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牛昊那一脚,踢到大白牛的裆上。
大白牛当然有裆。
大白牛不但有裆,身为一头公牛,还跟牛昊一样,在裆下藏着不能触碰的命根。
牛昊一脚踢上去,大白牛发出格外凄厉的叫声。
牛昊这一脚是下了死手了,也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在前头村,牛昊还是山上放牛的牛二时,就曾想过如果一脚踢到公牛的裆上,公牛会怎样。
那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能把人疼得昏过去。
可要是踢到牛身上呢,牛也会疼得死过去吗?
老黄牛跟牛昊亲近,像是亲人。牛昊当然舍不得冲着老黄牛的命根子来一脚。
大白牛不一样啊。
这家伙铁了心想要牛昊的命,牛昊还跟它客气什么。
被一脚踢中要害,大白牛发出惨叫,两只前蹄轮番踩踏,踩住牛昊的身体。
牛蹄子,两个蹄瓣,表面长着坚硬的甲壳。成年公牛的蹄子用力踩踏,能踩断豺狗狐狸的脊梁,划开野狼的肚皮。
大白牛的蹄子,除了尖利如刀的蹄甲,踩踏的蹄子还冒出黑烟,冒出四散飞溅的火星。
那两只大蹄子踩住牛昊时,就已经在牛昊赤裸的胸前划出一条条血道子,留下被烧灼的痕迹。
大白牛疼得嗷嗷直叫,却不敢松开牛昊。害怕牛昊跃身而起。
牛昊被大白牛踩踏,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更不敢松开大白牛的鼻孔,怕它伸出尖刀一样的牛角刺过来。
大白牛踩着牛昊,不时倒换着前蹄踢踏牛昊。牛昊飞踹出脚,踢向大白牛的肚子。
大白牛和牛昊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谁都不敢先放手。
眼见着天色黯淡,要黑天了。
树精长秀终于熬不住,现出原形,活动着举了小半天,感到酸胀的手臂,用力咳了一声。
牛昊转动眼神看着长秀。
大白牛也侧转眼神盯着长秀看着。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原来是你在旁边捣乱!
长秀指了指天空,说道:
“黑,天。休,战。”
牛昊盯着大白牛看着。
牛昊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长秀提议休战,牛昊当然同意。只是不知道大白牛怎么想。
跟牛昊僵持了这么久,大白牛的火气明显也消了。大张的鼻孔里,不再有烧手的火苗窜出来,连低沉的喘息都轻了许多。
估计也是饿了。
牛昊心里想,冲着大白牛说道:
“我们,各自吃些东西,再来重新打过。”
牛昊不知道大白牛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
反正村里的老黄牛,绝对能听懂牛昊的说话。
牛昊开口说话,大白牛抬起的前蹄没有再落回到牛昊身上。
这是,同意了。
牛昊慢慢松开大白牛的鼻孔。
大白牛身体向后倒退着,退出足够远了,才转身向着山坡走去。
“吃饱了再回来跟我打!”
牛昊喊了声。
长秀已经来到牛昊身后,冲着牛昊说了声:
“快走!”
要走,你走!
牛昊甩着手。
牛昊的两只手,被大白牛鼻孔中喷出的火苗,燎起好多水泡。
除了大片的水泡,还有大白牛嘴里流出来的黏糊糊的口涎。
长秀伸出手拉住牛昊说道:
“你,赢,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赢不了?
牛昊甩开长秀的手臂。
赢不了,我也不走!
牛昊看着走上山坡的大白牛。
我要是连一头牛都治不了,又该怎么打上空明上庭,去见江藏娇?
其实自从见到树精长秀,遇到师父何烨,牛昊早已经没了打上空明上庭的信心。
身在福田,连真正的道观都还没见到呢,遇到的人物就个个身怀绝技。凭着牛昊,怎么可能一路打上上庭?
只是,牛昊从小养牛,懂的也只有牛。要是连头牛都收拾不了,从小到大不是白活了吗!
大白牛走上山坡,低头啃着青草,抬起头看着牛昊。
“贲,布,无,心。”
长秀冲着牛昊说道:
“你,打,不,过。”
什么意思?
牛昊看了一眼长秀,转回头看着大白牛。
这家伙,没长心?
大白牛贲布,并不是没有心。
“贲布”两个字加上心旁,就是“愤怖”。它的愤怒,令人恐怖。
“贲布无心”这句话的本意,是希望这个家伙能放下愤怒,不要再带来恐怖。
树精长秀不善人言。简单的话语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这么复杂的解释根本说不出来。
贲布有心。
可是贲布的来历,却没人能说得清。
甚至繁华神树下的明镜道长,慧眼通神。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前世来生,看得见世道变迁,却说不出贲布的来历。
大家只知道贲布脾气火暴,只要有人胆敢靠近,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会触怒贲布犯了牛脾气,横冲直撞。
贲布的身体,愤怒之后硬如坚石,刀斧弓箭根本伤不了它。
怒火中烧,让贲布口鼻之中喷出火焰,四蹄之下踩出火星。更加令贲布的犄角四蹄,化出金属一般的锋利,摧枯拉朽。
贲布蛮横,不讲道理,更加不能招惹。别说树精长秀,就连上庭仙师见到贲布,都会远远绕开绕着走。
牛昊是这空明山上第一个要跟贲布分出胜负输赢的人。
大白牛贲布,低头吃草,抬头看牛昊。慢慢走上山坡,走了。
走了?
牛昊蹭地站起身。
走了我也要把你拉回来!
长秀一把拉住牛昊。
“你,赢,了。”
少来。
牛昊甩开长秀。
我的输赢,要那头牛亲口告诉我!
长秀想不到牛昊犯起倔脾气,竟然跟一头牛不相上下。
眼看自己拉不住牛昊,长秀一把把牛昊拎起来,转身往回走。
“你放我下来!”
牛昊吼着,长秀充耳不闻。
山坡后面,贲布抬起头,看着长秀拎着牛昊大步离开,慢慢嚼着嘴里的青草。
牛昊被带回住处,清平看到牛昊身上的伤,被吓了一跳。
一道道的撕裂伤,鲜血淋漓。伤口上,却又带着火烧的焦糊。
这是干什么去了?
伙房管事给牛昊端来饭菜,飘着青菜叶的菜汤底下,藏着一颗水煮蛋。
“用非非草跟人换的。”
清平一边给牛昊涂药,一边说。
“这段时间,上山的新人不多。所以没换来太好的东西。”
管事的突然说了句:
“我总感觉,山下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