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醒来的第一时间,安锦瑟皱起眉,可是看到他的头发,她却是更加的震惊。
撕——
将身上的锦缎撕下一块,为脸色苍白的白衣男子止住血,绑好伤口。
“长孙墨渊,你疯了!”
她是需要长孙墨渊的血来缓解蛊毒发作的痛楚,因为他是母蛊,所以他的血能让她不再疼痛,可他也不用划开动脉来救她吧!
如果不是她清醒的快,照那样的允吸速度,不一会儿,不是要将长孙墨渊的血喝光。
那么狰狞的伤口,也亏得长孙墨渊只是闷哼了一声。
“我……”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难得的温馨,他竟然舍不得打破。
这是这么久以来,安锦瑟第一次除了冷漠和痛苦以外,对他露出了其他的表情。
就算是责怪,也让他觉得心安。
绑伤口的手顿了顿,片刻又熟稔起来。
安锦瑟其实现在还没有恢复几分力气,就算长孙墨渊的血有再大的功效,毕竟才刚刚喝下,缓解了毒素,身体的亏损还是存在的。
如果够仔细,就会发现,至始至终,安锦瑟都没有站起来过。
不是她不想站起来,而是根本就站不起来。
“长孙墨渊,我……”
安锦瑟顿了顿,深吸了口气,这才像下定决心一般。
“那时我是恨极了你的。”再一次提起那时,安锦瑟突然觉得释然了不少。
“那时候我为你付出一切,可是到头来你待我好,处处护着我,却不过是因为安锦曦的缘故,漪澜殿是你母妃所住之地,你却让我搬离那里,要与安锦曦大婚,当时的我,真是万念俱灰。感觉突然之间,什么都背叛了。”
一边在说话,一边,安锦瑟将布条绑在长孙墨渊伤口上。
“你大概没有办法想象到,当时我是怎样的心情?你想知道么?”
“是什么?”长孙墨渊的声音有些嘶哑。
“觉得活着已经不再有意义了。”自嘲般笑了笑:“可是我却真的恨了,恨你们,为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们却还能高高兴兴的大婚,我发誓,我若痛十分,也必定要你们承受五分!”
“我一路杀到了城墙。在城墙之上,我见到了你,说了我恨你。然后,倒下城墙。多少人认为我最后是自杀而死的,实际上……”
未等安锦瑟说完,长孙墨渊接过话。
“我知道,你不是自杀。”
长孙墨渊神色平静,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是被我的那一箭伤透了心,所以才会纵身跳下来!”
“是!”
长孙墨渊沉默不语。
“可是,长孙墨渊,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再对我愧疚些什么。我只是想到,你伤了我,却又救了我。想来,当时的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那么做罢?”
顿了顿。
“你已经还了我一条命。”
“我……”
安锦瑟系好布条,抬起头,对上长孙墨渊猩红的眼睛,“长孙墨渊,从此以后,咱们之间两讫吧,我许你不再欠我!”
长孙墨渊,从此以后,咱们之间两讫吧,我许你不再欠我。
女子的口中如是说,女子的眼睛如是说。
许你不再欠我。
短短一句话,让长孙墨渊语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代表你已经原谅了我,锦儿。”
长孙墨渊一直叫安锦瑟为锦儿,而不是夭儿,前世已经无法再追回了,那么她对他来说,只是他的锦儿,只是他的锦儿。
“算不上原谅,只是我和你,互不相欠了。”安锦瑟低下头:“你从来都知道,对你,我是下不了手的。”
就算到了最后,安锦瑟给了傅云峥天下,傅云峥换给安锦瑟长孙墨渊的命运,又会怎么样?
杀了长孙墨渊?当真剜出他的心?
做不到!
安锦瑟做不到!
“我知道。”
长孙墨渊比谁都知道,安锦瑟对他下不了手。不然,也不需要借助傅云峥的手。安锦瑟手上有魔笛,还有他的精魂,如果真的是恨透了他,一定要他的性命。并不是做不到。而且根本不需要借助他人的手。只是,安锦瑟做不到。于是,为自己找了借口,想要换一种方式达成目标。
安锦瑟一直都是那么倔强。
比谁都还要倔强。
“只是,如果让我选择,锦儿,我宁愿你还恨我。”
安锦瑟摇摇头。
“七郎,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这样容易,我只怕是爱的一直都不过是心中的一抹影子,一抹幻境,因为梦境被打破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恼羞成怒。”
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这样容易。
人的一生有多长?短短数十年,如果都花在了恨上面,那岂不是太可悲了。如果是花在一个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恨上面,那不是更可悲?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那件事情,其实另有蹊跷……那……”
长孙墨渊是真的宁愿安锦瑟恨他,也不愿意听到扯平了这样的话。本来打算查出后再告诉安锦瑟的,不过现在看来是必须要说了。
“锦儿,那时若是我真的狠了心要杀你,你根本逃不了,你难道从来都不去想这里面的缘由么?”
“不重要了,长孙墨渊,我累了,真的累了!”安锦瑟看着他,白发飞扬,那双她爱极了的凤目如今竟是残破不堪,这样的惩罚到底是谁给予他昭帝的?
是她安锦瑟?
还是他自个儿?
“我调查过了,这些日子以来,我都查清楚了,那事儿与安锦曦和长孙墨凌有关,夭儿,你可知长孙墨凌到底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