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传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抬手用自身灵气护住鬼奴,将符纸贴在它身上:“你先回去吧。”
眼前这个人的出现,浓郁的尸气简直有些冲鼻子。
可,就在他出现之前,赖传竟丝毫没有察觉!
可见厉害。
想着,他下意识看向唐糖等人。
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唐糖,已经拿出了自己那把小桃木剑,沈默也配合的站在唐糖身侧。
柳云笙自觉地躲在二人身后,手里紧握着厚厚一叠符纸。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就是你打散了糖宝的术法。”唐糖说道。
老人笑呵呵的,眉眼很是慈爱的样子。
可若单看那双眼睛,阴狠、诡谲,且漠然。
是那种无视生命的漠然。
一种,人间皆蝼蚁,唯他独尊的傲慢。
「你就是糖宝啊。」老人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后,吩咐道:「去搬个椅子过来。」
后面那话,显然是对林穹等人吩咐的。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林穹等人一眼。
甚至,林穹双手手骨都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他也没有多一句关心。
赖传心里沉了沉,对来人的冷漠更多了一份真切的认知。
林穹看向几个徒弟:“去搬把椅子过来。”
而后,他踉跄着走到老人身后,乖顺的站着。
唐糖皱了皱眉,提醒道:“他受伤了,你没看到吗?”
老人这才瞥了眼林穹,目光只在林穹手腕上扫过。
点头,继续笑呵呵的:「糖宝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唐糖绷着小脸:“你真是个没心肝的老东西。”
赖传:“……”
该说不说,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真心想给糖宝点个赞。
「修行之路,何其坎坷?区区小伤,只能怪他本事不济。」
老人也不生气,甚至还像个慈爱的长辈,跟唐糖讲述自己的‘经验’。
沈默直白的问道:“为什么要抓糖宝。”
这话如果是糖宝问,或者是柳云笙问,西北这边的人都可以抵赖。
唯独沈默问,他们没有抵赖的机会。
毕竟,沈默就是被要求抓捕糖宝的人。
「我记得,你也是西北异研会的。」老人打量着沈默。
沈默没说话。
他是在西北异研会接任务,可他从没有明确加入西北异研会。
想追究他‘叛、变’之类的责任,他可不接受。
反倒是林穹,眼神怨毒的沉声道:“是,老祖宗,他的确是我西北异研会的成员。”
“伪装身份接下任务,现场倒戈,可恶至极!”
「我在与小友们说话。」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穹脸色骤变,立刻跪下,双手贴在地上:“老祖宗息怒,是孙儿失礼了。”
老人没再理会他,就任由他继续跪着。
淡然的看着沈默,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继续道:「小友错了,我并非要抓糖宝小友。」
「我是,想保护糖宝小友。」
柳云笙挑眉:“不愧是你啊老东西,谎话都说的这么真。”
老人面对糖宝等人,始终是乐呵呵的:「这位小友心中有气,说上两句气话,倒也无妨。」
柳云笙:“……”
感觉一拳砸在棉花上,憋闷的很。
“你已经不是人了。”唐糖冷着声音说道。
小奶团子可以清晰的看到,跪在地上,双手紧贴地面的林穹,已经疼的脸都扭曲了。
毕竟是手骨被折断,现在这个动作,属于二次伤害了。
可作为老祖宗的老人,别说关心了,就是连让林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坏人受到惩罚,唐糖心里是很开心的。
可,这会儿却只觉得恶心反感。
林穹想抓糖宝,所以他跟糖宝是对立面的,糖宝揍他,理所当然。
揍他的过程中,给他造成什么伤,都能说得过去。
但是,林穹是面前这个老头子的孙子。
而林穹很大可能,也是听从老头子的话做事。
老头子却一点也不关心林穹,反而有种,当着唐糖几人的面,故意羞辱林、穹的意思。
这就,很恶心了。
「也可以这么说。」老人毫不遮掩的点头:「我也的确死了挺久了。」
鬼将:「鬼修?不对,鬼修身上不可能有尸气!」
阴气、煞气,甚至是怨气、死气,这些都有可能出现在鬼修身上,甚至,这些东西对鬼修都有些好处。
但唯独尸气不行。
尸气对鬼修的伤害,甚至比对活人的伤害都要大。
老人:「鬼将军?倒是稀奇,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看到,有人类修士可以驱使鬼将军的。」
话听着好像只是感叹。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讥讽鬼将自甘堕落,成为人类修士的‘鬼奴’。
鬼将活了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来。
恼怒的威胁道:「好胆,你可知惹怒本将军的后果是什么。」
「鬼将军莫恼啊,我也是跟将军开个玩笑罢了。」老人摆摆手,根本没将鬼将的威胁放在心上。
鬼将周身萦绕的黑雾翻涌。
老人身上也是阴气弥漫。
两股阴气撞在一起,鬼将竟没有绝对的胜算。
老人笑道:「鬼将军,你是地府的前辈,但现在这事,是我们阳间修士的事。鬼将军似乎……不便插手?」
逐客令,鬼将哪里会吃这套:「若本将军非要插手,你要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老人笑着摇摇头,像是无奈般:「毕竟是将军,我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鬼将气笑了:「呵,本将军竟然不知道,将军我想做什么,还需要你区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面子?」
赖传:嚯!骂得好狠。
但是。
痛快!
「何必这么大火气呢。」老人笑容不变,只是眼神,阴冷的恍若水沟里蛰伏的毒蛇。
“游振翼罪有应得,你们不但把他接走,没给惩罚。还挑衅的抓了那些被他斩断法身的仙家,抓了胡锦华。”
“又在自己的地盘里设伏,想抓糖宝。”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想做什么。”柳云笙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这个老东西是在拖延时间的感觉。
老人看过去:「我说了,我是想保护糖宝小友。」
「至于,游振翼。他是我徒弟,他有罪,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会责罚。」
「轮不着旁人,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