安锦瑟看着那男孩,总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因为在他的眸中,她属于孩子般清澈的眸光,还未等安锦瑟反应过来,他便向里面跑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孩子,若是摔着了,心疼的,还是父母。
于是,她便跟了上去,只是一个没留神,刚一踏入房内,脚下却不知踩到个什么东西,一时重心不稳滑了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的眼前一片黑,身下的地面阴冷坚硬,摔得她骨头都快散了。
因为废了武功的关系,身子似乎也不如以前那样的好了,先前受的伤也还未好。
就在这时,她看到那男孩一脸惊慌的凑了上来,在看到她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时,仅在一瞬间,男孩脸上的表情变了,那双纯真可爱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而不可知,薄薄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讥笑。
他捡起地上的琉璃球,用一种完全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声音冷然道:“听说你是东陵昭帝的女人,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来凉城与我母后争宠?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来分夺我的父皇!”
安锦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孩子,长孙墨凌到底是怎么在教孩子的?难道真要让自己的孩子与他一样阴险吗?
“对了,顺便告诉你,我母后可说了,东陵昭帝已经被我父皇关了起来,锁了琵琶骨,救不了你了,不过西凉云帝倒是已经赶来了,但可惜的是,他应该到不了这里,即便到了这里,也不可能会看到你的!”
那男孩又重新露出了那两个可爱的酒窝,“因为父皇不会放人,而且东陵和凉城开战,西楚那边会帮着凉城,即使东陵有西凉帮忙,只怕顾不了后方吧,到时候,东陵便会亡国!”
安锦瑟忍受着疼痛,支起身子,可是她好似感觉自己的腹部一股暖流在流出,难道是——
那夜,那夜在百花丛中,她与长孙墨渊在一起的时候,与他有了关系,他为她解情蛊终归是要与她欢好,才能从她的体内将情蛊拔出。
可就一次,她甚至都没有感觉,难道就怀有身孕了么?
已经失去了一次,她不想也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不——”她仰天嘶吼,泪水肆意,紧接着她紧紧按住了腹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爬去……从下身渗出的鲜血在地面留下了一条美丽妖艳的红色弧线……
她渐渐爬到门口时,才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进入自己的眼帘。
“桃夭——”
长孙墨凌看着安锦瑟趴在地上,还有身后那一排血迹,心猛然一惊,他快步向前去,将她抱起,眸中尽是焦急。然而安锦瑟却抓住了他的手,“长孙墨凌,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长孙墨凌一听,眸色沉了沉,唇角一扬,“长孙墨渊的?”
“你既知,又何必多问!”安锦瑟微微蹙眉。
“我凭什么要救长孙墨渊的孩子!”长孙墨凌笑着说道,还未等她回答便向外唤道,“来人,宣太医!”外面的人听到了,便去宣太医了,而长孙墨凌则是抱着安锦瑟回内阁,“安锦瑟,记住,你欠我一个情!”
安锦瑟微微垂眸,却没有说话,腹部好痛。
太医来了,替安锦瑟把了脉,开了药,动了胎气,怕是以后都要这么养着,还要好好的进补,不能太过操劳,以后便能会慢慢好起来。
安锦瑟躺在床榻上,眼眸微闭,而长孙墨凌则是在站她身旁紧紧看着她,随即便唤了小希进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眉头紧蹙,怎么都没有松开来。
不知不觉已经又开始下起雪来,几树梅花已经开始凋零,零零星星地凭依在枝头,若不是有一阵一阵的幽香,很难看见那样泫然欲泣的神情。
长孙墨凌已经站在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皇上,此次东陵与西凉来势汹汹,不可小觑啊!”站在长孙墨凌身后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孙墨凌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声问道,“傅云峥到什么地方了?”
“应该明早便会到达边城,据探子来报,若是不交出安锦瑟,西凉便会举兵攻城!”那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属下不明白,这安锦瑟明明是昭帝心爱之人,安锦瑟弃了傅云峥,他又怎会参与其中呢?”
“朕知道了,”长孙墨凌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悦,“傅云峥始终及不上长孙墨凌,始终都及不上!”
“皇上的意思是?”
“长孙墨渊并不是没有出兵,而是按兵不动,他应该已经暗中下了命令!”长孙墨凌沉冷的眼眸蓦地迸出炽人火光,勾着笑痕的唇角无声扬起,“他是一个好皇帝,当初朕防他,却也是这个道理,东陵有这样一位帝王,也真的是东陵的福气,父皇当年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皇上的意思是?”
“告诉刘高,好生看着长孙墨渊,莫要教他被人救走了!”只听啪的一声,他伸手去折断了那探进来的梅花,仅剩的几片花瓣在他手里被揉成了齑粉。
“可是,皇上……”
“你不必多说什么,有些事,朕比你清楚!”长孙墨凌微微蹙眉,“对了,你去通知皇后若是教不好孩子,那么便将孩子交由别人抚养,朕不希望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是!”
那男人离去之后,长孙墨凌便转身看向床榻上的安锦瑟,淡淡一笑,“桃夭,醒了便别装睡!”
“云峥来了,对不对?”安锦瑟睁开眼,却也不隐瞒他,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那么再隐瞒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摊开来。
“看来你很在意他?”
安锦瑟白了他一眼,“朱雀神君,你难道连他也认不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