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早早的到了马家。
其时马家刚用过早餐,奶奶带着马小跑坐到单人床尾不久。
奶奶问孙女你要天不亮就起床,才能这么早到呀,周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干啥?吃早饭没有啊?
元元回答说她昨下午回老家陪爷爷奶奶,今早过这边来方便。
由于嫂嫂患重感冒,奔奔昨晚跟着牛幺婶睡,早晨牛幺婶要摆弄奔奔,因此没有来得及为马小跑的躯体洗漱。
元元立刻盛上热水拧上毛巾,从马小跑的额头开始擦洗,眼睑、鼻子、面颊、下巴、颈部、耳根、双手,逐一擦下去,擦洗得一丝不苟。之后她从马小跑的手指到肩膀,细心地为他拿捏按摩。
马小跑在奶奶怀中静静地瞧着恋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现在喜欢呆在奶奶怀中,除非需要登高望远,一者奶奶怀中更隐避更温暖,二者总趴在奶奶肩膀上感觉不尊重老人,尽管奶奶毫不介意),心里既深感幸福又无比酸楚。
他想,元元为他付出太多太深,以后如何才能报答,真是一个大问题。
最后,元元瞧见小跑的枕头有点歪斜,需要扶正,却在枕头下发现一个秘密。
“奶奶,”元元惊讶叫到,“枕头下有一个厚厚的信封!”
“拿给我看看。”奶奶说。
元元取出信封递给奶奶。
奶奶打开信封,瞧见里面是一厚叠崭新的百元大钞,目测厚度至少有一万块钱。
“媳妇,”奶奶大声问,“这么厚重的礼,是谁放小跑枕头下的?”
牛幺婶同样感觉很奇怪,抱着正在吸奶瓶的奔奔进屋。
瞧见信封后,随及大声问马跑跑。
马跑跑进屋来瞧过,赶忙上楼去问马小跳两口子。
最后,全家人聚到卧室里讨论信封的来历。
全家一致判定,这个信封是亲戚或者要好的朋友悄悄留下的,表示对马家的慰问和支助。
那么,究竟是谁呢?全家人各抒己见。
“上周为小跑换洗过枕巾,我没有发现,可见是最近五天之内的事。”牛幺婶说。
“最近五天之内,来探望小跑的有好几批,比较重要的亲戚,大约只有大山里的表姐,媳妇后家,以及元元的爸妈。”马跑跑记忆较好,将重要亲戚罗列了出来。
“表姐第一次来探望时就送了一千块,媳妇娘家人来过好多次,除第一次送了两千之外,后面每次都提的是礼物。元元爸妈第一次来,这钱一定是元元爸妈送的!”牛幺婶进一步分析并顺理成章得出结论。
家人都肯定牛幺婶的结论,一致将目光抛给元元。
“爸妈告诉了我他们看望过小跑,但是没有说在小跑枕头下放过钱的事。”元元说。
“毫无疑问,是你爸妈送的!”马跑跑语气坚定。
“元元,你们一家人对小跑和我们这么好,叫我们如何报答呢!”牛幺婶叹息着说。
“阿姨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何况并不能确定就是我爸妈送的,还有重要亲戚来过你们或许忘了。”
“你忘了么?”奶奶突然指着马跑跑说,“你买菜修理自行车耽搁太久那天,你在运动队的一个同事来过,因为有急事,忽忽忙忙看望小跑一眼就离开了,未来得及见你一面,是他送的也说不定。”
经奶奶这么一提醒,牛幺婶也猛然想起,于是大家把送信封的人重新圈定在马跑跑曾经的同事和元元的爸妈之间,但是不能作出最终判定。
“还有一种可能!”马小跳大声说。
“快说!”牛幺婶催促。
“有可能是妹妹放的,”马小跳指着元元说,“妹妹不想让我们知道,于是就撒谎。”
元元连连摆手,坚决否认是自己所为。
“吱吱!吱吱!”马小跑叫两声,表示对哥哥的反对。他自始自终瞧着元元的一举一动,确切知道这个信封与元元无关。
不过,家人却不明白蛐蛐儿是在反对马小跳,还是反对元元。因此谁也没有对他的叫声作评判。
“这事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奶奶总结说,“元元这孩子心实,不会这样做。无论是谁放的,最终一定会晓得。我们一定要感恩这个朋友,想办法找到他,一定找机会报答人家。也要感恩所有探望过小跑,关心过马家的亲戚和朋友。”
于是一个信封的事件暂时搁置,大家各忙各的。
马小跑一时回想起黄泉路上的美阿姨。
美阿姨给过他两次钱,使他有机会上望乡台,又能在鬼狱中上下打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他深感象美阿姨这样的慈善之鬼魂虽然不求回报,但是作为受助人,他是一定要知恩图报的。他早已经想定,真正还阳之后,一定将所有帮助过他的鬼神一一请上神龛,日日虔诚拜祭。对所有亲戚朋友,一定深表谢意。并且要象美阿姨那样,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
马跑跑出门时,奶奶叮嘱他早些做中饭,让元元吃过中饭早些回去休息,不能周末整天都耗在这里。
“奶奶想赶我走吗?我偏不走!我要赖在这里吃过晚饭再走。”元元既认真又调皮地说到。
“妈,元元现在是我们家闺女,小跳小跑的妹妹,我们的家就是她的家,你赶她走她要伤心的。”牛幺婶说。
元元一听说自己现在变成了马家的闺女,小跳和小跑的妹妹,心里“咯噔”跳一下。阿姨虽然经常用“闺女”一词相称,但是从来没有明确过自己是小跳小跑的妹妹,一定是妈妈来这里乱七八糟说过什么。
吃过中饭,元元依然陪同奶奶和蛐蛐儿到奶奶房间。
元元正打算小睡片刻,却接到一个电话,开始是坐在沙发上接听,随后边听电话边朝外面走去。
许久,元元回来,脸色变得不自然,一边将电话放回挎包,一边歉意地告诉奶奶她临时有事要离开。
马小跑瞧出,尽管元元装得若无其事,但是从她的脸色和语气上,依然能够判断出她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并且这件麻烦事根本躲避不了,还不能随便告诉马家人。
马小跑猜测自己的恋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心里难过起来。他突然想到何不悄悄跟去一探究竟。但是如何跟随恋人又不能让她发觉,是个难题。跳到她身上,太显眼,即使家人瞧见了不告诉她,路上也会有人告诉她,如果又象随父亲第一次出门那样惹出麻烦,可不是一件好耍的事情。
元元拎着挎包走进饭厅,告诉牛幺婶和马跑跑她临时有事要离开,明天再过来。又将挎包放到靠背椅上,向洗手间走去。
奶奶跟随到饭厅。
马小跑瞧见元元挎包的拉链未拉严实,留着一条缝,他灵机一动,悄悄从奶奶身上跳上挎包,迅速钻进去。
进去之后他才想到,万一元元将拉链拉严,他可就出不来,到时什么事都瞧不见。包里封闭,空气不流通,他有可能被捂死在里面。
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寄希望于元元未注意拉链。
元元的包里细细碎碎装了很多小物品,除了手机和车钥匙,还有唇膏、眉笔、镜子、脂粉盒等女士专用品。
一包未拆开的纸巾放在最上面,正对缝隙,马小跑蹲在上面,正好能够将眼睛探出包外。
不过他先藏在包的一角,防止元元取车钥匙时发现他。
元元出来拎上挎包,奶奶和牛幺婶将她送出门,叮嘱她路上慢点,明天好好在家休息,不要再跑来。
元元告诉她们明天一定会过来。
但见元元磨磨蹭蹭的样子,马小跑看出她着实不愿意离开,奔赴那件未知的麻烦事。
元元打开包取出车钥匙,回拉拉链时,拉链拉到刚才的地方拉不动了,她反复拉几下均不能完全将包拉严,于是放弃,打开车门钻进去,随手将挎包扔到副座上。
马小跑庆幸拉链出了问题,否则被捂在包里,即使不被闷死,但是瞧不见外面,费尽心思跟随又有什么意义。
他爬到纸包上,悄悄探出脑袋望着元元。只见元元打燃火,系上安全带,推进档杆,松掉手刹,车徐徐起动。元元做着启动车的一系列动作时,眼睛紧随着手移动,专心致志,根本没有发现挎包口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