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的表情无一不在表明,他不信,他对圣旨一事深深怀疑。
吴皇后望着李丞相的纠结,心下冷笑,这夜问天痴傻之事对外还是秘密,就连丞相都不晓得,不过,这正好方便她行事。
面对丞相的猜测,她云淡风轻的一笑,“皇上的心思,哀家怎敢揣测,大概也许可能是觉得澜儿最近表现不错,想给澜儿一个机会吧!”
只是,李丞相不痴也不傻,虽然不晓得皇后是如何得到的退位诏书,但是,这诏书确是来的蹊跷,眼看着明日便是夜子瑜的登基大典了,却不想临时换新君,他当了数十载的丞相,如此荒唐之事确真是第一次见,此事万不是皇后说的如此轻巧。
“皇后,这不妥吧,微臣能否亲自去……”
“不能,皇上受惊过度,正在修养,已经嘱咐哀家了,谁都不见!”
李丞相心下了然,知道见皇上是万万不可能之事,便想到了李太后,“那太后呢,太后她老人家知道此事吧?”
“太后呀,丞相如果有空,但去无妨,不过,要快去快回,你也知道,今,本是澜儿辞行的日子,本宫心情不好,万一本宫等久了,情绪不稳,再伤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嫡女就不好了!”
李丞相大惊一跳,“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小女胆子小,不经吓!”
吴皇后似笑非笑,“奥?胆子小不小,经不经吓,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对不对呀,丞相大人?”
李茂这下慌了,“皇后娘娘,求您了,小女年幼,确实胆小甚微,实在是惊吓不得!”
吴皇后好似恍然大悟般,“奥,原来确实是不经吓呀,本宫也是惜花之人,着实下不去手呀,既然花儿不能摘,那便把你那嫡子请出来,陪本宫谈谈心,如何?”
“不可……”李丞相心下一着急,竟公然顶撞了回去。
“不可!丞相,几日不见,你的胆子养肥了啊,连本宫的话都敢反驳了,莫不是仗着自己辅政的身份,把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李丞相一下子匍匐在地,心下惶恐至极,“皇后娘娘,微臣惶恐!求皇后娘娘饶命,小儿少不更事,怕冲撞了您,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儿。”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明白,那他便真的傻了,这皇后哪是让他来看圣旨的,根本就是过来摊牌的,他答应便是皆大欢喜,如果敢有丝毫的不满,估计他这两个儿女怕是凶多吉少!
哎,罔他自诩聪明一世,却不晓得防患于未然,如若,当初他推了这首辅之职,明哲保身,也便没有了今天的进退两难。
只是,他如果真的答应了皇后,那太后那边,武王那里又该如何交代才是?
李丞相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难以抉择?
一边是身家性命,骨肉亲情,一边是国之大义,江山社稷。
他该如何抉择,才能不愧于心,不愧于民,才能对得起儿女,对得起丞相府上百人的性命。
难哪?此事难两全,难如上青天?
李丞相前思后想,思量良久,才狠下心肠,“皇后娘娘,微臣能否见太后一面?”
吴皇后倒也不吃惊,李茂的忠义,世人皆知,在儿女生死面前,竟然还能做出如此大义灭亲的行为,实在是……
蠢,蠢,蠢,愚蠢至极,愚不可及,愚昧透顶。
吴皇后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愚蠢的字眼,说的便是这李茂。
如果有人要她在江山和她的澜儿面前做出抉择,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扔了江山,去找儿子。
而李丞相倒是大义了,危难面前,不想着骨肉,真是枉为人父!
吴皇后心里冷笑,心里眼里全是鄙视,“好呀,丞相大人,你真是一个好父亲,本宫佩服!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吴皇后摆摆手,直接把人打发了,“来人,带丞相去见太后!另外,把那两孩子给本宫带来,本宫心烦意乱,想找人解解闷,顺便发泄发泄怒火!”
“是!”
“皇后娘娘……”李茂实在是心痛难忍,直接扑到皇后腿边,“请皇后娘娘开恩,饶了这连个孩子吧!”
吴皇后心里不屑的很,现在知道害怕了,对不起,晚了!
侍卫赶紧上前,把李丞相从皇后腿边扒拉开,“请吧,丞相大人!”
李丞相自知愧对子女,想到太傅生前教导,一狠心,拂袖而去。
“好一个李茂,当真是铁石心肠,连骨肉亲情都可以弃之不顾,真是可恶!”
吴皇后心烦意乱之际,李丞相的两个子女便被带到了跟前。
吴皇后抬眸间很是不悦,“你们便是李茂的孩子?”
李清婉弯腰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臣女李清婉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清松也学着姐姐的模样,青涩的面庞,稚嫩的声音,“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此出色的子女当真是可惜了……
吴皇后抬手一挥,“来人!”
话落,两个嬷嬷便贴心的走到跟前,“皇后娘娘请吩咐!”
吴皇后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只是拿眼皮扫了一眼两嬷嬷,两人便不言而喻。
两嬷嬷瞬间换上了凶神恶煞般的表情,恶狠狠的朝着丞相的儿女走去。
“瞧,这细皮嫩肉的…….”
李清婉花容失色,恐慌的护着弟弟,往后退,“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奴才当然是伺候两位小主子,顺便再教教这皇宫的规矩。”
李清婉吓的快哭了出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请您开恩,臣女有错,臣女给您磕头了,求您不要伤害松儿……”
望着两孩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吴皇后心底有一丝的不忍,刚要出声制止,忽然听到王将军咳嗽了一声,“皇后娘娘请三思!”
吴皇后这才猛然惊醒,转过身去,有道是眼不见,心不疼,掩耳盗铃,再好不过。
李清婉自小养在深闺,被李丞相精心呵护着长大,哪经历过这些,不过瞬间,已由刚才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恐惧。
望着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婆,李清婉想要带着弟弟躲开,逃走,可,她的脚如同千金重般,如何也动不了了。
“姐姐,姐姐,松儿怕…….姐姐……”
李丞相的这个嫡子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少不更事,顿时吓的嚎啕大哭。
“松儿,松儿,别怕.......”李清婉自己恐惧至极,可理智尚存,还知道护着幼小的弟弟。
“啊,啊…….”
瞬间,房内凄惨的哭声不绝于耳……
王将军也退了出来,来到皇后跟前,“皇后娘娘,现在是关键时机,咱们必须得给丞相些颜色看看!”
吴皇后头疼的难受,好像要炸开一般,“本宫知道,本宫累了,王将军先退下吧!”
王将军还想再劝说一番,见皇后不想多说,也闪身离开。
吴皇后仰天长叹,“澜儿,这样的母后,这样心狠手辣的母后,你嫌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