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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一说话,场面立马静了下来,就连身边的将军们也都看着他,心里嘀咕着,今天的比赛有什么不同?
“这次训练由本官主持,所谓军令如山嘛,有不听命令者,军法从事,绝不宽待,各位将军你们说是不是啊?”李彦一脸笑嘻嘻的,转过脸向各位将军征询意见时,对宫诚那是挤眉弄眼。
“对对”宫诚会意,笑道:“军法不可废!”
其他人都看宫诚脸色行事,也轰然叫好。
“但凡每局胜出者,我将每人奖励五十两,各位以为如何?”
李彦这话一出比赛场地立马沸腾起来,叫好声一片,个个都怨恨自己怎么没有报名。台上的人更是两眼放光,激动得面红耳赤,胸前起伏。宫诚也没想到,总管大人一上来就这么大手笔,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跟他套近乎。至于前面的一段话,在大家看来,不过是通话套话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姚武是带过兵的,知道御下当然是恩威并施,现在听见李彦一番话,心内一动,不禁看了他一眼,瞥见李彦眼里的一抹寒光,暗自感觉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觉来了精神。
“不过”
场面又一下静了下来,就连姚武也竖起了耳朵,此时真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所有的心都提得老高,心想饭肯定不能白吃,福祸总是相随。
“今天的训练只进行一轮,不瞒各位,本官今天只带了一千两银子,怕两三轮下来,后面的人就没银子可赏了。为避免赏罚不公,只进行一轮。委屈各位,下次一定补上。”说着自己先笑了。
士兵们听了也跟着鼓掌叫起好来,心也彻底放下了,随随便便就是一千两,人家有钱,不在乎这么点。却不知道,那一千两是曾向荣施舍给他的,真正的有钱人是关州曾家。
“如果各位没什么意见,就开始吧。”
姚武突然跳出来,道:“总管大人,末将有话要说。”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李彦的想法,决定推波助澜。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总是容易迷失自己。李彦一再提醒,今天不是什么比赛,是常规的训练,但众人都沉醉在银子的诱惑之中,哪会注意这些细节。
姚武听李彦对“罚”只说了句“军法从事”,对“赏”却反复的解释,不厌其烦,他立刻明白李彦想立威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比武之人拼尽全力,场下之人心情激荡,场面自然会乱。李彦开场白轻描淡写,说到银子又谈笑风声,实在看不出什么恶意,听话之人自然松懈。既乱又懈,机会也就越多。
“大人,末将对军法烂熟于心,不如让末将做个裁判如何?”
姚武说话时直勾勾的看着李彦,一脸的渴望。宫诚在一边看了,心里不屑,以前在我们面前摆出个清高的样子,原来也是个食人间烟火的,见到了银子同样挪不动脚。
“好啊,那有劳姚将军了,到时候绝不会亏待你的。”
李彦笑眯眯的说道,心里暗叹自己的稚嫩,三两句话就被人看破了,还好听姚武的意思想帮把手。
“不敢,谢大人。”
锣鼓声响过,比赛正式开始。
两个大汉走上中间的高台,向后台跪拜行礼,又退开两步相对抱拳拱手。
“张三”
“李四”
礼过之后,两人都扎紧腰带,摆好姿势。姚武喊了一声:“开始”。
李彦没见过真正的功夫,睁着两眼出神的看着。只见张三大喝一声,双手前伸,冲向对手。李四眼疾手快,眼见对手近前,向旁错开一步,脚立半马步,左拳缩腰,右拳上冲,往对手面门上打去。张三更快,瞥见拳来,身子旋即下蹲,反守为攻,抱住李四前面弓步的左脚,用力一翻,将他摔倒在地,趁势压在上面。
“好”李彦喝彩一声,一面转头问宫诚道:“咦,宫老,他们用的什么功夫?”
“这个”
宫诚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看得热闹罢了。听到李彦发问,拿眼瞄着旁边座位的牛升,盼望他能解围。
“大人,他们一个练的是形意拳,一个练的是五行拳。”
牛升知道宫诚与陈贤关系不一般,以前想巴结都没机会,现在意外接到他的求助,意出望外,忙笑说道。
李彦点点头,心里却很无奈。他虽不懂武功,但也知道五行拳不过是形意拳中的一种,牛升肯定什么都不懂,只是盲目的想讨好宫诚而赶鸭子上架,胡说八道。李彦不敢猜想这些人若是上了战场将会怎样。
牛升见李彦点头,以为糊弄过去了,讨好的向宫诚一笑,宫诚摸着胡须,也满意向牛升点头。
这时候,场面上的形式急转,两人抱着滚在一起,一会你在上面,抓耳挠腮,一会我在上面扯发捣鼻。一个撕对方的衣服,一个用指甲划对方的脸,然后又打起了口水战,唾沫星子满天飞,两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四周近前围观的为避免于难,忙往后靠,后面的人见打得热闹,激动地往前挤,你说我踩了你的鞋,我说你抓破了我的衣服,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李彦看得捧腹大笑,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背后却一阵阵冷汗,心里悲凉到了极点。
“这就是我大汉的军队,跟泼皮无赖有什么两样?强者尚且如此,弱者更是不堪,上了战场,还不知道是他们剿匪、匪剿他们?陈天海,你个老不死的,你想我死就明说嘛,拿这些人的性命开玩笑,有意思?”
台上的人以为总管大人看得高兴,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一个驴打滚,另一个猴偷桃,一个天女散花似的洒土扬灰,另一个似有铜头铁骨,挺起脑袋乱撞。张三一时不慎,被李四撞下了台去。
姚武宣布:“李四胜”。
李彦马上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人给他送上了五十两银子。李四激动的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三拜,喊道:“谢大人赏”。台下的人听得真切,欢声一片,果然天上掉下了馅饼,原来还有些疑虑的人,对李四更是羡慕的眼红。
第二场明显比第一场热的快,两人一上来就哥俩好的抱在一块,然后暗地里出阴招,甚至撕嘴咧牙,又咬又啃。
场下看热闹的一个个也帮着出谋划策,比台上打的还要紧张。
“老关,捣他眼珠子,他看不见,就没法还手了。”
“小三,踢他下面”
“章老头,这就不厚道了,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哎呦关哥,戳他太阳穴,弄死他。”
“切,咬他脖子,把他血放干了,看他还横”
台上一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石头,往对方脸上砸去,还好失了准头,落在一边。另一人本来就打得眼红,见对手用上了家伙,从怀里掏出一根铁棒,冲上去当头就是一下。那人“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犯规,吕参用了武器。”
“放屁,老关用石头在先,礼尚往来,有什么不对。”
“石头怎么能算武器”
一时间争论不休,那个被称作为老关的头上开了个口子,血正汩汩的往外流,可怜没一个人理会。
李彦笑着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姚武寒着脸,沉声道:“双方都违规使用了武器。”
李彦笑道:“那该怎么办?”
姚武大声道:“按军法,凡违犯军令者,斩无赦。”
姚武的话犹如凭空的一声焦雷,吓得众人都张大了嘴巴,心内一震,欢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彦。
李彦淡淡笑道:“好吧,传刀斧手。”
怎么回事?吕参愣在当地,许久没回过神来,听见李彦要传刀斧手,才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收拾,忙跪下磕头求饶,更是抱着姚武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宫诚一下子蒙了,慌忙道:“大人,这”
李彦厉声道:“本官有言在先,训练中有不听命令者,军法从事,绝不宽待。难道本官说过的话不算数?”
“不是,大人,他们他们只是初犯”
李彦点点头,思忖道:“宫大人所说不无道理,那好吧,念其初犯,罪减一等,每人打重打四十军棍,罚俸禄一年。受伤的且缓打,另外一个立即执行。”
宫诚听了,张口结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李彦抓住了话头。原本想驳的话变成了为犯事者求情,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承认两人违反了军令。
老关是晕过去了,没听见,吕参正哭得起劲,听到李彦的话,人也随老关去了。围观的士兵认清了事实,都两脚发软,碰见李彦的眼光,忙低下头去,后怕不已。特别是刚才叫的比较厉害的,头上直冒汗,不知道李彦会怎么追究。
军棍与县府衙门的板子不同,衙门的板子一般只有二十斤重,就是如此,能挨满二十下没有几个。而军棍至少是三十斤重,而李彦所说的重打肯定是用四十斤重的,四十下打来,人就是不死也得残废。
“是,来人,军棍伺候。”
没有一个人敢往台上看,坐在对面的将军们也都衣袖掩面,撇过头去。李彦则好像不关他什么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全场响彻着姚武坚定有力的数数声、军棍落在吕参身上啪啪的响声和吕参的杀猪般的叫喊声。声声入耳,搅碎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禀大人,执行完毕。”
李彦睁开惺忪的眼,笑笑道:“这么快就完了,嗯,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养伤的养伤,休息的休息。从明天开始,卯时起床,辰时训练,明天的训练就由姚将军主持,各位这次可听清楚了?”
“是”众士兵看着李彦脸上的笑,不寒而栗,再不敢丝毫怠慢,恭敬跪下道。
李彦点点头,走出比武场地。宫诚看他走远,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宫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老爷子提醒了他吗?这是陈家的意思,还是他自作主张?”牛升凑过来焦急的问。
“哼,你是在埋怨我?”宫诚不满地看了牛升一眼,心里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敢不敢,我小的也是被刚才的事情吓的,一时着急,宫老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要将军队整顿起来,我们不就要”
“别说了,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问问情况,再做打算。”宫城想着这件事只有问陈贤了,他也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就如牛升所说,真正搞起来,哪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其实廉营自创立一来,陈天海就是让陈贤在打理,陈天海只是偶尔过问一下,里面的情况只是听陈贤说的个一星半点。所以说廉营一直以来真正的主人是陈贤,里面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走出军营,李彦心绪烦乱,他没想道军队的情况竟如此不堪,虽然今天立威成功,以后的训练也会慢慢走上正轨,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真正的内在问题,他有些无力。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三个月后就要上战场了,这将是九死一生的考验,又该怎么办?
“哎,卧冰盖被,终究不是了局,还得另想办法。”李彦甩甩头,丢开烦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