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奔袭出去,只见周光情和谢姚等人立在前面,江面上几只船,将他们的船卡住了。
周光情朗声道:“各位朋友,我等只是经过,要从水路走,并非商人。”
迎面船上一个膀阔腰圆的持刀汉子不屑的笑道:“有没有东西,我们上来看看就行。”他后面还有几十人,都是暗自发笑。另外几条船比较小,也有不少人,战鼓擂擂,怪叫连连。
只听一个瘦条条的中年汉子出来道:“咱们是盗匪,和他们啰嗦什么,兄弟们,抢!”说罢,一阵哄然,便有几个身形从船上大桅杆上用一根绳子荡到周光情他们船上来了。
周光情面色一沉,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瘦条条的中年汉子哈哈大笑,道:“欺人太甚?我不禁要欺你,还要杀你们。”
田余风道:“看来又是那群河盗,唉……”
伍昆华道:“这些人早该死!”田余风却是默默摇头,道:“西域最近太乱,也许他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伍昆华不知其意。
持刀壮汉将刀拟了拟,架在后脖子上,道:“好久没吃过人肉了,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又是一阵兴奋的怪叫。
忽然,众盗后面走出来个衣冠整齐的青年,他淡淡一笑,道:“诸位,看来你们很不好运啊。”见了他,那些河盗个个恭维喊道:“大少爷,大少爷!”周光情有些惊异,这个青年与这些多数赤着上半身的盗匪倒是大不相同,又见众匪叫他大少爷,心想:“这是什么人?”
那大少爷笑道:“几位先生,不若你们马上下船,把东西都留下,便不伤你们性命了。”
众匪笑吟吟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其实他们要备下漏水的,初时不觉,一旦人坐上去,不时便会栽在江中。此段江水虽缓,但两岸很宽,落水要游到岸上去,那也是极为困难的,这样做,不仅可以害人,他们还可取笑一番。
周光情皱眉道:“咱们在江里,让我们如何能走?”
他道:“二叔,放几条小船给他们。”那壮汉一挥手,便有人从大船上放下小舟。
田余风上前说道:“敢问这位大少爷是什么人?”周光情低声道:“余风,现在这里是越水,听老魏说着越水寨是这里的一霸。”
有人道:“这是我们越水寨大当家的公子,人称‘玉面水龙’的蒋云生,你这家伙又是什么人?”
“多嘴!”蒋云生横眼睨视,一巴掌扇在说话那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红了一片,他神情有些委屈,低头笑道:“多谢公子赐掌。”
田余风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你未免太没骨气了,他打你一巴掌,你为什么不还回来?”
蒋云生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活腻了,这位先生……”他话还没说完,众人都看不到田余风在哪儿去了。壮汉喊道:“公子小心!”可哪还来的及,话才出口,蒋云生的喉咙便被田余风扼住了,谢姚众人一喜,叫道:“好。”“好样的,田兄弟。”
“你……你要干什么?”蒋云生道,神情极怖。谁都没看清田余风是如何过来的。有人持刀逼近,叫道:“快放开我家公子。”“大侠,请放了我家公子。”“大侠,公子是大当家唯一的儿子,他一有闪失,我们兄弟都得死啊。”
田余风淡淡道:“那边的人,你们还不过来吗?把我们船踩脏了,我难保他的性命。”
瘦条条的汉子叫道:“你们他妈的还不过来。”说时,便有人取来长板,架在两船之间,那些过去的河盗忙撤了回来。
蒋云生道:“大侠,现在可以放了我吧?我……”田余风道:“你们还抢东西吗?”
众匪道:“不抢了,大侠,我们可不敢了。”有人道:“大侠神功盖世,我们可再也不敢了。”“不如大侠去我们越水寨坐一坐,也让我们大当家认识认识您这么一位英雄人物。”
田余风笑了笑,道:“你们大当家?”
蒋云生道:“对,家父蒋震,最仰慕你这种武功高强的大侠了。”
“是吗?”田余风挑眉看着他,众人纷纷附和。
谢姚道:“这田兄弟怎么回事,还和他们打起哈哈来了。”
魏原道:“不过幸亏他在,不然咱们恐怕难逃此劫,这么多人,周兄弟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周光情轻笑道:“好了,他自有分寸,谢大哥,去舱里看看,让他们不要害怕。”
“是。”
……
田余风手慢慢松开,道:“早这样说……”蒋云生见此,忙要摆脱,口中的“杀”字还未出口,田余风将他肩膀一提,反扼脖子,道:“哎,我可不敢这么大意,看你杀气重重,等等又得叫人来杀我,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蒋云生道:“不敢。”
田余风道:“照我看,你们先把船撤出去,让我们先走。”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可给你们折腾的,天还在下雨,你们就出来抢劫。”
蒋云生道:“二叔,快把船让开,让他们走。”那壮汉道:“好。”忙着去了。
魏原道:“周兄弟,那他……“周光情道:“老狄,快去开船,他自有办法……不过,尽量慢一点。”“好。”狄俊马忙去掌舵。
见他们去远了,众匪道:“妈的……不,大侠,快放了公子。“田余风道:“这位……公子这一称号还是莫要折辱了。”他两只手指叉在蒋云生喉头,道:“这蒋云生名字倒是取得不错,想不到你爹还读过几天书。”
蒋云生气得快哭了,话有些说不清楚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大侠,我叫蒋小岩,只不过前些日子抓到一个叫闻云生的人,听他名字好听,所以就……”田余风道:“我虽然随时可以取你性命,但是你又何必要哭呢?”
远处声音传来:“师父,师父!”“田叔叔,你又在干什么?”
田余风道:“我也没空和你们闹。”
壮汉怒道:“那你还不放人。”众人均是在想,一旦放开,咱们一齐涌上,几十把刀,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难逃此劫。蒋云生则是在想:“你如此折辱我,等会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余风道:“你们寨中还抓的有人吗?”他手指一用力,蒋云生便觉得喉头马上便会被穿透,呼了口气,道:“有,那个闻云生还有他一家都还在寨中。”
“你们抓他们干什么?”
蒋云生道:“我……他女儿生得漂亮,我抓来给我做老婆。但是那个贱……那个姑娘不从,所以就把他一家扣了起来。”
田余风冷笑道:“哼,还抢人,胆子真大!”
众人一惊,道:“你要干什么?”
田余风道:“我说什么你们便要做什么,好,赶快给我一根圆木。”
瘦条条的汉子叫道:“你要做什么?”
田余风冷道:“做什么就不要你们管了。”壮汉道:“快去看看船舱里面有没有,多去几个人。”便有几个匪盗去了。
蒋云生道:“大侠,现在可否放了我?”
田余风道:“我有一些话,你们给我听好了。”众匪道:“听着听着,大侠只要不伤我家公子性命,尽管吩咐。”田余风道:“抢劫一行终究不是正道,一旦西域势力重整,你们便会土崩瓦解,这点你们可明白?”
壮汉道:“这话说的有理。”这块水地横叉在青山州和边沙城以及并州之间,凌家和叶家在争这块地方,他们在此为非作歹无非是双方都不妥协,不愿意管,若是哪一家退让了,另一家接收这个地方,必然会剿除他们,到那时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没有栖身之地了。
田余风道:“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青山州和并州之间隔着重山,两州交易频繁,既然他们不愿意管,你们可以做个中间人,联系双方的商家,以较低的价钱给他们运输货物。这可比陆路方便多了,也快多了。你们在这越水是霸主,也只有你们对这一带再熟悉,所以这是垄断生意,也是包赚不赔的生意。你们与青山州和并州两方来往熟悉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就算凌家和叶家也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地位。这样的话,又何必做盗匪,冒着与人相杀的危险,还受到世人的唾弃,就连家里到时候也弄得鸡飞狗跳的。“
众人听了这话,呆了半晌,那些人拿了木头过来,田余风道:“这太长了,你们让开。”众人撤开,田余风右指一挥,劲气破空,那木头‘啷’的一声便凭空断成了两半,截面丝毫不粗糙。众匪大吃一惊,这木头大约有人的三人手臂粗细,田余风凭着破空指力,隔着一丈多的距离,把木头裁成两半,这份功力,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蒋云生现在丝毫不怀疑了,田余风只需要手指一动,十个他也没命了。
田余风道:“我还有一句话说,蒋云生,你回去跟你父亲蒋震说,放了那一家人,给他们一些回家用的盘缠,至于他问为什么,你就说是一个姓田的叫他放的,若是他不答应,日后我会亲自去你们越水寨跟他谈谈。”
说罢,脚上一踢,将一块木头踢起,往船外而去,道:“我先走了。”身子一跃,跟着飞下船去,众人连忙去看,也不管蒋云生满头大汗。
“哇,这人……”栏边众匪语气十分惊讶,有的赞叹,有的觉得不可思议。
看去,田余风踢出去的木头在水面上滑行,他纵身一跃站立到了上面,快速向着他们船方向赶去。
那壮汉道:“这个人……幸亏没惹他……“
有人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苇渡江吗?”众匪看他远去,虽是沉浮在水面上,竟是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剩了一个模影。
……
且说周光情等人在甲板上看着,无玉道:“周师伯,师父他真的没什么事吗?可咱们都走了这么远。”
周光情皱眉道:“我们走的很慢,你师父若没有十分把握,应该不会去的。”
伍昆华道:“可是那些河盗……”他话说一半,却叹了口气,没说出来。
周琴道:“田叔叔武功那么高,那些乌合之众,一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魏原叹气道:“这次可真是得多谢他了。”
秦桐正想说什么,步刑杀眼神一凝,指着远处,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随他看去,忽见一道影子从江面疾掠而来,周光情道:“老魏,叫老狄再慢点。”
秦桐眼尖,看仔细了,田余风也见到众人回望,向他们挥手,脚下一个颠簸,秦桐惊叫,众人道:“怎么了?”无玉道:“那是师父!他回来了。”秦桐道:“是他,他脚下是一根木头。”秦宗道:“这……”小幻笑道:“这一苇渡江的功夫,想不到他也会。”
不一会儿,众人便可清楚看到田余风了,他离着大船还有三四丈距离,脸上带着笑意,道:“诸位,不好意思了,我来晚了。”
魏原喊道:“田兄弟,我放船来接你。”
田余风道:“那倒不用。”脚下一前一后的叉开,颠簸着的水浪忽然翻涌起来,‘砰’的一声激起浪花,田余风一个纵身,脚下的木头分成两半,向两岸抛去,身子翻腾着向上,脚下轻捷,兔起鹘落般的落在了船上。将站在前面的周琴和无玉几人溅了一身的水,田余风哈哈笑看着几人,道:“我淋了一身,总不能让你们干瘪瘪的看着吧。”
周琴哼道:“田叔叔可是最坏的人了。”
白灵儿道:“琴儿,去换衣服,和这个老顽童说什么,白担心一场了。”
秦桐道:“田先生,你这是什么功夫?”
小幻道:“可是一苇渡江?”
田余风摇摇头道:“这只是普通轻功,一苇渡江,倒是好听的名字。”
秦桐道:“不论什么功夫,田先生教教我吧。”无玉道:“秦桐,你认我师父做师父,那岂不是我就是你六师兄了。”秦桐道:“你上面还有五个人啊。”无玉点头笑道:“是啊,小师妹!不过,你也问问秦兄答不答应啊。”
秦宗笑道:“小桐想跟田先生学武功,我反正不反对。”秦桐道:“我可不是他小师妹。”
田余风笑道:“反正还得有几天,我一向喜欢和人交流武功,若是你们想学,我可以教教你们罢了。”
秦桐拍手叫道:“那可太好了!”
秦宗道:“小桐,既然如此,你就跟田先生他们回家。我还得送淳兄回方火教。”
田余风道:“那倒不用。”他看向周光情,问道:“周师兄,还有多久到紫晶山?”
秦宗道:“咱们去边沙城干什么?”紫晶山在边沙城北边,也是魔云宗在的地方。
周光情看看天上,此刻太阳又出来了,他笑道:“按照日程,明日午时可以到了。”
田余风道:“还有一些事情,我要带无玉去见一个人,拿回一样东西。边沙城有一个人,可以把淳花赢交给他就行了。”
秦桐道:“哪儿来的这么多‘一‘?”
秦宗道:“这可不行,淳兄受了大伤。”
田余风道:“估计此刻他也要醒了,我待会儿跟他说一说,他应该明白。最近西域动荡,你们不宜留在此地,淳花赢是方火教的少主人,却不得不留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待他答应了,你应该就没顾虑了吧?”
秦宗正要说,却听白灵儿道:“你们快来,小花醒了!”
……
众人围在淳花贏床榻边,他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神发白,似乎想要张口,却又说不出。
周琴问道:“这淳哥哥怎么了?”
白灵儿道:“红狼毒毒性虽然除了,但是他身体也要疲劳困乏,全身无力半个月。”
秦宗道:“他醒了便好。”
忽听淳花贏叫道:“秦老弟……秦老弟,你在吗?”声音无比嘶哑。白灵儿道:“琴儿,去倒一杯水来。”
秦宗忙道:“在,我在。”
淳花贏道:“咱们……现……现在在……”秦宗道:“淳兄别担心啦,咱们没事,是无玉兄弟救了我们。”
“无……无玉……”他的语气十分惊异,道:“无玉兄弟,他……在么?”无玉忙道:“淳兄,我在这儿,你也别多说话儿,好好的把伤养好。”
淳花贏眯着眼睛,道:“这次……还得多谢你了。”
无玉道:“其实还是也要多谢秦兄,若不是他一张巧嘴,恐怕我们也到不了这儿了。”
秦宗道:“咱们也不必多礼了。”
田余风问道:“淳花贏,你能说话吗?”淳花贏侧头看去,道:“这位是?”秦宗道:“这位就是无玉的师父,也是那日在棱山救步刑杀和赵泫的田大侠。”
淳花贏要起身行礼,无玉能按下,道:“我师父你就不要这么多礼了。”白灵儿笑道:“对呀,他这人就是个二皮脸,你和他讲什么规矩。”
田余风淡淡一笑,道:“你们这两个人,总是要来打压我一番才痛快吧?”
周光情接过周琴递来的水杯,道:“小花,有事情跟你说一下,余风留下来,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好。”众人出去了,只留下周光情田余风和淳花贏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