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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偏厅里,老太爷坐在正中央左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老太太则是坐在右边的椅子上,手中捏着一串佛珠,目光落在跪在偏厅中央的凌苍雪身上。
    凌苍雪只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袍子,长发整齐的披在后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却还是恭顺有礼的向着二老叩拜:“不孝女凌苍雪叩见祖父、祖母,叩见各位长辈!”
    大夫人姜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身上,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大老爷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眼底却藏着浓浓的心思。
    二夫人吴氏手中的丝绢擦拭着眼角,却是一副心疼女儿的模样,身旁的二老爷却是眉头深锁,紧紧的盯着凌苍雪,眼眸中透出隐忍的怒气。
    比起大房的隔岸观火,三房的态度却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三夫人田氏是一个看起来珠圆玉润却又有些小巧玲珑的女人,她的脸上总是挂着自任何亲和的笑容,好似弥勒佛一样,“哎哟,这九姑娘两年不见,清减了许多,瞧着脸色很苍白啊!”
    “就属你话多,那侯府里什么没有,九姑娘怎么会是清减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吃得肥肥的!”三老爷紧接着揶揄了一句三夫人一句。
    不知情的人瞧着,还以为三房的夫妻关系不和谐,却不知道这二人向来习惯了这样唱双簧,若不然这三夫人田氏怎么会一连为三老爷生下两双儿女,而三房除了两个通房的丫头,便是没有姨娘了,由此可见这田氏是一个狠角色。
    “你们两个闭嘴!”老太爷喝斥道。
    老太太也在这时候开口了,“老二媳妇,我不是和你说了,九姑娘醒了,你只管派个人来说一声便是,怎么能让她带着病到处乱走呢?”
    “母亲说的是,媳妇也是这样说的,可苍雪这丫头固执的很,说她还没有给你们二老叩头,没有醒了还躺在床上的道理,我是拦都拦不住啊!”
    吴氏说着便是开始擦眼泪,这样的吴氏让大夫人姜氏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很是鄙夷,过去可没见吴氏这样知道心疼人,还哭得这样伤心,当真是越来越会做戏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说凌苍雪这样懂礼数,又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恭敬,心里的那点虚荣心也满足了几分,老太爷开了口:“九丫头,你起来说话吧!”
    “祖父、祖母,苍雪今日回来,只求能再见你们一面,亲自和父亲、母亲告别,苍雪便是心满意足了,在侯府的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们,这两年我才真正明白亲情的可贵,每当我委屈的时候,我常常会想”
    凌苍雪的声音哽咽了,“如果祖父在身边的话,一定会给我讲很多著名的历史典故,鼓励我振作;如果祖母在身边,我一定可以匍匐在您的膝边,诉说心中的委屈;如果母亲在身边,我也许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如果父亲”
    凌苍雪抬眸看着二老爷,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就连老太太听到凌苍雪的话,也忍不住的拿出手绢擦拭泪水,吴氏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二老爷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儿,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儿心里有这么多话要说,她在凌府成长的十四年里,除了欢姨娘还活着的那一年,他对这个女儿格外的喜爱,欢姨娘死后,他几乎都遗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瞧着她这模样,越发的有了欢姨娘的影子了。
    “如果父亲在我身边,那么一定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的,即便是委屈了,父亲也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大夫人姜氏见凌苍雪说得很是可怜,也不好装聋作哑了,连忙拿出手绢象征性的擦了擦眼角,走过去要扶起凌苍雪,“好姑娘,快起来,你可不要说了说得我们大伙儿心里都难受,你瞧,老夫人都被你弄的掉眼泪了”
    “老大媳妇,你这是取笑我老太婆呢?我好些年没哭了,这九姑娘一回来,我瞧着她那小可怜的模样,我心里难过啊,我哪里能知道,那信阳侯竟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呢!”
    “祖母,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难过的”凌苍雪又磕了一个头,“我今日可以见到你们,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在这里拜别,苍雪自知作为一个弃妇,有辱家门,我不会污了凌家的名誉,苍雪已经决定去做姑子,每日为祖父祖母、为父亲母亲诵经祈福!”
    凌苍雪说完便是站起身要走,二老爷看着凌苍雪那种毅然决然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的李欢儿,果真是年轻的悸动,最刻骨铭心的回忆,那时候他和李欢儿也是爱过的吧!
    那时候李欢儿知道自己早已经成家有妻儿,甚至还有小妾,便是哭着要离开,她说她是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男人,当他看着那个女人决然转身的背影时,他才知道自己爱毒了这个女人。
    那时候他年少轻狂,他拼命的留住了她,而她也因为自己的真心而终于心甘情愿跟他回凌家做了一个姨娘,只可惜红颜薄命,生了凌苍雪不过一年就病死了。
    今日再看到凌苍雪离开的背影,竟是那样的熟悉,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啊!是他和李欢儿的女儿,如果李欢儿知道自己的女儿活得这样辛苦,一定死不瞑目吧!
    吴氏看到二老爷眼中的痛惜,心一凉,她知道,二老爷一定是想起了那个女人了,果然,即便是过了十几年,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李欢儿始终都是死人,她不需要和一个死人再争。
    就好像凌苍雪说的那样,她才是二房的正室,是嫡母,谁都不能取代。
    “相公,你说句话啊苍雪也是你的女儿啊”第一次,吴氏将一个慈母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的,害怕老太爷和老太太不开口挽留,那凌苍雪真的就要离开凌府了,那么她们处心积虑的安排全都前功尽弃了。
    三夫人田氏眯起眼睛,看着凌苍雪离开的背影,如果说大夫人姜氏是精明的,二夫人吴氏是强势的,那么三夫人田氏就是狡猾的,如今凌府后院的管事大权都在大夫人的手里,二老爷独宠青姨娘,一个姨娘现在还没有能力翻天覆地,如今这凌家后院便是三夫人田氏与大夫人姜氏在明争暗斗。
    大夫人姜氏是不希望凌苍雪留下的,不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是她隐隐的感觉到,自从凌苍雪出现以后,二夫人吴氏的性子也变了许多,简直就是彻底的换了一个人一样,居然会这般心疼一个庶女了,她可不相信那吴氏会有这样的良心。
    三夫人田氏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一点,才希望凌苍雪能留下,吴氏的改变,就意味着二房有心要相争,而她不介意这次以退为进,看着她们鹬蚌相争,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回来!”老太爷阴沉的声音传来,老太太给了身边桂嬷嬷一个眼神,桂嬷嬷已经走到凌苍雪的身边拦住了凌苍雪,好声相劝,“九小姐,有什么话好好的说,瞧您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你这样走了,不是让老太爷和老夫人心疼么?”
    凌苍雪终于被桂嬷嬷拉回来了,吴氏和田氏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大房的夫妻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老太爷的脸色很深沉,似乎带着些许的怒气。
    “九姑娘是我们凌府的人,虽然被信阳侯休了,却也不能平白的去做了姑子,这不是让人笑话么?那信阳侯背信弃义,当真是在欺负我们凌家出身平民,当日他来娶九姑娘的时候,我竟是不晓得他存了那样歹毒的心肠,差点让九姑娘命丧黄泉!”
    老太爷的话里有些赌气,“今日我做了主,九丫头从今以后就留在凌府,和出嫁前一样,待到我为她寻到合适的良人为止!苍雪,你若是当真去做了姑子,我便是不再认你这个孙女了,我就是要他信阳侯知道,休妻如何,咱们凌家虽然不比他侯府尊贵,可咱们凌家的女儿不至于为了他信阳侯一个休妻就活不下去了!”
    老太爷说的是义愤填膺,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欣赏,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迂腐的老头子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赌气说说而已。
    “祖父垂怜”凌苍雪配合的哭起来,“苍雪听到祖父这些话,死也足以!”
    吴氏也很识时务的走上前,低眉顺眼的跪下,“多谢父亲的体谅,儿媳过去偶有冒犯,今日也在这里赔罪了,苍雪虽不是我亲生,可到底也是我养大的,看着她如今这般,我心里”
    “罢了,不说这些!”老太太擦干泪水,“九姑娘受的委屈,我们都知道,她如今还年轻,以后路还长着,只是往后为她寻亲事怕是难了,做个妾还是可以的!”
    “苍雪多谢祖母挂念,苍雪不想再嫁,只想一直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寻求一方宁静!”凌苍雪垂眸说道。
    “你能有这样一份孝心自是好的,可哪能真的耽误了你!”老太太想了想,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个女人,拿出了这个府里一个女主人的威严,“今日九姑娘留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府上不得有人多嘴!”
    “那是自然的,媳妇瞧着九姑娘能回来,心里欢喜得很呢!”三夫人田氏眉开眼笑,亲昵的上前拉住凌苍雪的手,“瞧瞧咱们九姑娘,两年不见,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往后啊,要多去我屋子里走动,你七姐姐和十三妹听说你回来,也是欢喜呢!”
    凌苍雪点头,谦恭道:“是,三婶,往后还是要请三婶多照顾的,若是又做错的,三婶也要不吝指点!”
    老太爷和老太太经过这么一折腾,都觉得有些乏了,挥手让众人散去,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又对凌苍雪说道:“九姑娘,巧玲这些日子就暂时在我身边侍奉着!”
    “那自然是应该的,巧玲姐姐原本就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对祖母又很是贴心,巧玲在侯府的时候,经常说祖母待她就好像是亲女儿一样的好,如今好不容易再见面,祖母与她自是有很多体己话要说的,她也该回到祖母的身边了!”
    “这可不行,巧玲既是我赏给你的,我哪有再收回的道理?”老太太故意板起脸。
    凌苍雪垂眸,“说起来我与巧玲姐姐情同姐妹,在侯府的两年多亏有她,如今巧玲姐姐回祖母身边了,我自然也想借着她的光常来祖母的屋子里走动,只求祖母别嫌弃了我!”
    听凌苍雪这么一说,老太太也就不再客气了,心中对凌苍雪也没有之前那么疏远了,虽是弃妇,可到底外面的传言没有那么恶劣,这名声自然也就没有那般差劲了。
    离开偏厅后,凌苍雪便是低着头走在吴氏的身边,二老爷走在前面,却是在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女儿,想到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给她一个耳光,把她轰出家门,此刻不免心中愧疚起来。
    尤其是看到凌苍雪躲在吴氏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越发悔悟了,当年他也是答应了李欢儿要照顾好这个女儿的,却在李欢儿死后,将凌苍雪丢给了吴氏,对她不闻不问,如今看来,这些年来,吴氏待这个女儿还是不错。
    这一秒,二老爷对吴氏有了感激,却在想到芳姨娘以及腹中胎儿的死,眼神又冷了几分,终于,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一声叹息,“你既是回来了,你祖父也愿意留下你,你就好自为之!”
    “是,我的父亲!”凌苍雪垂眸浅笑,嘴角这不易察觉的笑让二老爷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却再仔细去瞧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凌苍雪嘴角的笑,是自己的错觉吗?
    看着二老爷离去的背影,二夫人吴氏的眼眸中染上一股寒凉,凌苍雪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诡秘,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刚才曾那般悲伤过,甚至连哭过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母亲觉得父亲刚才在想什么?”凌苍雪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吴氏的嘴角浮起一抹苦涩,却是淡淡的回答:“大约想起你娘亲了,你和李欢儿当真是有几分相似,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凌苍雪笑了,抬起宽大的袖子,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这么说,我今日可以过父亲这一关,还要多亏了这张脸了!”
    吴氏看着凌苍雪,眼神中带着试探,“当年欢姨娘生了你没多久就染病死了,死得那么突然,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当日为什么会死得那么突然?好像芳姨娘的死一样”
    凌苍雪扭过头看着吴氏,眸子里的寒意让吴氏忍不住的一阵颤栗,凌苍雪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母亲是在怀疑,欢姨娘的死和芳姨娘的死一样,都是遭人毒害的吧?不过很可惜,我对一个死人的事情没兴趣,她是病死还是被害死,似乎都与我没关系,毕竟我不是官府!”
    吴氏看着凌苍雪,“你当真是个冷血的,不过芳姨娘的死与我是脱不了干系,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了她,可事实上,她的确是死在我屋子里的,但并不是我下的毒手,我即便再蠢,也不会在自己的屋子里害她!”
    “那么母亲觉得,会是谁下的这样的毒手呢?”凌苍雪挑眉。
    吴氏恨恨道:“一定是青姨娘那个贱人,除了她还能有谁,一石二鸟,出了这样的事,也只有她获利最大!”
    凌苍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也觉得是呢!”
    刚才在偏厅里,坐在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大夫人姜氏隔岸观火,三夫人田氏口蜜腹剑,想不到这区区一个凌府后院的水,竟是比那信阳侯府还要深呢!不过想来过不了多久,这信阳侯府的也不得安宁了吧!
    想到这里,凌苍雪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一场好戏,她终于可以体会到慕容傲那种看好戏的心情了,当真是很惬意呢!
    “母亲,五哥回来以后,你便是让他过去我屋子里找我,还有”凌苍雪手绢掩着唇,在吴氏的耳边说了几句,却眼尖的发现不远处一个粉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闪烁着。
    凌苍雪对着吴氏使了一个颜色,吴氏也看到了那小丫鬟,两人都不在说话了。
    青姨娘的屋子里,一盏烛火“叭”一声炸了,凌春香气鼓鼓的掀开帘子走进来,“娘,凌苍雪那个贱人竟然留下来了”
    “嘘”青姨娘连忙捂住凌春香的嘴,“你可小声点,我知道了,听说这可是老太爷的意思,谁都不能反对!”
    凌春香气恼的摘下青姨娘的手,不满道:“我就是不明白了,她不过是一个弃妇,怎么就有脸回来凌府的,祖父居然也就留下了她,凭什么她一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死了娘的庶女么?”
    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粗俗不堪的话竟是从凌家六小姐的口中说出来的,倒是她在辱骂凌苍雪的时候,似乎也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庶女的身份。
    “你也说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弃妇,你和她置气做什么?她在这凌府也留不了多久,你祖父不说了么,要为她重新寻个两人,凭她一个弃妇,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左不过就是配给人家做小妾!”
    “哼,我自是没那心情与她置气,只是今日在门口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明摆着就是不给我体面,让我好是丢脸,也不晓得那杨公子听到了多少!”想到杨延斌,凌春香的脸上便是浮起两朵红晕。
    “我也知道门口发生的事了,这凌苍雪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不是个省心的,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那吴氏的态度,凌苍雪虽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可她这个人除了自己的儿女,对庶女向来苛刻,怎么如今竟是这般维护凌苍雪了?”
    “管她是个什么心思,父亲如今宠爱娘你,她吴氏还能有本是翻了天不成?”凌春香想起什么,拉住青姨娘的手,“娘,你何时能为我生个小弟弟?”
    “你这丫头,还未出阁,怎么说起这样害臊的话来?”青姨娘的脸红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却又忍不住的抚上小腹,为何自己的肚子这么不争气,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里只有你我母女两个,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父亲可是答应你的,只要你生个儿子,便是抬了你做平妻,那时候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
    凌春香撒娇道:“娘啊,我不想给人做妾,我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做嫡妻!”
    “哼,你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是瞧上了那杨延斌了吧?”
    “娘啊”凌春香扭捏的娇嗔道。
    青姨娘叹气,“春香,你可是要想明白了,那杨延斌虽然极为优秀,可他到底出身名门世族,又是嫡长子,别说你如今是个庶女了,即便是凌家名正言顺的嫡女,只怕也很难与他结亲,你要知道,那可是平仓杨家,就连你祖父都敬畏的家族,若不是王员外,咱们凌家是如何都不可能与他有交集的!”
    “娘你怎么就这样看不起女儿呢?只要我能参加了那菊花宴,就一定能让人杨延斌臣服在我石榴裙下,即便不是他杨延斌,那菊花宴上,富家子弟也是不乏少数的!”
    青姨娘很无奈,她这女儿心比天高,可偏偏的只是一个庶女的身份,“春香,娘还是认为,罗文涛是个最好的选择,娘也为你铺好了路,我瞧着他对你也有意思,你虽然嫁过去做妾,可是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定是可以将凌秋蓉取而代之。”
    “娘啊罗家再好,也比不过杨家的,何况杨延斌又是那么英俊潇洒,罗文涛在他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三姐表面看起来温润,你能保证她当真是个软柿子,我嫁过去了,也不过是个妾,说不定她是个两面三刀的,背地里把我折磨死了,那时候娘你自个儿哭去吧小时候,我可是瞧着那吴氏如何欺负娘你的,三姐是吴氏的女儿,母女能差到哪里去?你也听见了,今日三姐在厅堂说的那些话,哪里温润了?分明就是个凶狠的”
    青姨娘听到凌春香这样说,不免也心动了,一方面也是心疼女儿,觉得那凌秋蓉没准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狠角色;
    另一方面,这杨延斌无论各方面都很不错,若是凌春香当真能俘虏了他的心,说不准真的有机会嫁入杨家。
    到时候自己在凌家也可以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了,不用等到生了儿子,凌家马上就会看在杨家的面子上,抬了自己做二房的嫡妻,直接把那吴氏贬为妾侍。
    “别慌,你容我好好想想,这王员外到底还没有正式下帖子,即便是下了帖子,还得要你祖父点头,才能决定谁能去参加!”
    “那怎么办?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凌春香急了。
    “娘自然不能不管你了,这件事娘得去找你父亲商量商量,让你父亲想想法子,倒是你,素日里没少和你五哥置气,你没听见那杨延斌说吗?他与凌宗桦结交,过两日还要来拜访,这些日子,你可是抓紧讨好你五哥”
    “那个窝囊废”凌春香的秀眉微微蹙起。
    “你若是还想这杨延斌,第一步还是得靠那窝囊废,你放心,娘自有安排,你忘记曹氏了么?她可是你五嫂”青姨娘笑得很狡猾,凌春香随即明白了青姨娘的意思,眼中染上了兴奋。
    杨延斌,她势在必得,谁都不能与她抢!
    凌宗桦回到凌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本是想要去探望一下凌苍雪的,却听说她已经睡下了,便也就没再去打扰,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曹氏是个看起来很普通很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女人,五官也不是那么凸出,只是皮肤白皙粉嫩,人说一白遮百丑,大约就是用来形容曹氏的。
    凌宗桦是不喜欢曹氏的,可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初他亦是不情愿娶曹氏的,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娶了这女人,心想着成亲以后再慢慢相处,也许能发现她的好,只可惜,婚后,他发现曹氏的很多陋习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曹氏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又是一个庶女,她的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又十分的精明贪婪,当日父亲瞧中了这曹氏,全是因为青姨娘的耳旁风,说虽是小门小户的,却是个能干的,知道持家的。
    于是父亲不顾老太爷的反对,执意让他娶了曹氏,人说娶妻要娶贤,他凌宗桦真不知道,这曹氏哪一点贤惠了?还经常把母亲气得心疼,倒是喜欢往青姨娘屋子里跑着献媚。
    “哟,五少爷可终于舍得回来了!”曹氏一看见凌宗桦,便是阴阳怪气道。
    凌宗桦没有理会她,他这两日的确一直没有回凌府,反正凌府的人也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他离开多久都不会有人关心。
    只是这两日的离开,完全是凌苍雪的意思,凌苍雪让他自己找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将来的打算。
    这一次,他没有去青楼、没有去酒馆、也没有去赌场,而是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倒不是说那地方有多偏僻,只是任谁都想不到,他这块烂泥一样的凌家五少爷会躲在明山寺的后院厢房。
    “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你九妹,咱们凌府的九姑娘今日回来了,说起来也真是有趣,一个弃妇,怎么就有脸回娘家,若是我啊,早就去死了算了!还有你娘,更是奇怪,竟然为了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庶女哭得跟死了全家一样”
    曹氏的口不择言让凌宗桦青筋暴跳,却又极力的忍耐着,他要忍住,就如凌苍雪说的那样,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今夜已经很晚了,他也没精力和曹氏折腾,这样的女人他惹不起还躲得起。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小厮的声音,“五少爷回来了,这里有东西要给你!”
    凌宗桦的心中一阵疑惑,有东西给他?会是谁?凌苍雪吗?便是走出去开了门,那小厮将一个口袋递给凌宗桦,“这是杨公子让小的送来给您的,是参加菊花宴的帖子!”
    “什么菊花宴?”曹氏孤陋寡闻,平日里凌府的事情她也不上心,很多事凌府的人也不愿意告诉她,因此她在凌府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乍一听到这小厮的话,难免会好奇一下,菊花宴应该是个什么宴席吧!
    “没有你的事!”凌宗桦将那口袋收好,便是去了自己的书房休息,曹氏看着那扇禁闭的门,不屑的啐了一口,“哼,不要脸的,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曹氏的思想中,只有夫荣妻贵这种概念,却是绝对没有夫唱妇随这种思想的,若是凌宗桦有前程、富贵荣华,她定是愿意唯他马首是瞻,可正因为凌宗桦没有大出息,她自然的也就跟着看不起他,寻求了青姨娘这棵大树。
    曹氏,就是那种,典型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
    凌宗桦回到书房里,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口袋,里面只有一个信封,他连忙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在烛光下认真的阅读着,在全部看完以后,他的眼神变得暗黑深邃,将其中三张纸放在火焰上燃烧,剩下的那一张又重新塞回了信封里。
    凌宗桦推开窗户,秋夜的凉风袭来,卷席了屋子里的那一缕灰烬,想到明天开始,所有一切都要重新洗牌,凌宗桦就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凌苍雪坐在窗户边,看着依旧灰蒙蒙的天空,这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很久,不晓得明日能不能停下来。
    凌苍雪把玩着手中的玉箫,脑海中忍不住的浮现出那一晚,那个面具男将这玉箫递给自己的那一幕,他不会说话,不过他的箫声却是很动听,唯这名字还真是特别,是唯一的意思么?
    “小姐!”夜色中,一把翠绿色的伞面从凌苍雪的视线中划过,巧玲便是出现在凌苍雪的视线中,她收起伞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进了凌苍雪的屋子。
    “你来了!”凌春香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老夫人睡了以后,我才能出来,桂嬷嬷是个警觉的人,要躲过她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巧玲垂眸。
    凌苍雪微微一笑,“今日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若非是你在老太太面前说了那些话,只怕我留再多眼泪、说再多的话都没用!”
    巧玲有些惶恐不安,“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况巧玲可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为小姐办事的!”
    “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凌苍雪收起玉箫,“你就暂时留在老太太身边,我还有些事要你帮我去做!”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凌苍雪嘴角扬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她招手让巧玲到自己的身边,随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巧玲便是明白了凌苍雪的意思,“小姐放心,这些话我是记住了,只待时机成熟,我定是会开口的!”
    “本小姐发现自己很有做侦探的天分!”凌苍雪自恋道。
    巧玲笑了,“许久不曾听到小姐这样的语气了,近日小姐似乎都忙碌着应付凌府,连说话的强调都刻意的改了,倒是这会子听到小姐这样的语气,很是怀念呢!”
    “我瞧着你回了老太太身边后,这小性子是越发的见长了,竟也会拿我作笑了!”凌苍雪想了想,又挥手,“你早些回去吧!免得让人发现了起疑心!”
    “是,小姐,只是小姐身边没有个丫鬟照料着”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是有安排,这场戏想来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很乐意看呢!”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玩味和阴鸷。
    凌苍雪拿起玉箫开始轻轻吹着,断断续续的发出曲调,黑暗中,床榻上的某人惊醒,猛地坐起身,推开窗户仔细聆听这曲调,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这曲子是加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