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
张武不由得一呆,刘娇在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魅力不由得再次打动了他。
“宝先,还有那个,那个谁……,你俩赶紧看看,给包一下。”一声大喊忽然响起,是张翼架着张庸赶了过来,张庸的裤腿上全是血,小腿肚子被子弹打掉了一块肉,正疼得哭天抢地的大喊大叫。
“赶快,扶到这边来。”刘娇一见到伤员,就立刻恢复了自己的角色,对着张翼招了招手,刘霞也赶忙拿出了伤药和一小瓶老白干白酒。
“我去给七哥看看。”宝先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帮着张翼扶住了七响张庸。
张武猛然清醒过来,刘娇已经嫁做人妻,就算她再好再美,那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且眼前的情况仍然十分危急,压根儿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来吧,小鬼子。”张武手指一动,打开了快慢机的保险,然后毅然而然的转过了身。
鬼子的攻势仍然十分凌厉,西村的死看起来给他们的刺激很大,也别说,西村虽然说官职并不大,但是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现在他被刺身亡,中村大佐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怒不可遏,而小王庄驻军的责任肯定是推卸不掉的,若是再放跑了这些刺客,那他们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也将失去了。
张武一方也已经有了伤亡,除了一开打就挂彩的张庸,二响张杰也在不久之后被流弹打中了大腿,经宝先与刘娇检查,骨头伤着了,恐怕就算伤愈之后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除此之外,李志腾被鬼子的流弹打中了肩膀,他和丁玉重带来的骑兵也已经五死三伤。
情况越来越遭,草上飞和十八寨弟兄们都来得有些匆忙,弹药带的也不多,草上飞还稍微好点,这家伙每时每刻都随身带着枪支弹药,可十八寨的人出门的时候都没料到这次下山还会有这么一场硬仗要打,每人只带了区区数十发弹药,而十三响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他们前番已经经历过一场苦斗,身上的子弹也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跟日本人比起来,张武一边的枪声已经明显稀疏了不少,每个人都开始自觉的节约起了弹药,瞄的不准都不肯再开枪,但情况仍然不乐观,弹药耗尽的威胁也越来越近。
“哎,这些日子以来老子弄了那么多的枪支弹药,要是拢一块儿拿到这儿来就好了。”草上飞开枪爆掉了一个鬼鬼祟祟探出脑袋观察情况的小鬼子的头,无奈叹口气,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轻机枪他是不敢再用了,想想刚来时意气风发的突突掉的那些子弹,草上飞一阵后悔。
谁能料到这些鬼子今天这么难缠呢。
“砰……”
“砰……”
“砰……”
张武这边的枪声已经稀疏到了一定的程度,绝大多数的人子弹已经告罄了,日本人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他们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但是大规模的冲锋还没发起。
小鬼子也不傻,中国人实在是太狡猾,假装子弹打光引出对手的冲锋然后再忽然爆发出强大火力的现象屡见不鲜,他们吃过不少的亏,所以再确定对面的情况之前,就算恨这些刺客恨的入骨的那个少尉也不敢贸然的下命令。
西村的遇刺已经让他官职难保了,倘若再把麾下大日本皇军的性命大量的消耗,那他就真的要剖腹了。
但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虽然他们不缺子弹,但盲打命中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何况别说开枪了,就连那些迫击炮和掷弹筒现在都毫无用武之地,树林里的状况太复杂了,大大小小的树干与树枝实在过于茂盛,子弹还好,迫击炮和掷弹筒根本不敢乱放,万一炮弹出膛以后被树枝挂到,那被炸伤的就很有可能就是帝国的士兵了。
于是少尉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点出了十几个人的敢死队,刺客们总不会放任这十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面前,而一旦开火,则他们的位置就暴露无遗了。
深深的被自己的聪明所折服的少尉信心满满的看着前方,但是结果却令他失望了,那十几个苦着脸的日军一直往前搜索前进了三十米也没遭到任何的攻击。
“莫非敌人真的已经弹尽粮绝?”少尉疑惑的想着。
张武把自己弹匣里仅剩的三颗子弹抠了出来,一颗给了张恒千,一颗给了张九亮,最后一颗他想扔给草上飞,但是草上飞对他摆了摆手,又伸出两个手指头。
于是张武把那颗子弹给了张志远。
对面摸过来的是十三个鬼子,而自己一方的子弹经过统计也仅仅剩下十数颗了,张武一声苦笑,拔出自己的短刀插在了面前的泥土上。
多数人都开始效仿他,十三响是人手一把短刀,十八寨人马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而草上飞的近身武器则是一把中正步枪的刺刀,他把它上在了已经没有子弹的步枪上。
张武解开了上衣最上面的那个扣子,顺着一条细细的红线拉出了一颗子弹。
这是一颗驳壳枪的子弹,张武日夜的佩戴着它,早已经把它磨的闪闪发亮。当年得到父亲在东北被日本人杀害的消息之后,张武怒气冲天的想提着枪去报仇,看门的七爷出手阻拦,张武出枪威胁,却又不忍下手,后来又举枪顶着自己的脑袋逼他放行,后被自己的祖父劝下,最终张武将这颗险些夺去了自己和家人性命的子弹收藏起来,立志要把它留给那个到如今都不知道身份的杀父仇人。
祖父当年的敦敦教诲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可眼前,老人家却已丧生在日本人的刀下。
老人要自己遇事冷静,千万别冲动,可自己最后还是吃了冲动的亏,不单自己,就连这些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兄弟们,怕是都要陪着自己一起去死了,可是如此的深仇大恨,自己又如何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