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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李彦反对了金同准备偷懒的借口,坚决道:“这事必须你自己想办法,虽然这事皇上交给了我,但是在这里,你没有商量的余地,若是你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趁早退位让贤。”
金同听言,感觉脊背之上凉嗖嗖的,不禁打了个冷颤,讪讪地笑着,一个劲地道:“是是是!下官一定尽力,大人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只是下官一没有皇上的文书,二没有吏部的公文,这样单枪匹马地跑去并州,名不正言不顺,实在为难”
看着金同苦恼的脸,李彦从袖子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吏部文书,于是金同的脸色更加苦恼了,才出狼窝,又进虎穴,这日子怎么这么苦啊!
金同无奈地接过,言不由衷道:“有这个就好办了”
“好好干,我看好你!”李彦站着说话不腰疼,给予了金同精神上的支持。
“谢大人赏识!只是,这破案的期限?”金同随口问道。
李彦满意地拍了拍金同的肩膀,轻松地说出了三个让他双腿发软的字:“十五天!”
“什么?”金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京城到惠州最快也要六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留给他真正办案的时间,就只有一两天而已,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如此草草,要不肯定是李彦说错了。
“多一天不行!”李彦笑道,另外还给金同加了一个紧箍咒:“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金同现在终于能体会茶壶煮饺子的味道,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既然宰相大人这么看得起自己,说什么也得好好表现一番。
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做的便是狠狠地闪自己几个嘴巴,有事没事,干嘛胡说八道。
“是!大人,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为节省时间,下官这就出发!”金同这也是不得已,浪费自己睡眠的时间,这在以前可是天塌下来都不能惊动的事情,谁让他投靠了李彦呢,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是随遇而安了。
“好!快去快回!”李彦点头道。
对于这件事情,李彦早已深思熟虑。
谢朱诚的案子,其实再简单不过,然而时间拖得越久,反而对金同、对李彦十分不利。而李彦之所以激怒宁王,便是让他保持愤怒,等到他清醒时再来做决定时,金同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另有一个原因,在李彦看来,做一份事情所需要的资源,与事情本身并没有太大关系;一件事情膨胀出来的重要性和复杂性,与完成这件事情花的时间成正比。也就是说,李彦规定的时间越紧,金同反而能一击出手,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花时间在犹豫不决上。
金同换了一身便装,便往后院牵了马,并没再回转与李彦告辞,快速地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去了。
金同刚出城不久,后面又赶来一个急着出城的,不过此时城门已闭,只见他在城门前来回徘徊了片刻,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折了回去,就近选择了一间客栈,投店打尖。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明日出城也是一样!”此人正是宁王的手下,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想法,才给了金同一丝喘息的时间。
京城,天子脚下。
表面上风平浪静,即便再嚣张再跋扈的人,身在皇威之下,也当收敛许多。即便一个枢密使,也抵不了一州的刺史来得自由舒坦。
然而暗地里,却波涛汹涌,龙蛇混杂。
各国的细作与传教士,投机的商人,攀附大族的政客,等等等,因有尽有。
因为,京城,即便在一个小茶馆内,也能听到最新鲜热辣的朝廷变动,新政消息,皇帝动向。即便是如蝼蚁般的小人物,也能够敏锐地感觉到政治上的风云。这当然不是术业有专攻,只是生活日积月累强加到他们身上的结果。
“彭兄,今日风向似乎不对啊!好好的夏天,风怎么这么冷?”
“嗯!”
说话两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正是原在江州潜伏的两个细作,高个子名贾正,矮个叫段明。
因为司空剑离奇死亡,楚国兵败,国内动荡不说,上层之间的争斗也从暗地转向表面,如火如荼,此两位原是承旨心腹。
江州自胜楚以来,外有陈赟,内有吴浚与杨相,已变得铁板一块,对于细作的排查,也变得异常谨慎起来。
此次从江州调往京城,本是避一避风头,然而无论待遇还是任务都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两人可算得上是升迁了。
由于两人实际做的是瓷器生意,走南闯北,自是习惯了的,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是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矮个子段明用力地嗅了嗅空中的气味,凝重地再次点头重复道:“嗯!确实不对!”
“看来又要变天了!”高个子贾正较有兴致地看了看一片无云的天空,若有所指道。
“且不管这些,前面正好有家茶馆,你我进去喝两杯?”段明提议道。
贾正点点头,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步子,虽然他每次都尽量放慢速度,但旁边的段明总是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也只有从这里,贾正才找到一点平衡。
贾正是个有自知的人,论胆略,论谋断,论机智,论气度,他没有一样比得上段明的,然而他却做了主要位置。不仅在他们之间,贾正的官阶高于段明,就是在整个京城,所有的细作都必须由贾正来发号施令,这当然是贾正的身家背景决定的。
段明无奈,也只有认命了这个结果,不过好在贾正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凡事言听计从,也是他们能够精诚合作的原因。
此时并不是三伏天气,但京城的茶馆依旧爆满,多数人并不是为茶而来,而是借此机会,找个老友聊聊天,听听曲,打发打发时间,舒缓舒缓筋骨。
段明选择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坐了,要了一盘花生,一盘小茴香,再点了一壶君山雾针,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说着,等东西上全了,才真正聊开。
“江彬又出了老巢,看来动荡将为期不远”贾正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压低了声音地跟段明说着话。
段明不答,将一粒花生米抛入口内,细细地嚼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阳光渐渐热烈起来,晃得他眯起了眼睛,然后又转过头去,喝着茶。
“是清明后的老茶,难怪这么苦!”段明皱着眉头,艰难地将茶水咽下。
贾正一笑,继续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要不我们把这个消息传上去?当然,至于要怎么做,还是让上头决定!”
段明轻微地晃了晃脑袋,道:“不着急,这种人人都能知道的消息,你我即便不说,我相信早有人抢先一步了。若此时报上去,反倒显得我们落后了!”
贾正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话总有个开头。与段明相处这么久,即便他什么也没说,贾正也猜得到,他心里肯定有着贾正不知道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贾正正准备求证。
“这倒是”贾正瞥了段明一眼,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省了,喝茶喝茶”
段明显得心不在焉,提起杯子呷了一口,皱了皱眉头看着杯子,又细心地剥着花生。
“消息倒是有一个,只是”段明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难喝的苦茶,终于下定决心道:“是关于刘谕的,好像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没有一点把握”
“哦?”贾正不禁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刘谕加上江彬,这水想不浑都难了。
“这没关系,我们先占得先机再说”也只有贾正敢说这样的话,一是因为他的地位,二是因为他的背景,若是换做段明,信口开河的话可不敢乱讲,一旦有半点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段明依旧只是低头沉思,至于贾正的话他听进了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话就如蹴鞠一般,有去无回,便没什么意思了。
贾正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段明却纠结于自己的想法,话不投机,两人很快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让开让开”
“哎呦不长眼睛啊,马怎么能跑到集市上来,知道王法不”
一阵吵闹惊醒两人,抬眼往外看时,只见一批血红色的骏马已绝尘而去。路上的行人,还有气愤不过的,依旧指指点点地骂着,一些认命了的,便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继续吆喝着做生意。
“这是什么人?这么嚣张”也因为刚才街道上的那一幕,让原本有些沉寂的茶馆,变得热闹起来。
“唔!说不上来,看他们的衣着褴褛,好像是乡下来的,却不知拿弄来的一匹骏马,怕不是偷的吧?”
“不像!乡下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娴熟的马上功夫,那人最多不过十五,没有日积月累的勤加苦练,不可能有这样的水准”
众人正在纷纷猜测时,突然一个人道出了惊人之语。
“这个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