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暗道糟糕,最初她以为那花是裴时瑾送的,难得好心情的插在花瓶里。
等到意识到是裴项翡所送后,便被那副画吸引了注意,匆匆出门更是忘了把花束处理掉。
沈嘉柠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将花拿出来丢进垃圾桶,委屈道:“我以为是你送的。”
闻言,裴时瑾的脸色稍稍缓和几分。
沈嘉柠松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裴项翡为什么恨你?”
倒不是她八卦,而是只有知道缘由,她才有办法破局。
她不想被裴项翡所控,更不想他伤害到裴时瑾,可眼下能查到的关于裴项翡的资料少之又少。
裴时瑾垂眸看向她,喉结微动,唇瓣轻抿,许久,也未曾做声。
沈嘉柠愣了几秒,不免有些失望。
所以,其实他也有不能说的秘密是吧。
可也仅仅是一瞬,沈嘉柠便又释然,是啊,她尚且有许多难以诉诸于口的苦涩,何况是他呢?
半晌后,裴时瑾低声道:“幼时因为我的疏忽,他曾受到过伤害。”
沈嘉柠失神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所指的疏忽是什么,而裴项翡所受到过的伤害又是什么……
只是总归,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此事。
就在这时,沈嘉柠的手机响起,是宋志胜,她调整了情绪接起电话:“爸。”
“柠柠,今晚钟老爷子的书画展,你和时瑾一道过来。”
“今晚吗?时间太赶了些……”沈嘉柠皱起眉头,其实并不想去,尤其是这种要借裴时瑾名头的事。
“来得及,晚上七点,你若是有别的安排便都推掉。”
“可是我不确定时瑾有没有……”
沈嘉柠话还没说完,宋志胜便再度打断道:“我看过受邀名单,裴时瑾原本也是打算出席的,他若是没提带你,你这些时日便要多上些心了。”
宋志胜隐晦的提醒,沈嘉柠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他晚上还有场宴会么?
所以是刻意赶回来的吗?
“好,我尽力。”沈嘉柠应下。
裴时瑾眸色深沉,他晚上确实打算去钟老的宴会露个面,钟老和裴老爷子关系不错,是有名的书画大家。
若非沈嘉柠脚踝受伤,他原是打算带着她一起去的,只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宴会尚没去成,倒是先碰见她和裴项翡见面。
挂断电话,沈嘉柠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轻声道:“喏,你听到了,所以裴先生要不要带我一起去。”
裴时瑾拧起眉心,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上。
自打受了伤,这两日却一直在折腾,否则原是伤的不重,也该快好了才对。
“其实也还好,不走动的时候倒是不怎么疼。”沈嘉柠软声道。
其实没伤到骨头,不过肿的有些厉害,原本好好养着也该消肿,偏偏这两日折腾的厉害。
*
傍晚七点。
在沈嘉柠强烈的拒绝下,裴时瑾才打消了抱着她入场的打算。
不过饶是如此,沈嘉柠挽着他的手臂时,他也将大部分的力道压在了自己身上,以此减轻她脚上的力道。
两人才一露面,不少人便纷纷转头看来。
男人高大挺拔,面若雕塑,立体而精致,挺拔而完美的五官、以及凌厉流畅的下颌线,周身满是不怒自威、深沉凛冽的气势。
而那冷白细腻的皮肤上,一双凤眸沉若深海,漂亮的而冷厉,直视着你时,只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漏掉一拍。
而他身侧的女人,穿着一条月白缠花藤蔓的改良款旗袍,旗袍款式精致,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身段,锦缎的光泽搭配简约的珠宝,更是衬托的人面若芙蓉、清冷明艳,美不胜收。
“七少也来了!他的女伴是谁?好像有些眼生。”
“不是说冯家有意同裴家联姻么,冯婧怡好像不是同七少一起来的。”
“可不得不说,好美!难得那女人在七少身边没有被比下去。”
“……”
窃窃私语声不断,沈嘉柠能清楚的感受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旁人的打量,几乎胜过她在赛台上弹琴。
宋志胜见着两人一道而来,脸上的笑容果然深邃了不少,立刻迎上前:“柠柠,裴少…刚刚我还和老爷子念叨你们呢。”
裴时瑾同宋志胜略微寒暄了几句,沈嘉柠的注意则放在整个宴厅。
宴厅采用的是中西结合的方式,钟老既是著名的书画大家,自然对中式风格情有独钟,只不过中式风格更喜幽静,有些时候不适合举办人数太多的宴会。
因而整场宴会仍旧采用西式的自助模式,只是整体装潢和布置上采用了古典的中式风格,流水潺潺、雕栏玉砌,别有一番滋味。
而宴厅两侧的墙壁上,则悬挂着许多钟老的书法和画作,供人欣赏品鉴。
“婷婷,你弹的那两首曲子真的是太好听了,这次比赛你一定能拿下冠军!”
“我听说你那个姐姐也参赛了,她可真有手段,听说她还弹的不错,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
周围议论声不断,宋舒婷穿着一套粉色的小香风套装,手里端着酒杯,原本正同人闲聊,听见几人的话,不由得抬头看去。
是…是他!
见着裴时瑾的一瞬,宋舒婷的脸颊不由得涨红了几分,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忽然间加速的心跳,还有脸颊上莫名而来的热度,以及说不出的紧张。
旁边的人再说什么,她皆是听不进去,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裴时瑾而去。
沈嘉柠那个贱人,倒真是好艳福!
只是她怎么敢把一个鸭子带到宴会,就不怕丢人?
宋舒婷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一面同人寒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远处裴时瑾的身影。
自打上次沈嘉柠同她说过他的身份后,她好不容易才压下念头。
毕竟如今她年岁到了,婚事也快提上日程了。
她还想着找个样貌英俊、家世雄厚的男人,可不能这个时候再传出找男人鬼混的消息。
可时隔多日,再度见到那个男人,宋舒婷只觉得那股被她疯狂压下去的念头,像是触底反弹般,又开始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