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你不是去看妙云了么?她伤得如何么?”
“小九,她是不是不会再原谅朕了?”
“七哥……”
“朕知道,朕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可是小九,你知道么?朕没法子,朕是想要保护她,可是到头来却事与愿违。”
“七哥,放手吧,妙云才是你该珍惜的人!”长孙墨瑄淡淡的道,“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你便放她离开吧!”
“是啊,朕已经得到了一切,那样多的东西,朕都已经拥有了,东陵的万世基业,金戈铁马,万民的拥戴,可是到现在朕才发现,其实朕很没用,朕用朕这辈子最珍贵,最宝贝的东西去换取这些东西,朕再也留不住她了,再也留不住了!”
“七哥……”
“小九,你知道么?朕是想要留住她,凭朕的能力想要留住一个人并不是难事,可是留住她的人,又能怎么样呢?朕也不可能会再看到她的笑脸了,朕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七哥,既然已经负了,便负了吧,”长孙墨瑄微微叹息道,随即转身离去,可是在御书房门口,他又停留下来了,“她应该快走了!”
长孙墨渊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窗边,望着满目的深沉的夜空。
身后响起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没一会儿,又消失了。
就在脚步声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墨黑色的眼眸中一点点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看着远处凄冷的桃夭宫,他的嘴唇微颤,心中的伤痛在这么看着她的时候翻涌了起来。
她真的离开了么?
她答应过的,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是现在她却离开了!
如果她离开的太久,离开得太远,那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一定要快些将她找回来,一定要,不能让她离开得太久太远,若找不会来了,他该怎么办呢!
可安锦曦说得没错,孩子,他和锦儿的孩子,却是给他亲手逼死的。
长孙墨渊心痛站立着,但是却怎么也吐不出声音来,这两个字似是被噎住了,生生地掐在他的喉间。只觉得心仿佛被钝刀来回的割据着,痛绵延不绝地朝他袭来。
也许他说的对,孩子是锦儿永远的痛,她不会再原谅他了,再也不会了。
错,究竟该如何挽回?安锦瑟在城墙时说的那些话,这些天时常闯入他的脑海中,令他疼痛难忍。
这一站,便是一整夜,直到早上刘熹进来,他才回过了神来。
“皇上,该上早朝了!”
“嗯!”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闯进来了,跪倒在地——
“启奏皇上,今早云帝驾着一辆马车,车上不知有何人,云帝不让检查!”
“他们去哪里了?”长孙墨渊冷漠地道,墨黑色的眼眸中尽是一片黑暗。
“据说是去郊外游玩!”
“哪个郊外?”
“城郊!”
“城郊?!”
骤然,长孙墨渊仿佛明白了,他的心倏地下沉,眼眸中一片沉郁的颜色,如同暗夜中的大海,再也无法亮起来了,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光彩了。
他的整个世界,轰然坍塌……
“给朕备马,朕要出宫!”
郊外的景色很美丽,很迷人,远离了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有的只是一种纯净的美,阳光淡淡的,如同琉璃般通透,世界仿佛笼罩在一片宁静的光芒中。
风轻轻刮过阳光光下的大地,树枝在风里起起伏伏着舞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愈发衬出郊外的寂静。
傅云峥一行人,出了城门,便上了马车,从那羊肠小道向大路奔去。
这时候,长孙墨渊带着长孙墨瑄带着几百个禁卫军跟着他们的脚步追去,在城郊,看着走不远的马车,他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俊美的容颜里多了一抹肃杀的意味。
一直他都以为即使他们要离开应该也会是走官道,而且据查探,傅云峥也命令他的大将军在边界在接应他,所以他下令将所有的官道都守得死死的,防止他将她带走。
可是他却明着准备走官道,而暗地里却早已筹划好了走这条小路离开!
傅云峥不会存着这样的心思,就算他真的要带走安锦瑟,也只会在他的面前将安锦瑟带走,显然,这是安锦瑟的意思,也有她才会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想到这里,长孙墨渊突觉得心底深处漫上一层深沉的悲凉。
他策马,不一会儿的时间,便追上了他们。后面的人,亦将他们围困起来,在他们的后面是一条急湍的河流,在河流边上停留了一只大船。
“傅云峥!”长孙墨渊看着远处的他们,忽然淡淡开口。
坐在马背上的傅云峥猛然抬头,乌黑的眸子怔怔地望着长孙墨渊,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长孙墨渊这么快就追来了,很出乎他的想象。
不过惊异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傅云峥,把朕的锦妃交还给朕,否则休怪朕无情!”长孙墨渊冷声说道,冷寒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意是那样明显。
“休怪你无情?!”傅云峥眉毛轻挑,眼波微转,轻笑着问道,“敢问云帝,你有情么?还有,这里没有什么你的锦妃娘娘,有的只是朕的皇后!”
“朕再说一次,把锦妃给朕!”
长孙墨渊笃定地说道,心却早已乱作一团了,他到处搜寻着,极力地寻找着,试图她会出来见他,会出来见他。
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安锦瑟在马车中,怎么样都不肯出来见他!
她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他?难道她真的这般恨他了么?连一次赎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阳光如水般澄净,投射在长孙墨渊的悠悠白袍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傅云峥轻笑,乌黑的眼眸中有着妖娆的雾气,“昭帝放心,你与她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她剩余的人生也不想有你的参与,以后朕会陪她走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