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扯了下薄唇,视线仍旧盯着江瑟,风流的桃花眼带着几分阴鸷,显然情绪不怎么高。
“只要江小姐不尴尬,我倒是无所谓。”周聿白幽幽开口。
顾相思当真是气的不轻,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家的孩子在别人手里被当成了人质。
最后,到底是江瑟轻声开口:“相思,抱歉,周先生可能有些事要和我聊。”
江瑟不想和周聿白独处,可她也不想把相思牵扯进来。
她和周聿白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没必要再扯上顾家。
即便顾家如今风头正热,可若是把周聿白惹得狠了,使几个绊子也够顾家折腾许久。
顾相思气的不轻,爬起来踩上拖鞋,瞪了周聿白一眼:“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欺负瑟瑟!”
周聿白没理她,直到顾相思转身离开,和他换了位置。
江瑟神色冷淡,拿了件针织衫披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而后才看向周聿白道:“周先生找我有事?”
周聿白全程看着她,女人才洗完澡,冷白的小脸上染了一层浅淡的红晕,少了几分平素的冷淡。
唯独那双眸子,看向他时仍旧是冷冷清清的。
她原本穿了一条棉麻的长裙,宽松的款式,衬的肤色很白又格外干净,这会套了件外套,更显温柔。
周聿白嗤笑出声,坐在沙发上倒了杯酒:“不是另一趟航班么?”
江瑟神色不变,本也没多大指望能骗过他。
“临时改签。”
周聿白满眼讽刺,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我送你的王冠你送李蔓了?”
这话一出,江瑟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他会发现的这么早,而且偏偏是飞机上这种想逃都无处可逃的地方。
他目光锐利,褪去了几分平素的放荡和散漫,直视着江瑟,气势逼人。
江瑟淡声道:“既然送我了,我自然有处置权,周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江瑟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周聿白清楚的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讽刺。
周聿白盯着她看了数秒,江瑟只觉得如芒在背,遍体生寒,连带着高空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
她敢这样做,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只不过,缘由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即便他说不出什么,江瑟也清楚,只会让他更加不快。
几秒后,周聿白忽然起身,双手撑在狭小的置物台上,将江瑟困在臂弯中间,俯身逼近她几分。
江瑟喉咙发紧,背抵着置物板,因为紧张,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不可否认,面对着他时,她仍旧会恐惧和不安。
换言之,她其实会害怕。
哪怕这个人曾和她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哪怕他身上有着让人难以抑制的吸引力,哪怕他也曾经温柔细腻的待过她。
可他就是那样危险的一个人。
“江瑟,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周聿白俯身,薄唇靠近她几分,唇瓣贴在她的耳畔。
他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好像重锤一般砸在了她的心上。
江瑟喉咙发紧,缓声道:“在周少眼里,怎么样算是识好歹?”
周聿白紧盯着她没说话。
江瑟轻笑了笑,道:“你不高兴发疯时,我得笑着回应,你高兴了愿意给个笑脸,我得感恩戴德?周少若是喜欢这种游戏,有都是人愿意陪你玩,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周聿白冷笑出声:“合着江小姐的意思是,我得一直捧着你哄着你了?你配么?”
周聿白大手捏起江瑟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他不是没那样耐心的待过她,只是她根本不需要。
江瑟被他的手指捏的生疼,她神色不变,没避让,回应着他的视线缓声道:“周聿白,你恐怕根本没有认清过自己。”
“你这个人太过自我,你以为你哄着我捧着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么?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也不稀罕,我想要的不过是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也别在出现在我的视线!”
江瑟一字一句,好像最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戳在周聿白心上。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放荡勾人的桃花眼眼尾有些泛红。
这一瞬,周聿白真的生出一种掐死她的冲动。
可惜,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半晌没有做声,空气像是冷凝了一般,又冷又沉,气氛低的骇人。
半晌,周聿白蓦地收手,幽幽道:“江瑟,在我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提条件,愿不愿意,只要我想,这个游戏就得继续下去。”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都让江瑟觉得森寒彻骨。
是啊,他说的没错。
她自是不想再和他有所纠缠,可他却不会愿意罢手。
而只要他不愿意罢手,这个游戏便永远不会结束。
江瑟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一直在奉陪么?只不过,周聿白,别指望你那一星半点的好,便会让我感恩戴德,就像是你厌恶我一样,我也清清楚楚的厌恶着你。”
女人神色清冷,明明是温润无害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又嚣张。
那双清冷的眸子,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冷淡,好似他是个什么让人作呕的脏东西。
周聿白嗤笑出声,手指落在她的唇瓣上,逐渐向下,蔓延过她精致漂亮的锁骨,他轻佻又复杂的声音响起。
“江瑟,惹我不开心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江瑟睫毛轻颤,能闻到他身上幽冷的莲花香:“所以我一直在等着周先生的报复。”
周聿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扯了下嫣红的唇瓣,一言未发,转身退出房间。
他一走,江瑟便有些站不住,一手撑着台案,腿肚子发软,指尖都带着细微的轻颤。
她垂下眸子,遮住心下的恐惧和不安。
周聿白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哪怕是他待她极好的时候,那种阴晴不定的性子,也仍旧让人心悸。
她知道,聪明一点她便不该这样同他对着干。
可是,她总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思想有自尊,总没法做到对他所给予的一切都笑脸相迎、好似无事发生。.c0m
江瑟喉咙发紧,自嘲的想。
她已经那么糟过,还怕会更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