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卷,扬起灰色尘土;
走的近了,方才发现三名骑着骏马的人,身高八尺,穿着黑色甲衣,腰间配着青铜长剑,目光锐利;
一瞧,就不是大秦普通的百姓,想必是一定经过的训练的军人;
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驿车,车身通体黑色,单马拉动,上面撑着一黑色华盖,别无他物,很是简陋却带着一种异样的肃穆,仿佛生来就带着一种无可侵犯的威严;
一个年轻力壮,穿着灰白衣的马夫,背对着夕阳,稳稳的驾驭着马儿,伴随着‘卡吱’‘卡吱’木轮转动的声音,缓缓的朝着‘灼’馆而来;
到了戌时,日落黄昏;
雁门关的城门早已关上;
他们一行人为了不风餐露宿,也只有此处可去了;
一会,到了馆前;
停了马车,一双带着皱纹的白色手掌拨开蓝色的棉纱,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模样,着白色大袍,面如傅粉,身高七尺,细长的眉头紧蹙,眉宇中带着一抹带着一抹浅浅的忧色;
他名之‘曲宫’
是大秦御史,为史官,负责监察百官;
说来可笑,身为监察百官之人,如今他却迫于赵高的权势,来这种令人生厌之事;
他本以为,当皇子锋烈拦下赐死扶苏与蒙恬二人的上令之后,会令赵高有所收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也不过是极为短暂的时间;
扶苏的消失,胡亥的不作为;
赵高渐渐的掌握大权之后,愈发的‘狂妄’,已经有不少官员死于他之手,蒙毅是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下一个而已,虽然分量很重,但是这对于赵高来说这有算的了什么呢?
况且,谁两人之间又生过缝隙,仇怨,纵然咸阳宫之中有很多大臣以死相阻,但都未曾拦住,想必若不是蒙恬手中还有长城军团的兵权在握,赵高甚至还会更加‘狂妄’一些,给他配置的驿车等级会更高,恨不得让所有都知道,他如今的权势吧;
这时,一行人缓缓的向着‘灼’馆,走了进去;
想到此处,为首的曲宫不由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懦弱而叹息,不错他是怕了,怕自己若是不遵守赵高的命令,下一个死的就会先是他,所以他来了,但是,如此这般下去;
大秦帝国就会这样亡了吧?
哀哉,痛哉;
始皇帝陛下的儿孙很多,能成天子气候的却只有一个‘公子扶苏’;
仁德布天下,谁人不称君?
可悲是大秦如此的危机关头,谁知道公子扶苏竟然因一道上令而消失了;
他一双小小的圆圆鼠眸里透着一抹惋惜,可叹,公子扶苏最大的优点为‘仁’,最大的缺点也是一‘仁’字,对自己的兄弟‘胡亥’难动杀伐之念,大秦无望也,,;
皇子锋烈,竖子也就仅仅只能阻挡一次上令,就已经出乎大臣的意料之外了,想必如今已经赵高发出的被一道通缉令逼的无处可逃了吧?
对于此人,咸阳宫的大臣不抱有期望,早已经忘却脑后,就连仇人赵高也仅仅只是发过一次通缉令之后就将此人搁置一旁了,
妄他能撑起大秦?
着实可笑;
思索间,他掀开门,馆内人声鼎沸;
摆放一件件奇怪的东西‘桌椅’,过往的人坐于其上,这般的无礼,竟然好像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着实,奇也,怪也;
收起了惊奇,曲宫审视般的视线继续的扫视着四周,很快,目光凝聚在一灰袍少年的身上,他正在食饭,彬彬有礼,时刻保持着儒雅之意,这是身为士子最基本的东西;
是他多疑了吗?
为何总觉的这个少年也正在观察着他,目光非常的沉静而又锐利,就像是停在原地的宝剑,它未曾出窍,很安静,但一股锋利之气会扑面而来;
曲宫皱了皱细长的眉头,收了目光,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多疑了?什么都觉得的危险了,瞧那少年身上打扮,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袍,身上散发着淡淡儒雅之气,这样的人怎会对他构成威胁呢?
当瞧见三名壮硕着的男子极为有素质的护佑着‘曲宫’的时候,馆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大秦官家身份,但由于李斯向胡亥进献上的严苛法令还不曾实施;
馆中人的情绪并没太大的变化,只是目光隐隐的对于曲宫透着几分天生的畏惧,行走时,避开了几分:
“小斯,给我开一间上房,带路吧”
曲宫淡然的道,他也只是在这里的住一晚上,没要跟这些行旅解释一些什么,对于这些怪异的目光,只要避开就好,等到明日启程大家各自离去,谁又会认识谁?
“诺”
黑衣小斯连忙小鸡啄米的似的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气势的人,连忙领着曲宫一行人从侧门离去;
此时,先前曲宫注视着的灰袍少年,抬起头来,凝视着曲宫几人的离去的身影;
正是‘锋烈’
真的很巧;
戌时,也不过是相当于现代的七八点钟而已;
习惯了,正是锋烈吃饭的时候,想不到竟然会巧合的碰上曲宫,行旅门都瞧出来了一点眉毛,没道理拥有着许多消息的他看不出来一点眉目;
当曲宫消失在眼前的时候,锋烈沉静的黑色眸子转了转,闪烁着几分灵动的光芒,带着一种不坏好意的感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瞧他走路的走路的模样带着一抹儒雅之风,想必是‘士子’一类的人物,如今春秋仁义之风还不曾完全消散,这种人往往都还没有学会阿谀奉承;
那么,不图钱权,他为何接受赵高的命令,似乎就显而易见了;
性格懦弱,这种人往往会很容易利用;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锋烈的想法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这个想法很危险,但是要是成功了,对于诛杀赵高之事会有很大好处;
犹豫着,思索着;
锋烈重新低着头吃起肉来,都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