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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是沈落的葬礼。
举行得很盛大。
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现场的布置,鲜花颜色,遗照的照片,都是沈落生前最喜欢的粉色。
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基本都是看在顾轻延的面子上来的,他们和沈落并没什么交际。
当他们看到顾轻延一夜之间,青丝变白的时候,纷纷瞠目结舌。
这得是有多深情,多悲拗自己的亡妻,才会一夜白头。
宾客在遗像前,献了花,大都是摇头,感叹一句:“真是可惜了这对有情人,阴阳相隔。”
言墨尘来的时候,怀里抱了束雏菊,他看到顾轻延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的。
当言墨尘看到满头白发的时候,眼眸闪过一丝吃惊:“你,还好吧?”
顾轻延嘴角勾着苦笑,其实他一点都不好。
沈落走了,他怎么会还好呢。
沈落是他的全世界。
“言总不必担心。”顾轻延沉声道。
言墨尘把怀里的雏菊,放在了遗相旁。
扫了眼灵堂的布置,全是粉色,眉头不禁微皱。
“她生前喜欢粉色。这是她的心愿。”
听了这话,言墨尘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而后把视线移到了顾轻延身上:“沈小姐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原本想着,让她和她家人团聚。把她葬在岳父岳母的墓地旁边。可我后来转念一想,地底下那么冷,那么黑。她肯定会害怕。让她陪着我,跟我做个伴儿,也算是给我一个念想。”
“人都死了,身后事也没那么重要。”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擅自做主,不让她入土为安。”
言墨尘眯着眼:“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吱一声。”
“言总不是不想跟顾某做朋友么?”顾轻延惨笑。
言墨尘冷笑:“只是看你可怜,说个场面话。”
他倒也没生气,想到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他抬眼,重新看向言墨尘,请求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还请言总,把我和我前妻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你真是出息到家了。这件事,你还是拜托给你特助比较合适。”言墨尘嗤笑几声,跟沈落的遗照,鞠躬,默哀后,转身离开。
助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言总,按照您的吩咐,为了避免老严总和顾总的怀疑,我给您订的前往h国的机票,将于一个小时后起飞。您注意点时间,可别耽误了。”
“那边情况如何?”言墨尘握着手机,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
然后系安全带,听助理继续汇报:“沈小姐在半个小时前,已经进了抢救室了。您赶过去,沈小姐差不多就能从手术室出来。”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打燃车子,言墨尘开车,直奔机场。
灵堂。
刘特助也赶来了,带着他的老婆一起来的。
他能和他老婆结婚,是沈落当初牵的线。
刘特助的妻子,得知沈落没了,哭得眼睛都红了,非要带着孩子一块来拜祭。
送了花,然后默哀。
张院长也赶过来了,此时此刻的张院长,已经褪去白大褂。
穿着一身很应景的黑色西装,恭敬地走到顾轻延面前,看到顾轻延一夜白头,诧异道:“顾总,您没事吧?”
“没事。”顾轻延跪在蒲团上,脸色白得不像话。
张院长说:“夫人对我挺好,人又善良,遭此不测,真是天不遂人意。我特意来送夫人最后一程。希望夫人在天堂,永无病痛折磨,真真正正地得到解脱。”
顾轻延一个眼神。
他就献花,然后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夫人,一路走好。我们会替您照顾好顾总的身体。”
“呜呜呜呜——落落——我的落落——”
突然传来一阵哀嚎。
顾轻延,刘特助,张院长都闻声,看向灵堂门口。
只见程晓雪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肩膀上挎着名牌包包,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手撑在门框上。
程晓雪看到遗照上的沈落,嗷嗷大哭,脚步虚浮:“落落!上次见你,你都要在挑婚纱了啊!你还想再做顾轻延一次新娘子!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就和我天人永别了呢?”
“落落!我送你来了!你的好闺蜜,来送你了啊!你这个傻子,你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跟我说,跟我分享!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面,这样怎么能行呢?”
程晓雪泪如雨下,颤颤巍巍地走到遗照前,仿佛所有人她都看不到了,只看得到遗照上的沈落。
程晓雪抱着遗照,痛哭流涕,手指摸着冰冷的遗像照片:“落落,我的落落,你死得好惨啊!有什么侃儿迈不过的?你非要走极端啊!你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考虑活着的人的感受!顾轻延那么爱你,有这么多爱你的人啊!做事情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考虑下后果呢?”
“我们以前说好了的,都要永远幸福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走的时候,也不给留句话就走了啊!”
程晓雪扯着嗓子,哀嚎,声音都喊哑了。
刘特助拧眉,程小姐什么时候和夫人这么好了?
在他的记忆里,她们一直是情敌呢。
“顾总,程小姐今天是不是太夸张了?”刘特助小声问跪在蒲团上的顾轻延。
顾轻延看着程晓雪:“她们上大学时就玩儿得好。晓雪是夫人唯一的朋友。死者为大。”
“也是。是我多虑了。”刘特助吐了口气。
程晓雪抱着遗照哭累了,又跪下来给她磕头。
“落落,你去天堂的路上,一定很孤独的吧?你那么怕冷,那么怕黑。你很害怕吧?我这就来陪你啊,我们一起去天堂!我们一起做个伴!”
程晓雪说着,就起身,猛地冲上前,一头撞在了灵台的桌角。
鲜血瞬间从破皮的额头,喷涌而出,热乎乎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wap..com
还想再撞,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够了!”
“还不够!怎么能够了?我要去陪她!我唯一的朋友死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愧疚啊!我不是人!我要以死谢罪!”程晓雪崩溃大哭,想甩开对方握着她手腕的手,可顾轻延力气很大,她挣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