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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求生之道(下)

作者:朝空城字数:3129更新:2024-08-09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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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以属下只见,李彦胆小如鼠,未必下得了手?”副官汪汇想着李彦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无担忧地问着梁戎。

梁戎不屑一笑,道:“李彦一听本将军是王爷委派来的,便谄媚地低声下气,可见其趋炎附势;在众人面前出丑一声不吭,却回家骂妻子,可见其外强中干。仓库起火时装睡,事后推脱责任,可见其自私自利。这种人最看重的就是性命,且耐烦片刻,就会有消息了。”

汪汇见梁戎信心十足,略放下心,拱手道:“是!”

正说着,便有士兵来报:“启禀将军,仓库出纳文寇服毒自尽,子时三刻死于狱中。”

汪汇这才心服,忙问道:“此话当真?那文寇死前,有什么人去看过他没有?”

士兵见问,脱口而出,道:“千真万确。最后去看文大人的是个女子,小的此前从未见过。不过那女子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腮若施粉,唇若涂胭,肌肤白皙,双目传情,声似莺啼,气喘含香小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士兵正滔滔不绝之时,瞥见汪汇脸色多云转阴,随时可能发作,忙轻轻补了一句,草草结束陈词。

梁戎一颗火热的心却被那士兵说得蠢蠢欲动,竟破天荒地笑着赏了士兵一个金元宝,打发温驯的猫儿一般让那士兵退下了,急切地搓着手,一脸笑意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哼!好个李彦,竟会想到李代桃僵,本将军倒小看了他。”梁戎笑道。

汪汇见梁戎急色如此,着紧提醒:“将军,我等此时最好以不变应万变。切不可怒发冲冠为红颜,而节外生枝。王爷明察秋毫,李彦这点下九流的手段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到时候曾小姐还不是将军囊中之物?”

“本将军自有分寸!”梁戎心情极好,案后蘸墨提笔,写道:“昨日香山觅画图,紫霄为膜玉为肌。轻红酽白佳人手,长乐移来唯最殊!”

汪汇凑近看了,抚掌赞叹:“好!不着一字,尽得风流!雅润清新,直追魏晋!将军好文采,属下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完,肚内再诽谤几句,终于没有吐出来。

梁戎嘴上谦虚,道:“汪兄过谦了,怎比得你建和才子之名,不敢当啊!”心里却洋洋得意,流露到脸上,红光四溢。

汪汇拱手道:“属下不过浪得虚名,惭愧无地!将军却有学富五车之实,望尘莫及!”

两人相互捧杀,口干舌燥不觉厌烦,絮絮叨叨犹如老太婆的裹脚布,且不去计较。

话说赵秉夜袭卫营,至第二日辰时方会,经过一夜的激战,皆疲倦无力,最可怜的是一无所获,反被卫军将计就计;最可悲的是死伤过半,逃亡似漏网之鱼;最可恨的是衣衫褴褛,守城士卒却竞相观看。赵秉即便脸皮厚比城墙,也觉无地自容,快马加鞭自己先跑了。

直至黄昏,赵秉怒消气顺,中营议事,梁戎才敢上前奏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放诸四海皆准,梁戎坏事做得多了,自然比谁都清楚。

“王爷,昨夜粮仓突然着火,末将派人巡查,损失不多。只是发现里面粮草,竟皆成了沙子,事关重大,末将不敢擅作主张,请王爷明示。”梁戎说得全是事实,聪明人之间,往往真话比谎话更容易骗人。至于“巡查”后面的事,与他梁戎无关,以免落人口实,自然不必出自他之口。

“此话当真?!”赵秉眯着刚睡醒的眼睛,看着梁戎。心内对他着实恼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好不容易杀了苏远,以塞悠悠之口,今日又闹得人尽皆知。难道又要将李彦杀了不成,到时候朝廷怎么看?这时候自顾不暇,还当真谋反不成?

“王爷明察,末将不敢撒谎!”梁戎被赵秉看得背脊生凉,忙跪下以首贴地道。却不知这是赵秉给他机会改口,一时慌张竟忘了察言观色。

赵秉无奈叹息,只得佯装震惊,拍案站起,喝道:“太仓何在?”

李彦早就等在门口,听赵秉叫喊,不紧不慢地往内走去,两丈之外便跪下,恭敬磕头道:“太仓李彦,见过王爷千岁!”语气平淡,坦然如常,梁戎听了不禁生疑。

“梁将军刚才所言,你都听到了?”赵秉也不懂了,难道李彦已经做好引颈受戮的准备。

李彦再次叩首,道:“启禀王爷,梁将军字字清晰,下官句句入耳。今晨卯时,仓库出纳文寇已盘查过仓库,账目在此,请王爷过目。”

梁戎脑子“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明明听说文寇中毒身亡,怎么又死而复生了?又见李彦不卑不亢,与昨日判若两人,心知中了圈套,不禁感叹,多日捉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但梁戎自信粮仓有两千兵马围着,即便李彦巧舌如簧,事实不可能改变,心内稍微镇定。

“哈哈哈,原来如此!”赵秉看完,笑道。

“都起来吧,梁将军统军多年,因知凡事皆有度,下次切不可开这种玩笑。今儿幸亏有仓库出纳文寇与太仓李彦为你开脱,不然本王定然判你一个惑乱军心之罪。”

“谢王爷!”梁戎虽然没抓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暗恨李彦,却也不是个无知莽夫,知道见好就收。赵秉此时最在意的是军心安稳,梁戎自然再不敢去撞南墙。

李彦却依然挺立,道:“王爷仁慈大义,然下官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梁戎勾结卫军,昨日蓄意放火烧粮在先,今日厥词惑乱军心在后,居心叵测。且为隐瞒证据,竟想杀人灭口,其行可诛。此乃仓库出纳文寇托下官交给王爷的奏折,以上诸事之来龙去脉,尽皆言明,请王爷明察。”说着高举呈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赵秉看完奏折,眼中寒光一闪,梁戎暗觉不妙,叩头咚咚作响,道:“王爷,李彦胡说八道,行奸使诈。末将不敢欺瞒,请王爷及诸位移步到粮仓一看便知!”梁戎没想到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生死攸关时刻,顾不得许多忌讳。

“哼!给我搜!”赵秉指着梁戎,喝道。左右虽然不知道赵秉要搜什么,但奉命行事而已,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上下其手,摸得梁戎鸡皮疙瘩掉满地,寒毛都竖起来了。梁戎一脸惊愕,虽不知他们在找什么,但觉身已入瓮,抽脚无力,原来李彦早已安排得滴水不漏,偏偏自己却毫无察觉。

从梁戎的腰带内,士兵找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子,上面竟还盖有卫国玉玺。最为奇妙的是,要说这纸,上面字迹浓墨重笔,却一点不渗不透,且从背面看到任何的影子,这是卫国御用之纸,常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你还有何话可说?”赵秉越看越气,将纸狠狠地仍在地上。

梁戎犹如在梦中一般,恍恍惚惚地将纸捡起,只见上面详细地记载着,如何用间,如何反叛,如何封官,如何安家竟自始至终一条龙服务到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梁戎看了哭笑不得,大喊:“王爷,末将冤枉!末将从没看过这封信,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王爷若是不信,可传文大人当堂对质!”李彦抢言道。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本王留你何用,推出去斩了!”赵秉喝道。

众人听了,也感觉变戏法似的,一切来得太快,听到赵秉要斩梁戎,都跪下求情:“请王爷息怒!”

赵秉愤然坐下,一声不吭。其实他也知道其中定然有猫腻,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却不得不做得公正无私,这时候公众求情,一来可以给自己一个台阶,一来可以给梁戎一个申辩的机会。

“这”梁戎已经心慌意乱,原来的计划全部没用了,又没想到李彦的反击如此之快之绝,令他手足无措。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军法若不得申明,如何服众?!请王爷三思!”李彦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梁戎不死不休。然听在众人耳内,犹如一阵风雪,让人不寒而栗。

赵秉紧紧握拳,瞪着李彦,却见李彦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明澈如水,却深不见底,第一次感到无奈与恐惧。

“推出去!”赵秉挥一挥手,左右便将吓呆了的梁戎拖了出去。不久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到了营内,众人听了不禁心内叹息,待士兵将梁戎的人头端了进来,又皆不忍。

议事不过刚刚开始,然经梁戎之事一搅和,都没了心思,稀稀落落各人讲了一两句,便都不再开言。李彦也早已缩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心沉默,犹如雁过无迹。酉时开始,不过三刻便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秉却安坐良久,重新又拿出李彦给他的仓库盘点记录,只见上面写着:“粮草一百又七旦,沙石五千六百又一旦”靠近灯火,将之烧成灰烬,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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