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台虽然宽大,但也不可能容纳得下这数千名的中原武林好汉。所以能够跟随剑绝等人上到看台上的只有几十位在江湖上大有声望的有名有姓的英雄人物,至于其他的英雄好汉们则只有选择南边的这一片开阔地,背对着谷口,面朝着巨大的擂台,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当然了,这里面也包括了以玄心派为首的各个大势力属下的精英弟子们,如果一旦发生混战,这些人可就是绝对的主力了。按说这一列看台修的也是颇为宽阔了,但百十号人挤了上来,再加上预先设置下的长桌条椅,也是挤得满满的。“这里条件有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嘎贡加措一直陪着剑绝走到看台上,殷勤地说道,态度好得不得了。“让大师费心了,老朽愧不敢当啊?”剑绝也一脸笑容。便好象与这个老喇嘛僧是有着几十年交情的好朋友似的。嘎贡加措淡淡一笑,右手向后一招,然后便有一队黑衣武士从擂台的北侧转了过来,这些人手上全都拿着东西,有点心、有瓜果、有茶水,当然也少不了酒。这些黑衣武士动作迅速,顷刻间,便已经来到了东侧看台之上,然后点心瓜果酒水便如流水一般送了过来,一时倒显得丰盛之极。至于在看台下的那几千人,中正教也没有亏待了他们。在白衣秀士童林的指挥之下,也运送来大量的酒水,就堆放在两侧,任何人需要都可以随意领取。当然了,这些人就不可能享受到有桌有椅有遮阳伞的待遇了,好在这些人一向浪迹江湖,风餐露宿,这点小困难倒也算不了什么。方天却暗暗心惊,自从进入谷中以来,中正教一方处处显出一种大气。要知道今天还只是五月十五,并不是八月十五硕果累累的时候,真难为了他们,怎么寻来的这些各样水果。而且这里地处西域边陲,原本就土地贫瘠,出产极少,这个逍遥谷又是处于重重深山之中,交通极为不便,能够同时供应这么多的点心酒水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但中正教却偏偏做到了。方天却是不知道,在这一片大山之中有着许多奇特的地方,有的秘谷之中一向四季如春,寻找一些水果绝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魔教在这里经营数百年,早已经将这个地方摸得熟熟的了,魔教总坛人员的各项生活所需也完全能够做到自给自足。这个逍遥谷能够作为魔教的秘密总舵,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被外人查知也绝非无因。某些有心之士却在奇怪中正教供应过来的酒水,莫非要将中原一方全体灌醉了,对方好不战而胜吗?各方大势力的领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几个眼神过去,便已经通过各种秘密的联系渠道传令下去,极力约束门下弟子不得饮酒。但那些武林散仙们却不服天朝管,三三两两地享用起来。更有那些贪杯的,抱着酒坛硬是不撒手,连呼“好酒!”不已,浑然忘记了他们来到这里的本意。凭心而论,中正教提供的全是称绝一时的美酒,那些江湖浪人们可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此等美酒,一尝之下,自然就忘乎所以。就连剑绝微饮一杯之后,也感觉到醇香甘冽,回味不已,不由脱口惊呼道:“好酒!莫非这就是‘猴儿酒’吗?”旁边的嘎贡加措笑道:“肖施主猜得没错,这片大山猴子极多,这‘猴儿酒’嘛,倒也出产不少,施主尽管慢用。”司徒空却冷哼一声,道:“老和尚,我们到这里可不是来喝酒的。时间可是不早了,你家教主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双方间的事情还是要靠武力解决的,就算你们拿‘猴儿酒’出来收买我们也是没有用处的。”看台上一片肃静。嘎贡加措先前苦心经营的融洽气氛被司徒空一语击破。有些人刚刚听说这不起眼的酒坛中装的竟然是素有盛名的“猴儿酒”时,便将手伸了出去,也想要品尝一下此等少有的美味,但骤然听到司徒空的话,却不由僵在了那里,伸出去的手是抓酒坛不是,缩回来也不是,一时尴尬之极。司徒空的话很不客气,嘎贡加措这位在西域武林地位崇高的老喇嘛脸上一片铁青,目中精芒暴射,险险就要发作出来。许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称呼他为“老和尚”呢?但转瞬之间,嘎贡加措便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好将怒火强行压了下去,冷淡地道:“这位施主太性急了,需要圣日法王出面的时候,圣日法王自然会出来,这却不是老僧能够决定的。至于我们西域和中原之间的矛盾该如何解决,是否非得运用武力,那需要我教圣日法王与你们中原英雄的领袖来共同决定。这件事事关重大,却不是老僧能够插言的,恐怕也不是施主你能够决定的吧?”司徒空一怔,随后面色一变,双拳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暴露,显示出心中燃烧着的怒火。就在他濒临暴走边缘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一晃之下,竟然没有躲开!一只大手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他的肩头,他吃惊之余,愕然回头,却发现是面色冷竣的刀绝。刀绝看着司徒空,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将中手从他的肩头上放了下来。看着刀绝那张严肃凝重的脸,司徒空忽然泄了怒气,心中的怒火也一下子消散了。剑绝却是哈哈一笑,道:“嘎贡加措大师误会了,事关我中原武林的大事,一向是大家共同会商,共同研究,共同做决定的。这却与你们西域武林大不相同。以老夫看来,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还是请你家教主出来,尽快解决了我们之间的大事为好。”嘎贡加措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既然肖施主如此说了,贫僧敢不从命。贫僧这就去请圣日法王大驾!”说完,颔首为礼,转身走下看台,飘然而去。剑绝目送嘎贡加措离去,回头看了一眼仍有些愤愤不平的司徒空。心中暗道:“这个司徒空怎么这么鲁莽,这可与他一向的名声不符啊。不过,他刚才这一句话虽然说得有些鲁莽,但总算打开了局面,不然一直让中正教这么好酒好肉地招待下去,将大家的士气都消磨尽净了,可不是个好事。”想完司徒空的事情,剑绝将心思又转到了西域一方:“西域的圣日法王可是当年洛伽大师的称号,那个嘎贡加措竟会称呼那位银面教主为圣日法王,看来这位银面教主是洛伽大师的转世灵童一说是真的了。西域喇嘛教一向神秘,其中各种莫名其妙的传承方法也不都是欺骗世俗愚民的。从这个角度看来,这个银面教主也许当真传承了洛伽大师的武学修为,其武功当不容小视。唉,真不知道方天这小子能否抵挡得住这样强大的高手……”不提剑绝在这里暗自担心。离去的嘎贡加措也满怀忧虑。身为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之首,在西域,嘎贡加措的武功修为也就在一二人之间,一向也是自负得很。但上次在扎兰镇外,他们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却吃了暗亏,这才正视起中原武林的力量来。今天在迎接中原武林群雄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中原武林强大的实力,中原一方不但出动了浩浩荡荡的数千人马,就连那实力强大的绝顶高手的数量也让他大为吃惊。除了上次在扎兰镇外见识过的能够与他们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相匹敌的高手之外,他还特别注意到了另外四个人,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三男一女。这四个人虽然面色冷漠,没有什么高手的风范,但却对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压力。凭着直觉,他感到这四个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其实力绝对高深莫测。凭他们西域武林的力量,能够与强大的中原武林匹敌吗?嘎贡加措沉思良久,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西域毕竟还是太小了,从人数上说,对方随随便便就能派出数千的人马,这一点,他们可比不过人家。而高手方面,也只有他们十大法王再加上贝诺、顿珠二人而已,与对方也是比不过的。而那个白衣秀士童林所招揽过来的奇形怪状的人物,却还没有放在他嘎贡加措的眼中,便自动忽略了。嘎贡加措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散乱的思绪,这等事情还是交给圣日法王来处理吧。看圣日法王当日所显露出来的武功,也许当真可以比拟有如神一般存在的洛伽大师吧?但愿这个年轻的圣日法王可以实现当年洛伽大师都没能办到的事情,如果当真能让西域人名正言顺地进入中原繁华之地,他们西域人可就弹冠相庆,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