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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湖口登陆(上)

作者:光景字数:4307更新:2024-08-11 02:06

267湖口登陆(上)

九江。

原北洋军的指挥部,杨帆坐在了王占元之前座的座位上听着杨坤的作战报告。

“在张雪猷部在姑塘登陆的第二天夜里,黎鸣部也在鄱阳湖西岸姑塘附近登陆,一路大打出手进至九江南面张雪猷部的左侧。九江一攻陷,该师当即力断,挥师南下,企图沿南浔线正面直捣德安,进逼南昌。但是,遇到北洋军坚决的阻击。负责南浔线一带阻击作战的是北洋军王占元手下的头号打手:孙传芳。”

“孙传芳?”杨帆霍的站起。这个人他太熟悉了,日本士官学校的老同学。“是这个家伙,难怪能拦住我军前进的脚步。”

杨帆在房间度起了圈子。

他们同是1907年11月入东京陆军士官学校,为第六期生,步兵中尉冈村宁次任中国留学生的区队长。1909年,他们回国,留日士官生在北京接受陆军部考试,由陆军部尚书铁良任主考官。当年同时参加考试的留日士官生有阎锡山、李烈钧、唐继尧、张凤翙、刘存厚、赵恒惕、尹昌衡等人,孙传芳被授予步兵科举人,并授步兵协军校。

孙传芳经陆军部复试后,返天津督练公所候差,旋派充北洋陆军第二镇第三协第五标教练官。当时第二镇的统制为马龙标,驻保定;第三协的协统为王占元,驻永平;第五标的标统为王金镜。孙传芳为人健谈,善于应对联络,不仅在本协本标内与人相处融洽,即对于他镇他协亦常有来往,因此颇受协统王占元的赏识。

当年同时参加考试的留日士官生中,孙传芳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可是一场辛亥革命,把所以人的命运都改变了,就属孙传芳混的最差。辛亥革命爆发,第二镇改为第二师,孙传芳调任第二师辎重第二营营长。而阎锡山、李烈钧、唐继尧、张凤翙、刘存厚、赵恒惕、尹昌衡等人,不是一省都督也是一军之长。

杨帆是很佩服孙传芳的,同期的士官生中孙传芳的能力是出类拔萃的。可惜,却甘做北洋狗。

王占元率第二师进驻江西,兼任江西军务帮办。第二师新编为第二军,王占元提升孙传芳为该师暂编步兵第一师师长。此时孙传芳与军参谋长何佩溶成为王占元之左右手。何佩路虽是参谋长,因何常驻北京联络,王占元乃派孙传芳代行其职。在王占元的提携下,孙传芳得展才干,颇受王的信任,倚若智囊,时常充当第二军代表对外接洽公务,有时甚至代表督军检阅师旅,在赣北大有一手遮天之势。

杨帆从回忆中醒过来:“继续。”

“王占元虽系北洋旧人,但袁世凯见王占元庸懦无能,克扣自私,早有更换之意;此次抵御国民革命军作战不利,加以之前财政窘困,饷不以时发,在九江、瑞昌、德安、南昌等地先后激起兵变多起,总算是找到一个借口,于是便迫王占元下台,以孙传芳代替。北洋军在南浔的防线,已经全部交给了孙传芳。”

杨坤继续报告:“本部队自7月27日与敌交战,至8月9日,今天,遭受当面敌军强韧抵抗。我军进攻屡踣屡起,锲而不舍,敌军反复逆袭,坚守不退,阵地多次易手,双方反复拉锯,至今仍处胶着状态。迄今为止,我部将校伤亡严重,所属各部连、排一级军官干部的伤亡已达半数,营级以上军官干部已有8人伤亡,其中包括两名正营长、六名副营长。”

杨帆阅此报告后,心情黯然,仅仅10天左右,最竟然的近卫军兵团的将校军官即遭如此惨重的伤亡,下级士兵的死伤就可想而知。看来,仅靠目前出击的兵力是无法达成作战目的了。

杨帆决心调整部署,投入新的兵力,以便尽快打开僵局。

司令部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在南浔线以东地区投入第101团,急速占领鄱阳湖畔的星子,而后沿星子――德安公路南下攻击前进,占领德安,切断106团当面之敌的退路;

在南浔线以西地区投入第9团,使其进入瑞昌附近,而后以有力一部沿瑞昌――德安大道南下,威胁第106团当面之敌的左侧翼,策应第106团作战;

第106团以现有态势恢复能力,准备与左右两翼迂回的友军一道,捕捉当面之敌,予以歼灭。

这一布署把原来1个团正面攻击,变为3个团分进合击。

杨帆认真了。其决心甚大,立意颇佳,但能否实现、还需拭目以待。

黎鸣的第101团,作为近卫军的骨干力量,是辛亥革命后在武昌组建的特设团,拥有2个步兵营,以及骑兵、炮兵、辎重兵、工兵等4个特种兵营。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嫡系中的嫡系,在解放重庆的战斗中,这支队伍就创造过辉煌的战果。

凌晨,列阵于鄱阳湖面的数十艘国民革命军的海军舰艇上的各种口径大炮一齐开火。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有炮弹呼啸着砸下,整片阵地之上一片飞溅的血肉。许多北洋军士兵在火光之中血肉横飞,一些人甚至在刚刚跳出战壕的时候,就被扫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得浑身都是弹洞。

晨曦之中到处都是横飞的枪弹和呼啸而下炮弹。

在星子以北姑塘登陆的国民革命军,另加配属的4个炮兵中队,沿鄱阳湖西岸直扑星子。

与此同时,海军陆战队也在星子城外湖边强行登陆。

在黎鸣的带领下,无数的国民革命军士兵顶着那横飞的枪弹,出震彻天宇的嘶吼:“杀啊!”

无数条闪亮的曳光弹的弹道如同火链样的纵横飞掠,在晨曦之中交织出一道道可怕的火线。

不断的有人倒下,四下里到处都是腾放的血雾和不断倒下的噗通声。

“冲啊,冲啊!”

在营连军官身先士卒的领头冲锋下,黑压压一群的国民革命军士兵在整个罗店战线上掀起了冲锋的洪潮。

整片战线上,如同经历着一场暴风骤雨般的金属洗礼,不断的有炮弹呼啸落下,劈头盖脸扫射过来的子弹如同炸窝的蜂群样迎面打来。交织的火线嗖嗖的在晨曦之中横飞。

闪电样的火光在昏沉沉的战火之地上交织绽放着,爆炸的气浪掺和着横飞的破片铺天盖地的泼洒着它们想要带来的死亡。血肉、碎泥在晨曦之下到处纷飞。

在北洋守军猛烈的火力杀伤下,反击的国民革命军的伤亡是极其惊人的。在炮火的轰击下,不断有血雾、碎肉、泥土被掀起腾放在晨曦之中。而那些铺天盖地扫射过来的机枪弹雨又将一排排国民革命军士兵如同割麦子样的撂倒。

轰!刚跳下船的田乐被炸起的水浪冲倒。

滚一身泥的田乐从登陆的滩涂里勉强爬起身来,透过爆炸的火光,他依稀可以看到身边满是阵亡的同伴残缺不全的尸体,不远处的阵线前,部队正和北洋军撞成了一团,爆出极其惨烈的白刃战。

田乐跌跌撞撞的从滩涂泥水里爬出身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刚刚那下子爆炸看来震得不轻,他摇了摇头,让自己稍加的清醒了点。

稍微有些趔趄的拄着枪向前走去,走上岸,四下到处都是死伤的国民革命军士兵,还有那些在之前的进攻中被打死的北洋军的尸体,满地都是被鲜血给浸满的焦土,残缺的枪支和尸体交叠着,满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惊惧,同样又不乏阿修罗场的狰狞之色。

交织着的喊杀声,垂死着的哀嚎声,刺刀没入人体时的闷然之声,还有那铁锨劈断骨头的断裂声响成了一片。大刀舞动时,挽起的刀花连带着刺刀的闪闪寒光在晨曦下绽放出灼灼之彩。

举着指挥刀的一个国民革命军军官在和北洋军撞在一切的同时,便是一个闪身避开了那个北洋士兵突刺过来的刺刀,同时手里的长刀片顺势劈了下去。喀嚓,一声脆响,一股血箭高高喷溅而来,齐颈被砍断了的北洋军士兵带着突刺时的惯性向前几步,噗通一下栽倒。

“杀啊!”

喷溅在脸上的人血激起了他心底的那份野性。什么恐惧、什么紧张,统统的被抛到九霄云外。

“弟兄们,杀啊!”带队冲锋的团长雷鸣同样也在出着愤怒的吼声。

国民革命军使用的三菱军刺,这个由李大帅亲自设计的刺刀简直就是刺杀兵器之王,就这样在拼刺刀的时候,也就让北洋军的士兵吃亏不少。而且在拼刺的技术上,国民革命军也要比北洋军强很多,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近身拼刺刀都是他们的必修课程。

眼看着很多北洋军士兵在刚刚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被国民革命军的刺刀给捅透了胸膛,雷鸣热血沸腾,大呼憾战。

只穿着一件衬衫的雷鸣端着一手里一把博朗宁左轮,一手一把指挥刀。冲着那一群群北洋士兵猛烈的连扣扳机。另一手的战刀舞起灿烂的刀花,在那些北洋军之间旋舞出可怕的死亡。

猝不及防的北洋军瞬间便是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片。

“啊……”

刚刚冲上来的一个北洋兵来不及闪开,便被侧后位置上冒出的一个田乐给用枪托狠狠的砸在了钢盔上,两眼之间一阵金星直冒。脚底被一具尸体一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趔趄着翻摔了出去,手里的枪也甩出了数米远。

眼见着一击得手,那个田乐回枪便是扬手将刺刀斜插了下来。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刺刀冲着自己扎落而下,那个北洋兵抢忙一个翻身滚开,田乐的刺刀嚓一声刺了空。

趁着田乐收枪的时刻,北洋兵抢忙的爬起身,向着被甩在一边的自己的枪跑去。

一刀刺空的田乐刚抽回枪,北洋兵已跑出了数米之远。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北洋兵,满脸的肌肉都在抽搐的田乐发出一阵阵的冷笑。北洋军真是不堪一击了,连这种刺刀都不熟练的士兵都被拉上了战场,看来‘将革命进行到底’将会很快实现。

砰,一声枪响,正捡起地上的枪挺刀准备反扑过来的北洋兵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田乐,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个血窟窿,脑海里只是电石火花之间闪出一个念头“卑鄙……”带着不甘和怨恨,这个北洋兵颓然的跪扑而倒。

仿毛瑟79式的枪管还在袅绕着青烟,北洋兵已经跑的有点远,田乐懒得追上去,直接一枪蹦了他。

“杀啊,杀啊!”

团长黎鸣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田乐抬眼望去,只见挥舞着染血的战刀的黎鸣已经处于在几个北洋兵的包围中。从脚边倒毙的几具尸体来看,团长已经砍翻了几个北洋兵了。

黎鸣微微的喘着气,横提在手里的刀还在缓缓的向下滴着血。犀利的目光所掠之过,几个北洋兵不安的动了动。

面前的这个国民革命军的军官太厉害了,看着那低垂的刀尖上汨汨滴落的鲜血,几个北洋兵稍稍的分开了些,彼此张顾了一番。闪着寒光的刺刀尖或是指向黎鸣的喉咙处,或是指向黎鸣的肋间,要不就是指向胸膛,脚步微微动了动。

黎鸣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刀。他娘的,胳膊有些沉,这大刀片舞起来就是有些吃力。体力消耗了不少。真是他娘的见鬼。酷热难耐的盛夏,晨风也赶不走那份几乎能够从空气中拧出水份来的湿热。黎鸣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滴落的点点汗水。

突然之间,一个北洋兵猛然的向前一步,一记突刺直刺雷鸣的咽喉。黎鸣一个干脆利落的闪身下劈。飞溅的血花之间,这个北洋兵的左臂在刀光之中被齐刷刷的卸了下来。齐肩处没了左臂的北洋兵发出痛苦的惨叫之声。

也正是这声惨叫,几个北洋兵同时的反应过来,齐声嚎叫着向着黎鸣扎来刺刀。

砰,枪响之处,一个刺刀扎向雷鸣腰肋处的北洋兵应声而倒。突然想起的枪声让正围攻黎鸣的北洋兵们顿时的手里一滞,扭头看着枪响处看去,之间田乐正在拉动枪栓。

也正是这片刻的分神,北洋兵付出了他们惨重的代价。黎鸣一声怒吼,猛然横切下去,随着一声金属破入人体的沉闷喀嚓声,鲜血从破裂开的胸腹伤口处涌了出来。得手的黎鸣回刀磕开一支刺向自己的枪,接着又隔开一把刺刀,顺势转身,手里的大刀一个下劈。

围攻黎鸣的几个北洋兵一眨眼,全被劈死在他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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