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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总有第一个人先趟,一座桥,总有第一个人先过。
众人没有去讨论刚才袭杀他们的人是谁,是何身份,幕后主人是谁,而是在谈天说地。
万人往今日靠着车沿,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和空气,他看起来很愉快。
“还是这样的郊游最舒服。”
他抚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萧夫人,绝色容颜在清晨的阳光下如仙女般熠熠生辉,轻声的叹道。
“我也很喜欢郊游,一年之计在于春,在春天,是万物生长的伊始,是人的一年的伊始,在春天,总是让人怀抱希望。”
林栋天回道。
“这样的话,听起来总是很酸,若在平时,我肯定听不进去,只是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有这么一点道理?”
万人往摇了摇头说道。
“你看看,路边那棵小树,躲过了冬天雪寒,迎来了万物生长的春天,此刻正在努力长出新叶,后方的动物妈妈们,正带着它们的孩子觅食。”
“我们路过的村庄,人们正在欢乐的耕种,也许去年他们刚刚温饱,或者还在挨饿,但此刻他们充满了希望。”
“想不到林小弟会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心胸。”
“也许我们觉得已经是修士了,修道有成,凌驾于凡民之上,翻手覆掌之间可以决定他们生死,但是,不管我们修道,修仙,修神,终归修得是人心。”
林栋天说道。
一句人心,顿时将万人往和猫爷两人震住,这句话不是晴天霹雳,但却道出了千万修士的魔障。
修道越久,人性越失,这是许许多多的修士不知不觉失去的本质。
“林小弟,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感悟,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万兄,修道一途,你比我更久,看的更多,其中凶险,朝不夕保,你我是深有体会的了。”
“听说林小弟你手艺甚好,不知对于刻画人像如何?”
“这个我就不精通,不过,我却另有小艺,给万兄或者******画一幅合照……合像。”
“哦,是用笔墨吗?”
、“嗯,是又不是,待我看看身上有无带着。”
神念扫过空间手镯,在一个角落里,林栋天终于找到了自己之前用过的素笔,还有一卷白纸。
张开白纸,林栋天随手折断路边的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画架,将纸铺在上面,然后准备开始作画。
“原来大名鼎鼎的林大家就是如此简单的呀。”
万人往看着林栋天的,惊叹的说道。
林栋天笑了笑,一旁的猫爷也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猫前辈,别这么看我,晚辈还不会修炼的时候靠这个吃饭的,在都安略有薄名。”
“自古书画,都是墨,为何你的不一样。”
“这种小技巧,始于我家乡。”
林栋天说道,于是,开始作画。
簌簌的落笔声,林栋天低头开始描绘,时不时指正一下万人往的姿态,而萧夫人,此刻仍在沉睡,仿佛外界的干扰,都无法惊扰她的美梦。
簌簌簌……
蹬蹬瞪……
一如昨日的安静,山道上,牛车安静的走着,过了近一个时辰,林栋天终于提笔,将画纸递了过去。
洁白的画纸上,一个中年男子,五官细腻,神态优雅祥和,在他膝上,一个绝世容颜女子,趴在上面安然熟睡,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线条细腻清晰,一副安静美好感人的画面跃然纸上。
“好画!”
万人往看着画像,啧啧赞叹道。
“这种画,我确实从未见过,林小弟是从哪里得来?”
“这种画在我家乡,叫素描,也叫炭画,简单易学。”
“画的真好!”
这时,醒过来的萧夫人看着万人往手中的画,美目涟涟,看向林栋天也充满了好奇。
“谢夫人赞赏。”
“给我画一张。”
猫爷忽然说道。
“我也要一张。”
骷髅头也嚷道。
哞……
两头牛也哞哞的叫道。
“我可是要收钱的。”
林栋天看着两头牛,笑着说道,后者却是头一仰,忽的加快了速度。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待林栋天画完,已是日上当空,到了晌午。
于是,众人找到了一处荫凉靠水之处,下来歇息,虽然个个都是修道之人,一日不食根本没事,但林栋天还是动手,随手抓了几只山味,架在火堆上烤。
金黄充满油脂的皮肤,散发的一道道香气,让人垂涎三尺,就在这时,上空远远的传来了一道声音: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饿的时候有人做好佳肴,这样的人生真幸运。”
荫凉的草地上,卷起一阵阵风。
空中,缓缓的落下一只神兽,神兽雄武,但在那人的胯下却是乖巧如鼠。
“看来你赶得很急。”
万人往望着来人,笑了笑说道。
“是的,为了赶路,我几天不吃不喝不眠。”
来人看着万人往熟悉的面容说道。
“您现在,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万人往。”
“万兄,你很不好。”
来人看着他的情况说道。
“是的,我很不好。”
万人往看着来人笑着说道。
“谁都会有死的一天,你也会。”
他接着说道。
“万兄,这也是你仇家?”
在烤山味的林栋天抬头望了一眼来人后说道。
“是的。”
“既然如此,是现在打,还是吃完饭再打?”
林栋天停了停问道。
“吃完饭吧。”
来人和万人往异口同声的说道。
刚刚还有话语的林荫,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栋天一个人在专心致志的烤野味。不久,林栋天给每人扔过去一只烤熟的山味。
来人也不客气,不顾外表皮肤的热,用嘴直接开始撕咬吞咽,看来确实很饿。
也许很急。
“端木芽的端家,离都安近万里,仅仅两天,便来到这里,也难为你了。”
万人往看着来人狂吞虎咽笑着说道。
端木芽,是一个地名,事实上还是一个人名,在很久的时候,有个人叫端木芽,他创建了一个国家,叫端州国,端州国的国都叫端木芽,是以他名字命名的。
后来,端州国被都柏皇朝的开国皇帝所灭,变成了都柏皇朝下的一个府衙,但名字没有变,端木芽还在,住在端木芽之前的端州国的遗族还在,他们名叫端家。
端木芽的端家,虽然一直向都柏皇朝进贡,但从来没有真心,各地的起义队伍中,都有他们的影子。
来的是端一多,却是都安皇朝的边疆将领,今日,他最先来到了这里。
“我还以为是来护卫你的呢?”
林栋天看着一身军装的端一多,叹了口气说道。
“职责重要,有时候,国恨家仇也重要。”
端一多埋头吃着回道。
“所以他来了。”
“嗯,我来了。”
端一多边吃边回道。
“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一千多年的祖辈仇恨,为什么延续到你们这一代,还会仇恨?”
“因为杀的不是你祖上。”
端一多听着林栋天的话语,停了下来,想了想接着继续说道。
“也许仇恨是让我们生活下去的动力吧。”
“你们一族还能在端木芽体面地活着近千年,已经说明所谓的仇恨,只不过是你们自己族人为千年屈辱盖上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林栋天淡淡说道,端一多充耳未闻继续吃着,过了一会。
“我吃饱了!”
随着最后一块骨头被吐了出来,端一多站了起来,说道。
“我也饱了。”
林栋天站了起来。
“很好。”
简洁有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