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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纨绔子弟们全都惊呆了。
这世上,竟然敢有刚刚进京的官员,在京都这个地方,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动手。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家都因为震惊,而忘记了愤怒。
手拿棍棒的无赖们,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毕竟在社会上混迹多年,每一个人都有相当灵敏的嗅觉,他们突然感觉到,这一帮人好像并没有那么好惹。
其实他们早就应该感觉到了,当大群人过来的时候,这一群人,包括这些小丫头,竟然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惊惶失措的样子,甚至还表现得相当淡然。好像眼前的这么多手持棍棒的人都是空气。
这说明什么?
起码这是一群深不可测的人。
喧嚣的场面突然就安静下来。
纨绔子弟们面对这不可思议的场面有点惊慌失措,不约而同地看向时平凡。
其实人人都知道,这位时平凡就是当年的时状元。正因为知道他是当年的时状元,大家才敢于放肆。
不就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吗?想当年他曾经不可一世时,就让大家很不开心,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哪怕他再有本事,也注定得在他们这群公子哥们面前低三下四,在这京城,哪有他这种人张狂的份?这种人是非教训不可的。
而欺侮这样的人,让他多吃点暗巴亏,那恐怕也是世上最爽的事情了,因为实在是一点压力也没有,因为这种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却又自视清高的穷进士,最后基本上都无法在京师立足,不是被贬,就是被宰。而如果这类人能有机会再度入京,多半都会学乖得多。对于这群官家子弟的所作所为,只会默默忍受,甚至还要找机会巴结他们。
所以一听说这回进京的人中,有一个是当年的时状元,大家都是会心一笑。欺侮人的机会常有,欺侮状元郎的机会可不太多,毕竟不是每个状元郎都正直到不投靠山的。
但是现在看来,大家好像笑得有点早了。
刘少把臭裹脚布取下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要发作一下挽回面子。
他呆呆地看一下没有动静的那辆车,不知怎么的,第一次感觉到心头发毛。
在此之前,他碰过的场合不少,可从来没有发毛过。
也许因为实在**静了。
也许还因为外面的那些人,无论男女,都在若无其事地静静地坐在马上,表情则非常放松。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不是说是一伙山贼得到了朝廷的特赦,特意进京谢恩么。这伙山贼好像是当年的状元郎为了再次出山做官,去帮朝廷招安的吗?他们的任务,不就是来这里闹一闹,给山贼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懂得以后怎么在官场上混吗?
可是看起来,这好像不是那么普通的山贼。这穿戴,这相貌,这气势,怎么看都不象土里土气的山贼。
不过,发毛只是一瞬间的事。
身为朝廷重臣的儿子,纵横京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认输的。
他站起来,吼道:“是哪个王八蛋敢扔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当朝兵部刘尚书的儿子刘重,就算真是樊英来,也得给本少爷面子,有种给本少爷站出来。”
只听车里人懒懒的道:“东西是我扔的,我就是随手扔了出去,也不清楚扔到谁了。”
刘重吼道:“扔到我了。”
车里人道:“是吗,抱歉得很,麻烦走近点让我瞧瞧。我眼花,人又杂,还隔了纱帘,天色好像也不太好,远一点的东西看不清楚,也不知扔哪了。”
他这一说,众人才注意到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车子落在队伍当中,中间隔了好几骑,车中人坐在里面,在这样的情形下要将东西扔到刘重的嘴巴确实也不容易。
刘重怒道:“你两次都扔得那么准,你敢说不是存心扔的,不存心扔能扔这么准吗?”
车里人道:“抱歉,抱歉得很,到底是扔什么地方了?”
被这臭裹脚布扔到嘴里,并不是件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刘重哪里还愿提,吼道:“反正**就是扔到我了。”
旁边一个纨绔子弟道:“你是扔到刘少嘴里了,你分明就是存心的,要不嘴巴这么小,为什么两次都扔到他嘴巴里了,还一次比一次塞得更深?这裹脚布臭成这样,给你这么一塞,以后我们刘少还怎么吃饭?”
这可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壳,此人这么一说,旁边的同伴们都是强自憋住了不笑,但是笑意还是露了出来。这伙小伙伴们虽然经常一起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其实也各自较劲攀比,私下都愿意别人倒点霉,刘重遭遇此事,大家幸灾乐祸自然在所难免。
刘重一眼瞥见众伙伴神情,气恼之极,朝那纨绔子弟吼道:“你他娘给我闭嘴。”
那纨绔子弟闭了嘴,谁知车里人偏偏认真的追问道:“真的是扔到你嘴里了吗,确定吗是在嘴里吗,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快快取出来,千万不要咀嚼,否则对身体有害的,这是我用了好几天的裹脚布,因为路上麻烦,一直都没换过,要命的是,脚上前些天受了伤,这几天正在化脓,你要是不小心吸进去了什么,得赶紧吐出来才行。”
他话还没说完,刘重一阵反胃,哇的一下又吐将出来,这一下倒海翻江,煞是壮观。几个小厮和店小二及掌柜赶紧过来,或清理地面,或帮忙擦拭,或取水准备洗刷,总之一阵慌乱。
车里一个女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既然是裹脚布,就不该随便乱扔,你看人家还是贵公子,扔到人家嘴里,叫人家以后怎么做人?”
车里那人无限内疚的道:“谁说不是呢,以后需得注意了,东西再不能乱扔了,这位公子,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那女声道:“你呀,布这么脏,真是不应该呀,换了是那些爱干净的人,恐怕都不想活了。要真是为这事自杀,你还不得内疚一辈子?”
那车里男子道:“是呀是呀,我也知道这两块布实在是太脏了,不过我看这位公子也不会太爱干净,肯定不会自杀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地方不扔,怎么就扔到人家嘴里了?”
“唉,说来还是我鼻子太好惹的,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扔那地方去吗,因为我刚才闻到那地方臭气熏天,我还以为那里是垃圾堆,就扔过去了。我哪里知道这么臭的地方竟然不是垃圾堆,而是人的嘴巴?实在是太抱歉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不过还好,幸亏不是手纸,要是刚才扔出去的是手纸,那岂不更麻烦?”
他连续几声对不起,似乎诚意十足,可是话中却极尽挖苦,丫头们尤其忍不住,各自掩口而笑。
刘重这时已经清理完毕,至此再也无法忍耐,放声怒吼道:“你你你你,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子非把你撕了不可。”
他这里怒火冲天,车内女声道:“你出去吧,让人家撕一撕,出口气。”
车内男声道:“知道知道,这口臭气不出来,会把他憋死的。憋死一个大活人确实不妥,所以我这就出去。”
说话间,车帘一开,车内走出一个满头银发但肤色饱满的人,他站在车前,微微一笑,说道:“是谁想要撕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