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眉眼淡笑,快步迎了出去。
说起这大舅母,锦好心里是很喜欢的,爽朗,利落,完全与姚氏不一样的性子,活得也是一个洒脱。
前世有些看不上眼,可是今生,却是最羡慕这等洒脱,利落之人。
迎面而来的妇人,细长脸蛋,柳叶眉,丹凤眼,五官若是单个儿看,实在是不出众,可是放在一起看,却自有一番风味。
不媚不艳,娴雅淡静,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能衍生出好感来。
这般风月霞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姚氏的大嫂金氏。
锦好见到金氏,心中阵阵的暖,眼圈子微红,弱弱的叫了一声“大舅母”。
金氏瞧着粉面玉琢的娃儿,眼眶子亦红了起来,俯身牵起锦好的小手,拉近自己,手指摩挲着她的小脸蛋,心疼不已,口中喃喃说道:“傻孩子,别担心,有舅母呢?”
金氏的声音有些哽咽,锦好心里明白,定然是金翰林十分的夸大了姚氏生病的后果。
她自然不会拒绝这等好意,只是神情越发的依恋:“大舅母,我好担心,好担心母亲,父亲怎么可以母亲她太苦了”
子不言父过,她语意不详,却更让人浮想翩翩了。
“我知道,我这就带你母亲回去。”金氏那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珠儿,领着锦好进了内室。
姚氏见到自家的大嫂居然上门,立刻试着起身,却被金氏眼刀子飞过:“你躺着就好,东西就让冬雪和春花收拾。”
随即,转头冷声吩咐两个丫头,道:“将你们夫人的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姚家。”
姚氏摇头,有些难堪,红着脸低语:“大嫂,我我”
她也想回姚家,可是世间哪有女子出嫁后,没有婆母的允许,自行回娘家的道理。
只怕到时候,会牵累了父母的名声。
金氏冷哼一声,白了姚氏一眼:“就你这个泥人性子,受了委屈,除了忍着,还能怎么着?”
狠狠地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两个丫头都是从姚家出来的,自然知晓金氏的性子,被这么一瞪,居然都心生颤意,也不等姚氏发话,自去收拾起来。
锦好见姚氏此时犹豫不断,就冒起一肚子的气,世间对女子多为苛刻,三从四德,《女戒》,《女训》,处处约束,最令她生气的是,连女子本身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曾经的她亦是如此,可是重活一次,她却再也不觉得那就是正确的。
她的母亲,被羞辱到如此地步,回个娘家,调整一下心情,有什么错?
做媳妇的不被婆家喜欢,受了委屈,难不成连回趟娘家都不行,难不成非要乖乖的被气死,被逼死,那就是贤惠了。
锦好暗自啐了一口,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也只有前世的自己,才会心中不平,却还默默忍受。
毕竟从小的教育如此,耳濡目染之下,都是这般的情景,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
也只有重活一世,才能看清。
名声,什么东西?
活得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她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一下,费尽心机布下局,可千万不能让姚氏这懦弱的性子给破坏了。
“母亲,母亲父亲有了那个佟姑娘,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们?”锦好忍下心中的不忿,耐着性子用孩童的语气跟姚氏说话。
“母亲,那个佟姑娘是坏人,抢父亲,锦好不喜欢她。母亲,你随大舅母回去,父亲见不到母亲,心里或许舍不得,定然会将那坏人赶出去的。”
锦好拉着姚氏的手,轻轻的说着,王氏和佟湘玉都是祸害,留在莫家会害死母亲。
现在,她还不能赶走王氏的,但却有法子赶走佟湘玉。
而且,她现在还是小孩子,不能明里动作,否则会引人怀疑,到时候将她当成妖怪烧死了,岂不是辜负老天让她重生的美意。
母亲是个性子软的,好在她不着痕迹调教下,已经好多了,可是依靠母亲现在的性子,根本不能行事,也只能依靠利落的大舅母了。
姚氏听到锦好的话,哭着摇头:“锦好,你父亲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人,怎么会舍不得母亲?她现在可是你父亲的心头肉,怎么可能将她赶出去”
“母亲,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是个坏人,就算父亲喜欢她,祖母也不会喜欢她的,见到母亲离家,也定然会将她赶出去的。”
锦好边说,边观察着姚氏的表情,希望姚氏能够听到她的暗示。
姚氏听没听懂,一时还说不准,但金氏却是听的明明白白,心里透亮,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的母亲,要对付那个贱人,就需要回姚家,还需要莫老夫人做主。
莫老夫人最重名声,自然不会让外人笑话莫家的门风。
即使莫二老爷不同意,只要莫老夫人出声,那也没法子。
金氏心里阵阵发酸,倒不是觉得锦好太过精灵古怪,反而觉得定然是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才会这般纤细敏感,思虑沉重。
姚氏此时只觉得前途绝望,哪里想到那么多,哽咽道:“老夫人最是疼爱大房,她既是大房的表妹,又怎么会不喜欢她。要怪,就怪我命不好,讨不了婆婆和丈夫的欢心”
“母亲!”一听到姚氏自怨自艾,锦好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怒意。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苦命的人,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不会争取,就如同前世她一般,若是懂得抗争,又岂会是那般下场。
现在姚氏不战而败,只知道自怨自艾,那她们母女还谈什么日后,还如何在莫家生存?
怎么对付王氏和佟湘玉这一对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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