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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司徒香香把手上团扇一扬,露出白玉也似的皓腕,带着一只通体剔透水绿的翠镯,夺目耀睛,益增妩媚。
上官擎天呢,只见了一眼,就从这皇甫泽的眉宇之间,看出隐有一股逼人英气,知道来者不俗,长揖还礼,哈哈笑道:“四海之内,无非朋友,阁下请把‘不速’二字收回!上官擎天与九位好友,约定五年一聚,并在聚首之时,各显这五年以内,所练的微末武功,留作纪念,适才小巧薄技,有污上官兄的法眼,但还有一位以剑术震世的孤云道长,好戏压轴,尚未出手,葛兄来得正巧,若不嫌剩肴残酒,白元章把敬三杯!”
“我真想不通,各派掌门人为何全部来到高原地界呢,其动身之期估计早在一月前开始,这证明绝对不是因为上官擎天命丧当场的好消息而来的,确定此事是偶然而遇的。”
这时辰,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厅中,高燃着八盏垂苏宫灯,照耀得有如白昼,木桌上,铺着雪白的被单,上面放置着上官擎天老狐狸的尸体。
其实呢,实不相瞒,不敢恭维,谢志强的剑术,在行家眼中,却是不登大雅之堂,剑,只是引人上当的兵刃,真正致命的武器是他的双手,对方如果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剑上,便注定了老命难保,被他的手沾上,便有死无生,他任何一个手指,都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洞穿寸厚的坚木轻而易举。
闺女们这部位哪能摸?可是这上官擎天呢,但是摸偏些便会触及胸乳,司徒香香又羞又怒,肺都快气炸了,缩身后仰飞腿疾扫他的右膝,扭身的姿态近乎香艳,幸而她穿的是破破烂烂的男装,曲线柳腰不至于泄露春光,应变反击的技巧,的确可圈可点。
说到这里,上官擎天见他们都不哼一声,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冷冷一笑,心知自己这一猜测,果然没错。
司徒香香凄凉的声音说道:“天底下没有一个好女人,同样也没有一个好男人,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最是靠不住,为师的宁愿和山林鸟兽为伍,也不愿和世人相处,更不准.你和武林中人有任何来往,师父毕生的不幸遭遇,就是一个最显明最具体的例证,也许,为了咱们的奇珍异宝,他会对你很好,但,一旦如愿以偿,你就会尝到苦果,被人视为粪土不如,就连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同胞兄妹也很少能够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理,没有什么正义,更没有真正的爱与情,一切都是利害与贪欲,充满了阴诈与卑污,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信托的人,为师的已经失去一切,实在不忍眼看你被情魔所乱……”
“你的狗心思老夫还会不知道,哼嗯哼!你不就是想污蔑九龙帮帮主,准备借刀杀人,死后可以出口气。是不是?你不说实话可以,所有的罪由你一个人承受,前边不远处,就正好有个硫磺泉的出口,一下子还烫不死你,老夫先把你浸进去,比用刀子剥皮省事多了。这种一招棋够毒辣,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全身的皮会慢慢烫熟。但一时却也死不了,真亏上官擎天想得出这惩治恶者的妙方。太狠了!
他看了四人一眼,鼻孔里冷哼一声,接下来继续说道:“所以呢,今夜我特意把白墨临带来此处,一方面令他见识各位前辈一下,再方面也是……”突然,说到这里,他咬了一下牙,瞳子里闪着异彩。
厅中除了白墨临、司徒香香、谢志强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丽少女。
一旁的白墨临不禁也就脱口惊呼,本来苍白直流冷汗的面庞更苍白了,黝黑有许多红纹的面孔,尖嘴獠牙极为恐怖,耳前耸起两绺灰毛,惨白的大眼眶内,大眼珠精光四射,大白天,胆小朋友看了也心惊胆落。
司徒香香苦笑道:“我说爹爹啊,你这人就是太过于肤浅了,你只想到了所谓的剖腹,为什么就连那个打伤大哥的人,你都没有想到呢!这,其中呢,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大哥取得的东西,不能吃下去,所以,他们不去剖腹,第二是,那东西如经吞入腹中之后,剖腹取出,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他们不肯剖腹。”
白墨临呢,却神态安然地坐在那里,索性连眼睛也闭了起来。林中的光线,愈来愈暗,谢志强的脸色,也显得阴阴沉沉,而且眉目之间,也已渐渐流露出焦急之色,而白墨临仍旧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远远望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白墨临呢,则是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撤出长剑,依着石头的原缝,小心翼翼的用剑尖向四周轻轻划了一转。然后用手一揭,石函果然应手而启!只见石函中间,平放着一柄两尺来长黑黝黝的短剑,和一块鹅卵大小四面凹凸不平的黄色琥珀。这就是数百年来,武林争传的两件异宝?
至于织造署的人,更是高手如云,虽则死不要脸的假太监刘颖已经把一些重要的人带往杭州,留在苏州的人手依然充足,镜花水月两妖女,在江湖有相当高的身价,而在织造署的走狗中,她们只是供跑腿办杂务的小角色而已。这并不表示主事的人大才小用,而是可用的人才大多了,随便挑一个人出来,也是在江湖名号响亮具有奇技异能人物。
白墨临刚看到她的时候,上官红就坐在木桌旁侧一座木椅上面,半侧着脸儿,凝注着木桌上的棺材,秀丽的脸上,充满着哀伤,悲戚。
顾名思义,白墨临更不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更不像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秀才,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猿臂鸯肩;浑身活力充沛蹦蹦跳跳,粗眉大眼鼻直口方,毫无秀才的娘娘腔味道,标准的山东大汉、一餐可吃两三斤肉,十个大馒头。
白墨临边笑边说道:“司徒香香好妹妹!你可把这副脸型记好了,因为涂上去的油彩,只能保持一个月,在一个月里面,不论你怎样洗,也是越洗越发鲜艳;过了一个月,它就渐渐剥落,那时候就要用另外一种药把它完全洗去,然后再画下去,要是记不清原来面目,岂不糟透了?”
白墨临情不自禁的盯了她几眼,跟着她进了十锦格的穹门,这一面,是锦绣辉煌的起居室,布置又是不同,只觉处处珠光宝气,和华灯画烛,掩映生辉,目不胜收。一张菱花形的镜面小圆桌上,几色精致菜肴,两副犀杯象箸。一个传婢,过来捧着酒壶,侍立一旁。上官红让白墨临坐定了,自己却是在主位相陪。
“让我摸一把。”谢志强突然发出来一阵邪笑,退了一步,大手从纤掌上方探入,不但巧妙地避过真力澎湃的一招手挥五弦,面且在恰到好处招尽的刹那间反击,手要探入司徒香香的右腋窝,速度也快逾电闪。
要知道,这一下,白墨临总算是制造混乱成功啦,正好可以趁机浑水摸鱼。谢志强呢,他却不是在摸鱼,而是在痛打落水狗,满林窜走如飞,见人就用柳条猛抽狠揍。
寺内,杂草没径,虫鸣如泣,偶而还夹杂着一两声夜枭悲鸣之声和分不清是神嚎,还是鬼哭的声音。
夜深,寺内一片模糊,只有天上的星星,发出闪闪微光,在星光的照耀下,废墟上鬼影幢幢,忽隐忽现,显得格外神秘、阴森而恐怖!
柳条在他手中,比作为武器的两尺手棍,威力更强数倍,矛手手断,及脚脚折,当者必定遭殃,奔东逐西指南打北,人多则避,人少一击即走,来去自如,手臂骨折的人,还可以走动,腿骨断的人可就灾情惨重,只能等候同济救助,想逃也逃不了。
“此事活佛已知,但进攻教匪,非同小可,教匪中不少能人,仅凭几条蜈蚣并不济事。敝寺有四大金刚,十八罗汉,三十六护法伽蓝,尚不敢轻举妄动,檀樾方面来人的武功如何,没有亲眼见过,总觉不能放心,把下院借给檀樾暂用,固无不可但万一大事不成,岂不反害了敝寺?”
白墨临冷笑一声,叉腰道:“哼!白某还不至于就此死去,只可惜黑龙刀上淬有剧毒,白某虽然已闭住穴道,才使伤毒不致内侵,但因毒性甚剧,剑口周近已是腐烂,必须用小刀剜除腐肉,望不致损及筋络才好,否则必须养息半月才能行动。”接着,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红儿,你速取一碗陈醋,与为夫与谢志强这汉子剜去腐肉。”
室内的光线,虽然也够昏暗的,但是呢,武林高手白墨临的影子倒也清晰可辨,尤其是叼在口中的那根旱烟袋,由于谢志强“叭叭”地一阵猛抽,烟袋窝里直冒火光。
谢志强的那一只小眼,由衣缝往外一瞥,只见群峰林立,白雪皑皑,片片流云,悉收眼底,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感到平稳异常。丈余的前面,有一个高昂的圆球,那圆球时起时伏,时而往左右轻摇;圆球的下面,一条粗逾儿腿的白色长柱,几乎伸到了自己的前面。
到了最后,总算是南镇抚司的办事的人而有办法,与某些江湖人士取得联系,他们的秘探无孔不入,而且掌握有生死大权,比一府两县的冶安人员消息灵通,权势也比治安人员大上一万倍,活动的经费也多千万倍。
绝技大师往上拔起的刹那之间,赶紧左掌上撩,使出一招“舍利放光”,往上迎去!但任你功力最厚,终究先前已在半空中接过八个护法弟子的拦腰一击,虽然仗着禅杖下压,借势上腾,但一口真气,已成为了强弩之末咯。
三天后的午夜,诈尸的上官擎天出现在官署,可怕的形象令人胆落,手中的一把石工用的大锤更令人魂飞,重伤了七十八名走狗打手,打破署库提走了两箱金锭,共一百锭赤金,重量是一千两。
上官红被眼前的景色给忽然勾动伤心,目中泪光微转,凄然说道:“想我上官红这些年来,命薄如纸,何必驻颜?我能落得鸡皮鹤发最好,俾免揽镜自怜,空生绮念,花晨月夕,吊梦回肠……”
上官擎天摸了摸鼻子,说道:“而且在诸多暗器之中,能分辨出质料的贵贱和重量,及时将其中最大的纯金金钱镖收藏起来的,普天之下只怕也唯有白墨临大侠才能办得到。”
白墨临最无法应付的便是这种令人肠断的眼泪攻势,听上官红说得凄凉已极,不由打断她话头?
只见这个姑娘,身着青缎子直裰,腰上扎着杏黄色两头垂花的丝绦,足下是一双软底便履,小蛮腰扎得是真细,显了窈窕的身材。她脸上的肉更是又红又白,菱形小嘴,嘴角微微向上翘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别提有多么活了,只看她出来时那么一转,唉!就够你销魂的了。
不知什么时辰了,司徒香香她发现自己身在一条死巷于的巷底,被摆放在墙根下的壁角,活动的空间有限。
那位五短身材,一脸病容的瘸腿人,腿已经不瘸了,站在她脚前俯视着她,虽是满脸病容,但一双大眼清澈明亮而且锐利。
这里儿,自然也是济南至京都的陆路中枢,名实相符的水陆交二远大埠、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繁荣城市,流动人口最多的龙蛇混杂鼠食场,社会治安复杂混乱理所当然。
不久,桑树园远远在望,只见一片黑压压、乌沉沉、不见边际的桑林,枝繁叶茂,到了近处,才可看出株距的间隙。
可是,问题来了!
目前,固然树身要却是确实是大得要几人合抱,但在几百年之前,也只是一株普通小树罢了,决不会有交错虬筋,遍地藤根。那么……这上官擎天的尸体,在树之筋,当时的树筋,又是什么呢?莫非那位神僧当时把宝物埋藏在树根之下?
厅堂地势宽敞,一连摆了八张八仙桌,成为一个半弧形。八仙桌上,铺着一块雪白的桌巾,桌巾上赫然摆着一把白苍苍的,以骷髅做成的酒壶和八个白骨酒杯、八双白骨筷子,但却空无一盘一碟。
桌阵的后面,却是一排未燃的宫灯,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兵器架,前面却整整齐齐的摆着一长列棺材,约有二十多口,棺材头上还写着字。
白墨临略作踌躇,步入林中,他穿的是白衫,不愁“上官擎天”这个冒充的加固剂不发现。缓缓穿林,到了一块林中空地,空地靠边,有间低矮的茅屋,不见灯光,也没人影……
司徒香香听得神情一紧,急忙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察看了一阵,才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也小心一点,那姓上官的诡计多端,千万不要中了他的暗算。”
这个女刺客,竟然就是司徒香香,她这次,穿得极为朴素,青衣布裙,像个普通民妇,不施铅华,依然明眸皓齿,保持着贵妇的矜持端庄的风华,不因荆钗布裙而掩去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