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说死就死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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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那位夏将军没有看到着一幕,却让百年后的夏将军嫡子夏何看到了这些,这些可怜却可恨的画面,好像那些被花将军欺瞒的那些人又重新回到了世上,死而又生为鬼。
每一朵花就是每一条鬼,夏何虚弱的漂浮在高台之上,殷槐提着刀站在高台上,小怜惊恐的望着几乎已经消失的哥哥瘫软在高台上。
高台之外,高台之内都有鬼。。
那些百年前的铁血残魂,他们都在低声唱着战歌。
……
半身长,一生短,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靑文灯。
苦一行,欢一行,背负青天天子命,落崖枯藤战甲藏。
杀一生,救一生,战鼓雷雷,战歌扬扬,战旗泯。
战旗殃,战鼓舞,千里杀敌,千里裹师,不见荒原青草离。
千骥行,百骑还,万人葬天苍。
……
歌声苍茫,声音久远,似乎是从时间的裂缝中流出来的歌声,传到此时的万花群中,说不出的悲怆,道不明的凄凉。
歌声不再依旧,唱歌的人也不再依旧,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东西。
那些热血在数十年的时间里蜕变成了铁血。
那些铁血在近百年的时间里烙成了一块疤。
一块生生被人刻在心底心头,刻在浑身上下各处的疤。
百年前的他们是忠于夏将军的英勇战士,百年后,他们不再是战士,他们只是自己,一个被人杀死,想要报仇的老人。
百年前的夏家是他们效忠的对象,百年后,夏家没有那位夏将军,只有一位尚未长大的夏何,百年后,夏家是他们想要覆灭的对象。
百年的不甘在这个时候完全爆发出来,他们中有修行者,但也不是什么能驱使鬼灵的存在,所以百年后本来应该没有他们,没有那些精魂,没有想要杀人的鬼。
但是百年后又一条一直从百年前活到现在的鱼,一条独目的暗红色的鳣鱼。
所以就有了满目红花,于是就有了那些想要杀人的魂。
歌声渐渐远去,那些从花心浮现的魂灵也渐渐明显,虽然那些魂灵的面目依旧藏在一片雾里,但是还是透出了人形。
尤其是站立在夏何面前的那几道人影更加是气势汹汹,隐隐透出的气息就远远超过了当时的花家主人,而现在的夏何放在那几道人影面前完全算不上什么。
那几道人影飘浮着,在离夏何不远的地方立着,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脸,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不知道那低沉的歌声是从那里传来,也不知道他们俯下身子是不是能真的看到夏何的脸。
他们只是看着,但是周身那些没有那么清晰的魂灵却还在说些什么。
声音很是低沉,很是杂乱,像是有无数的人同时在开口说些什么,传到高台上,那些低沉的声音变只有一点点的片段,片段连不成句子,只是隐隐透着血腥的气息。
殷槐听到了那些句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他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说话声,被撕碎的抛在空气中连不成句子的说话声。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因为夏何的身躯依旧在溃散,再溃散下去,那么失去身体的夏何又一次命丧黄泉。
殷槐掷出了自己的刀,那柄在他手里砍倒了一朵红花的刀却连靠近那些魂灵都做不到,只是被一阵风吹回了高台上,只是那阵风着实令人心慌,轻飘飘飞回来的小刀却硬生生的刺穿了殷槐的手臂。
手臂流出来的鲜血顺着小刀滑落,混着刀上几乎已经干涸的花家主人的血滴在了高台之上,然后融入到高台一片红色之中。
这本就是一个血红的世界,那些红花,那高楼,那些魂灵,还有沾着血的刀染了血的衣裳,哪一处没有红色。
即便是小怜被惊吓到煞白的脸也在红光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红晕。
从那些红花盛开开始,这里就是红色的海洋。
红色是代表喜庆的颜色,但也是代表死亡的颜色。
血的颜色是红的,快要死了的夏何没有流下鲜艳的红色,但是他还是要死了。
殷槐的手臂流下了鲜艳的红色,他也是要死的。
脸上被衬得有些红晕的小怜也是要死的。
总而言之,这里的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是看什么时候而已。
或许得要等到那些没有面孔的人看厌了夏何才可以。
殷槐在等死,等那些没有面孔的魂灵,等那条不知游到哪里去的独目鳣鱼,等那些红花盛开在他的胸膛,或者他在等待有人救他,比如某位屡次创造了奇迹的青年。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没有死亡,也没有脱离死亡的阴影。
那些魂灵好像不想现在就杀死他们,或者那些魂灵也许就不想杀死任何人,也许他们只是想要仔细看看夏家的最后的嫡子。
当时间久到殷槐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漂浮在夏何面前的一道魂灵伸出了一只手,看不清手指的形状,只是知道那是一一只手。
手通红似血,按在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颜色的夏何身上。
然后,夏何就消失了,完全消失了。
红色按在泛白的黑色上面,几乎只是眨眼间,黑色彻底消失,夏何也就消失了。
在鬼修的世界里,特别是在凝成了身躯的鬼修中,消失就是死亡。
夏何死了。
以一种丝毫不符合他的性格的方式,平平淡淡的死了。
如果说死在夏何手中的花家主人是怨恨的话,那么夏何的死法就只是滑稽。
透着天地间大道没来由的恶趣味的死法。
只是像一阵风就吹死了一个人一样,夏何被人一按就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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