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霍瑾瑜听说谢公请求觐见,忙让人请进来。
等到谢公坐下,霍瑾瑜打量他周身,见老人家精神抖擞,揶揄道:“谢师侄此次回京探病看来十分有用,谢公仅仅一天就如此精神了。”
“让陛下见笑了。”谢公轻咳一声,“此等下策,老夫以后不会用了。”
霍瑾瑜:“谢公若是想念谢师侄,与朕说一声,朕肯定会将他喊回来的。”
谢公躬身道:“多谢陛下关怀。老臣知道鸟儿长大了,需要展翅高飞,不想束缚他的翅膀。”
“要不这样,谢公你多多催促谢师侄,让他努力干活,争取早日回京,好向您尽孝。”霍瑾瑜眉脚轻扬,嘴角噙着坏笑。
而谢公则是微微点头,十分赞同道:“陛下说的没错,老臣回去后就催促他。”
双方闲聊一会儿后,谢公进入今日正题,先是感谢霍瑾瑜昨夜元宵节救了谢烨,然后道:“陛下,您救了小九,我们谢家无以为报,小九的爹有几分学士,品性也好,不如您随便用用?”
“……”霍瑾瑜眨巴眨巴眼,“谢公是在开玩笑吗?”
她怎么听着不对劲,她救了谢公的小曾孙,谢公对她表示感谢没问题,可是后面怎么听着不对,她这个恩人要给谢公小曾孙的爹找活干。
有这样报答恩人的人吗?
谢公诚恳道:“宰丹虽然性格有些懒,能力不缺的,陛下若是肯用他,他一定不负陛下期待。”
霍瑾瑜好奇道:“谢公,谢宰丹身上有功名吗?”
“有吧,九岁的时候贪玩去考了秀才。”谢公皱眉思索道。
霍瑾瑜闻言更轻松了,既然九岁就成了秀才,说明本身学习能力并不差,她笑道:“既然谢宰丹有心入朝,又过了童试,努力大半年,不耽搁今年的秋闱,明年一鼓作气,相信春闱不在话下。”
她虽然想要人才,但是也要符合流程,谢宰丹没有功绩,就只能老实参加科举了。
“宰丹一定听从陛下的吩咐。”对于这结果,谢公也早有预料,早年陛下年轻时,都没给少虞特殊,让他老实参加科举,现在更不会放水。
……
谢公回府后,将结果告诉了谢宰丹。
起初听说陛下没有给他任官,谢宰丹松了一口气。
然后谢公之后的话,差点将他噎个半死。
“考科举?”谢宰丹左眼皮直跳,果然今年流年不利。
谢公贴心提醒道:“你最好拿个好成绩,殿试同进士出身要入国子监。”
谢宰丹抹了一把脸,“这样的话,我还不如入国子监算了。”
反正他家也有监生名额。
谢公闻言,挑了挑眉,“你若是想入也可以,只是老夫担心读不了几年,就被劝退了,若是劝退的话……”
谢宰丹听出谢公未尽话语的威胁,无奈地垂下了脖颈,认命道:“孙儿谨遵祖父吩咐。”
等到谢宰丹离开,老管家望着他垂头丧气的背景,心疼道:“老爷,丹少爷实在不愿意,不如放过他吧。”
“老夫也是没办法,他这一辈就他看着有执掌谢家的能力,难道真要将谢家的担子压到少虞身上,少虞有自己的路要走,谢家不应成为他的负担,既然宰丹对少虞一直有芥蒂,那他就要自己顶起来。”谢公叹气道。
老管家眼圈有些红,“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如学曾太傅那样看开点。”
谢公摇头:“他那个狗脾气,如果再不看开点,也活不了这么长久。”
……
“老师!”
“嘶!”对着镜子美须的曾太傅大手微颤,低头就看到指尖夹杂着几根须白的胡发。
他抬头瞪向门口的宋致,两指捏着须发,怒道:“宋致,你赔老夫的胡子!”
宋致闻言,瞅了瞅一旁的管家。
管家不是说老师正在看书吗?
原来是在打理胡须。
老管家闻言,扭头欣赏门口柱子上的雕花。
他离开时,太傅确实在看书。
等到曾太傅缅怀完他那几根逝去的须发,才抬眼看宋致,“元宵节才过,你不去衙门,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第82章
宋致见曾太傅似乎没太生气,笑嘻嘻地走进屋,冲曾太傅竖起大拇指,“老师,你这胡须打理的犹如秋日降霜,真是美哉!”
“那当然,难道如你一样不修边幅。”曾太傅斜了他一眼。
曾太傅起身之际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胡须,然后走到花厅,示意宋致跟上。
等到曾太傅、宋致坐下,老管家给二人上了茶。
曾太傅抿了一口茶,随口道:“今日你来找老夫干什么?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不会放过你。”
“不就是几根胡须吗?我还是您的弟子呢。”宋致再次瞅了瞅曾太傅的胡子。
老师这胡子样的挺好的,光洁雪白,一点也不枯燥,看着清新淡雅,比他的头发还好,特别是随风浮动的时候,更是飘逸。
再说,胡子又不是他揪下来的,是老师自己动手揪的。
曾太傅冷哼,“我这胡子比你那头发还金贵,你若是再不说正事,老夫就开始揪你的头发了。”
宋致轻咳一声,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掩饰尴尬,脑中想着如何给曾太傅说洛平川的事情。
“老师。”宋致放下茶盏,停顿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变了,“我听说柳师兄的儿子明年要参加春闱,要不要弟子照顾一下?”
他话语中的大师兄,就是曾太傅的大弟子,柳梦吉,出身寒微,为朝廷鞠躬尽瘁,七年前病亡,留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曾太傅听到这话,眸光犀利,“宋致,老夫还没有老糊涂,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弟子的儿子要进京赶考最快也是年底的时候,多数是明年,现在才正月,宋致这心操的也太早了。
宋致顿时面色尴尬,目光有些游移,心中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没事干了。
可是对面曾太傅目露寒光,他若是不给个交代,恐怕他的下场比老师的那几根残须好不了多少。
想到此,他调解情绪,面露苦笑,抬头望着曾太傅,“老师,你觉得弟子这半生如何?可曾对不起宋家、对不起百姓、对不起长公主。”
说到最后,“长公主”三个字快要化在他的嘴里,若不是离得近,都快听不到了。
想必真是老了,明明刚刚不是这情绪的,可是回忆年少的那些事,心中却灌满了苦涩。
“……”曾太傅长叹一声,恐怕宋致想问的是最后一个吧,“真是痴人啊!”
宋致声音沉沉,“让老师见笑了,这把年纪还纠结这些。看她这些年在封地过得那般自在,我在京城这里也挺好的,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曾太傅无奈道:“你嘴上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