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想要本宫如何帮,直接开口吧,不必这般遮掩,本宫既来了,必定不会临时反悔!”那被称为殿下的男子,淡漠一笑,只是轻轻将那茶递至嘴边,唇边的笑也是淡淡的。
“殿下果真是位爽快人,难怪你的父皇那般器重你,即便是有了太子,只怕这荣登九五的也必定是殿下!”
西凉?
听到这个称为,安锦瑟微微一惊,她在书中看到过,西凉地处南边,而东陵地处北边,一南一北,但是西凉一向与东陵不合,即便近些年未打仗,也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平静,实则是破涛暗涌。
长孙墨凌为了夺取帝位,不惜与西凉合作!
他是想皇位想疯了,才这般引狼入室?
“说吧,你们与本宫结盟,无非就是为了要本宫帮助你铲除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昭帝长孙墨渊,对么?”
“殿下果然对我东陵的形势,了解得透彻啊!”长孙墨睿微微一笑道,“帝位本就是我四哥的,不过是被他夺了去,况且他对你们西凉也存在着莫大的威胁不是么?”
“说吧,你想怎么做?”那男人喝了一口茶,轻声道。
“听说殿下手中有天下至毒,中毒者让人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可否将其交给我?”长孙墨睿说着,便笑了笑,那烛光中,那笑显得狰狞至极。
“你倒是狠得下手!”那男人淡淡的说道。
“无毒不丈夫,我只是为四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谁要是敢阻挡,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长孙墨睿狠声道。
“好,本宫就帮你这次,”那被唤作殿下的男子轻声道,随后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本宫想提醒你一句,不管发生何事,不准伤安锦瑟一分,否则休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安锦瑟?”长孙墨睿微微一惊,“为何?”
“这你不必管,只需记住本宫的话便是!”那男人微微一笑。
“好,我替四哥答应殿下,”长孙墨睿微微一笑,想了想,“对了,二皇子可知雪国近况么?雪国皇帝好像病得挺厉害的,而他的大儿子却在十几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如果他死了,现有的皇子都太小,难成大器。待四哥登基后,咱们便前后攻击,必定会一举灭了雪国!”
“这事儿容本宫好好想想再答复你!”那紫衣男子淡淡一笑,眉头却微微皱,虽说雪国大皇子消失了十几年,但是只要没有确切的说,他已死了,那么便不能掉以轻心,以免误中他人圈套。
再有,雪国地处偏僻,寒冷至极,若攻打,西凉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处。
“那毒药?”
紫衣男子思索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瓶子,放在桌上,“这是天下至毒,飘雪,你拿去吧,至于怎么下毒,这就是你们的事了!”
“嗯,我送殿下!”长孙墨睿也起身相送。
宁王竟然勾结外人想要害七郎,还要挑起各国之间的战争,他的野心果真不小,虽然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了,可是如今真实的听到了,却又是另一回事。
可她真正在意的却是,那句,天下至毒,飘雪,他们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下毒?暗害七郎?不成,这事儿,她得回去与长孙墨渊说,此刻的安锦瑟的手心里竟渗出了冷汗。
她微微转身,却见那紫衣男子便转了身,她忽然在淡淡的烛光下,居然看到那身着一袭紫色衣袍的男子,竟有一双妖媚绚烂的紫眸,她微微一惊,他是谁?明明那样陌生的一张脸,为何却是那样熟悉?!!
西凉,殿下?
那想必,他便是西凉二殿下,赫连宸。
可他为什么要长孙墨凌他们不准伤自己?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安锦瑟微微蹙眉,随后退后了几步,踩在了枯枝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若是平常人定是认不出来,可那人却偏偏是武功修为极高的人怎会听不出呢?
于是他朝着那边吼道,“谁在那边偷听?!”
他的话音刚落,身形便已经走出了凉亭,只听嗖的一声,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便直直向安锦瑟而去,冷冽的刀气若有似无地弥漫开来……
安锦瑟微微一惊,只见那刀子直直地向自己而来——
就在此时,她被一个温暖的手臂抱着,一跃而上,两人的身影便躲在了偌大的榕树上,而那把匕首则是刺进了另一棵树上。
微弱的光亮下,安锦瑟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子,她微微一惊,那男人却原来是长孙墨渊,她低声道,“七郎……”
“别说话!”
安锦瑟有些不解,她望向那边,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向这边走来,一双紫眸在在灯笼的火光中灿灿生辉。
安锦瑟低头遥遥看着他,任由自己被长孙墨渊紧紧抱着,不再出声。
“五王爷太敏感了,这里哪有什么人,应该是风吹的,”紫衣男子轻轻一笑,看着那断裂的树枝,轻声道,“小心是好,可不要成了神经质,草木皆兵便好!”
“是!”
赫连宸淡淡一笑,紫眸却有些深沉的厉害,他看着那枯枝,唇边不由得漫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方才偷听的应该是一个女子,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那样的香气,应该是她没有错。
而在那刀子飞去的一瞬间,好像有一个人救了她,那人会是长孙墨渊么?
且不管是还是不是,他不想长孙墨凌他们起疑,一旦今晚之事,暴露了锦瑟,即使他要求,他们也未必肯放过锦瑟。至于毒药的事,长孙墨渊知道了,便知道吧。
也权当是,他照顾锦瑟这么久的回礼吧。
想了想,便朝着另一边走去,耳边却好似传来有人低低的声音,他淡漠一笑,似不在意。长孙墨渊,不是本宫不杀你,而是不屑用这种方法杀你!
只是,直到后来,赫连宸才明白,有些人是用来相聚的,有些人却是用来离别的,猜得着故事的开头,却往往猜不到故事的结局,只因为我们躲不开尘世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他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却不曾想,有些事从来都由不得他。
旁边有一汪寒潭,表面已经结冰了,其上落满了枯黄落叶,荡漾着粼粼的光芒。
安锦瑟和长孙墨渊在暗处,看着他们远远离去,安静的亭子里,终是没了声音,安锦瑟顿了顿,而后仰头道,“七郎,你怎会来?”
长孙墨渊看了看眼前的人,眉微微紧皱,淡漠的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是你让我去储秀宫么?怎么反倒责怪我来了?”
“责怪?”长孙墨渊抱着她,眼眸微眯,“你觉得今日之事,仅仅只是责怪便能了事的?”
“不然你要干嘛?”
“你就不能不好生呆着?”长孙墨渊看着那女人,淡漠出声,声音却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急,“你知不知道,若是红药她们来告知朕晚了些,朕又来得再晚了些,你便——”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若是他再晚些,若是他再晚些,她便会被人杀了,也许连尸首都找不到!
一想到这个,他竟有些害怕起来,这是自母妃去世后,他第二次出现这种惧怕的心境。
“我知道,我也不想来,只是看着长孙墨睿向这边走来,就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安锦瑟低了低头,“我只是怕……”怕他们会有什么计谋对你不利。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却仍旧让长孙墨渊微微一惊,听着她的话,觉得心甚是暖和,好似被什么充满,突然也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冷,至少他以后不会再感觉到冷,他伸手去想要更紧的拥住她,毕竟这是在树上,万一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
下面可是结了冰的冰面,而最近天气回暖,冰面只怕是裂了缝,如果她掉下去了,冰面会完全裂开,下面的水更是沁骨,她的伤,还未好,若是刺骨冰水再泡一下,只怕会落下病根儿。
他才刚担心完,准备去重新握住她时,安锦瑟却以为他生了气,赌气地挡去他的手,身子向后仰,便直直向下面的御花池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