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做贼一样回到了她的院子。
她回来就后悔了,怎么当时一听到瘦猫叫,她就鬼使神差的把它抱回来了。可是没办法,带都带回来了,总不能丢出去吧。
“原来你是装死的。”姜如轻轻戳了戳瘦猫的脸,瘦猫有气无力撇开了头。姜如不以为意,跑到外面井上打了两盆水,把沾了血污的外衣泡了,又从旧衣服上扯下一条袖子当手巾,给瘦猫清洗伤口。
她没有处理动物伤口的经验,好在钱迎春留了不少伤药,瘦猫也不做反抗,过程很顺利。姜如送佛送到西,用她舍不得扔、洗的干干净净的破旧衣裳给猫堆了个窝,吃晚饭的时候还从外膳堂打包了一份清蒸鱼放到瘦猫面前,瘦猫支起脑袋闻了闻,吧唧吧唧吃了。
姜如这才睡去。
此后一天,姜如没有出去闲逛,在屋子给猫换了一回药。瘦猫也是命大,被杂役们踹得半死,居然没伤到骨头,加上钱迎春给的药是门派弟子才能用的好药,被姜如暴殄天物的用在猫身上,第二天晚上它就能站起来走动了。
第三天,姜如在一片噪杂喧嚣中醒来,先是被枕头边上的一只死老鼠吓了一跳,又发现床位衣服小窝空空如也,猫自己走了。
白日里安静的院子突然热闹起来,姜如好奇地打开了门,对面房门也探出一个头,那女孩看见姜如,惊讶道:“呀,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住进这个院子的,没想到已经有人在了。我叫宇文然,你叫什么呀?”
“我……我叫姜如。”
姜如声音细如蚊蝇,宇文然没听清楚,傻呆呆道:“啊?你说啥?”
不知怎么的,钱迎春含笑的眼睛突然浮现在姜如脑海:“小阿如,以后跟同辈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哦~自信的小孩才可爱呢。”
要成为钱迎春师姐喜欢的类型!
姜如握了握拳,勇敢的盯着宇文然的眼睛,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叫姜如。”
宇文然总算听清,忍不住笑出声:“哎呦,我就问个名字而已,你干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啊?”
姜如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宇文然笑没了,她泄气的想:果然我不该多说话。
宇文然觉得对门的小女孩和她从前养的那只兔子像极了,眼里带着小动物的防备,撩一下就往回缩。宇文然见她脸庞通红,像真的恼了,赶忙追上去:“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啦。”
姜如没有生气,事实上,她在家时没什么社交,宇文然主动搭话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怕宇文然误会,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宇文然越发觉得她果真像极了自己的小兔子,她亲昵揽过姜如胳膊道:“姜如你好可爱啊,你吃早饭了吗?今天天没亮我就被我爹送到集合的地方跟师兄师姐们上山了,耽搁到现在饿都要饿死了。”
她的肚子发出一声应景的哀鸣。
姜如道:“我也没吃,外膳堂有饭吃。”
“真哒!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然后今天在附近逛逛,明天咱们再一起去参加门派大选。”宇文然兴高采烈定好了行程,并把姜如算进了她的计划内。
姜如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个“不”字。她能感受到宇文然充沛的热情和善意,她拒绝不了,甚至内心一直渴望着这样的善意。
院子外面的人比前两天多了许多,大半是十多岁的少年少女,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穿的五花八门,都是参加门派大选的人。姜如看了一路,忍不住悄悄问宇文然:“带你们上山的修士不来这里吗?”
“师姐说,竹海峰有专门的人管理我们登记入住,他们只管招人,不管这些的,估计都回自己门派了吧。”
“哦——”看来今天是看不到钱迎春师姐了。
在外膳堂,宇文然对姜如的饭量大大惊讶了一把:“你吃的好少哇,难怪你这么瘦这么小,你满十岁了吗?”
“……………今年十岁了。”是你吃太多了好吗?姜如无语的看着宇文然面前堆得高高的空碗。
“好巧哦,我今年也十岁了。”
有过一起吃饭的交情,加上宇文然是个自来熟,在她的刻意引导下,姜如逐渐对她放开了防备,没一开始那么拘谨了,偶尔还会主动冒句话。
吃完饭,两人在竹林溜达,宇文然问姜如:“我看你东张西望好几回了,候选弟子里有认识的人吗?”
“除了你,我没有认识的。”
宇文然被姜如的说法甜到了,赶忙表示:“我这边也没有认识的哎。我朋友他们父母都不让来,我娘本来也不答应,我死缠烂打了几天,又让我爹吹了几天枕头风终于叫娘松了口,这不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就怕临走前我娘又舍不得我了。”
姜如好羡慕:“你爹娘对你真好。”
“一般般啦,父母不都这样,整天在他们眼前晃悠吧,他们烦我烦的要死,我一出远门,又舍不得,这就是传说中的远香近臭吧,哈哈哈。”
她嘴上说的嫌弃,眼里满是愉悦幸福的笑意,姜如就也跟着笑。
姜如一边跟宇文然闲逛,一边东张西望,连瘦猫的影子都没找到,想来也是,它前天在外膳堂附近差点送命,大概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人前了。
次日天蒙蒙亮,宇文然过来敲门,姜如记得昨日的约定,早早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跟她一起去门派大选。她走的太早,刚好错过了来房间找她的瘦猫。瘦猫今日叼了一只断了气的喜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失望的喵了一声,救它的人不在,它睡过的小床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