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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不喜欢热闹,对江州的繁华阜盛并没看在眼里,倒是对一些古色古香的建筑流连忘返。每日出门便钻进穷巷深街,走走看看。只是身体还没有康复,每次出门不过半日便回。
这日,正要回家。
“小哥,行个好”老乞丐将一只陶瓷破碗伸到李彦面前,延皮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李彦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摊在手上给老乞丐看了一眼。又放到嘴里咬了两口,道:“这银子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老乞丐看着货真价实的银子,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我不是个喜欢施恩于人,这样吧,我说个谜语,你猜出来了,这银子就是你的。”李彦没有说老乞丐猜不出来又如何如何,就是万一他猜不出来,好有个回转的余地,总之银子还是要给他的。
老乞丐也觉着新鲜,忙点头笑道:“好”
李彦四处看了看,道:“有了,听好了。写时方,画时圆,夏时长,冬时短。”
老乞丐将破碗交到左手,一边扰这腮帮子想一边偷看李彦的脸色,见李彦正在闲庭信步,这才安心静气地想。许久,轻声试探道:“是‘日’字,对不对。”
李彦点点头,将银子给了乞丐。谁知老乞丐反倒拉住李彦不放,笑道:“要不,再猜一个。把你腰间的那壶酒也给了我。”说时还咽了咽口水,一脸期待。
李彦没想到老乞丐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剑眉微蹙,苦笑道:“老人家,不是我小气,这酒不是普通的酒,是我用来救命的,恐怕不能从命了。”
说了许多话,李彦已经有些气喘,脑门上冒着细汗。
老乞丐听言,嘴巴翘的老高,犹自不信,抓过李彦的手,枯枝般乌黑干瘦的手指按在关口处,突然瞪大了双眼。又抢过酒壶,打开嗅嗅,顿时哈哈大笑:“原来是你。”
一连串的动作,细节并不复杂,只是时间过于短暂,等李彦反应过来时,老乞丐已经将酒壶系回腰间。神情一阵恍惚,依旧觉得不够真实。
“老人家认识在下?”
老乞丐手头齐摇,神色黯然,叹道:“小哥误会了,我说的你,是指你的病,我以前碰到过。可惜?”
李彦见老乞丐说到后面,神情复杂,故而有些好奇。
“可惜什么?”
老乞丐冷笑道:“可惜他以貌取人,不肯让我治,结果死在庸医手里。”继而叹道:“也怪我,当年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委屈。若是当时将心比心,细论病症,或许能取信于他,你我今日也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故事似乎十分清楚,却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
李彦听到最后,老乞丐又一次提到“你”,不禁脱口问道:“‘你’我是指?”
老乞丐打个哈哈:“就是我和那个庸医,他也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李彦站了许久,头脑昏沉,睡意渐浓,也没有再计较老乞丐的话。
“老人家也不必太过自责,人命在天,毕竟结果也不是你所能料到的。逝者既以往,来者尤可追,老人家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何不惜福于今?竖子若妄言,还请见谅!”
说完见礼,告辞回走。刚走两步,眼皮突觉沉重,势不可挡地往下落,轰然盖住了眼睛。李彦忙打开酒壶喝了两口,恢复了一些体力,可双腿依旧如铅注的一般沉重,纹丝不得动。李彦心里不免一阵绝望:“来者可追?!就我现在这样的半死不活,还不如死了干净。”
正想着,忽觉有人在自己胸前中府穴上拍了一下,先是一点酸麻,继而灼如日炽。耳边传来老乞丐的声音:“听着,我每说一个穴位,你就将所有心念放在这个穴位上。”
“中府穴”
李彦听言,只得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只觉一股暖流从中府穴中流出,灌到肺经之中。
“曲池穴、气户穴、腹哀穴”
随着老乞丐在身上的不断拍打,全身的经脉都流动起来,身体暖洋洋的。
“看到了什么?”待李彦再次睁开眼睛,老乞丐笑着问。
“一个圆”
老乞丐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又道:“医学上说治病之要,气内为保。气通则机能顺畅,气堵则百毒囤积。你多处经络不同,气血不动,这也是你虽然连年服药,却见效不大的原因。”
李彦看着老乞丐一副孜孜教导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胃直翻腾,没想到老乞丐胡说八道也这么严肃认真。穴位拍打和药物治理,一个是外治一个是内服,只是两种不同的手法而已,根本谈不上因果关系。如此牵强附会,李彦要是早先听到,肯定也不会要他治病了。
“我刚才给你疏通了十二正经,气血已通,但这只是开始,要让身体完全痊愈,必需达到阴阳调和,太极混成。”
这时候李彦发现老乞丐说话每到关键处便停止,似乎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一种习惯使然。
李彦问道:“那怎样才能调和阴阳呢?”
“人身上除了十二正经外,还有奇经八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任督二脉。任脉为阴,在身体的前中正线上,督脉为阳,在身体的后中正线上。正是调节阴阳的关键处。”
李彦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摔倒,心内苦叹,老家伙为了给自己的做法找个托词,也不带这样胡乱教学的。医学厉害,关乎人的性命。这番话要是李安听到了,肯定会吹胡子瞪眼睛的。
老乞丐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要治好你的病就必须打通任督二脉,任脉取膻中穴,督脉取灵台穴,两脉融合贯通方见成效。”
老乞丐又说了一套吐纳的口诀:“每日清晨正是阳生阴退之时,最适合练功,其他时候效果就要差些。什么时候能混成太极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乞丐说完,难掩一脸得意之色。李彦听了却有些迟疑,老乞丐刚才治自己的手法确实十分高明,但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这个口诀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老叫花,可算找到你了。”
老乞丐脸色顿时变得比猪肝还难看,嘀咕一句:“阴魂不散。”
叫喊的是一个和尚(或许只能说他是个秃头),一身肥肉,走起路来一步三喘,天气虽冷,他只是随意套了件短衫,袒胸露乳,依旧热汗直流。
“这是你徒弟?”和尚靠近李彦闻了闻,两眼一簇,“怎么又是这股味道?”
只见老乞丐刚抬脚,和尚的话犹在耳,人影就都不见了。李彦怔在当地,乍舌不已,心里对老乞丐的治病手法又信了几分。
李彦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自语:“啊,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