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表哥？”
柳昭和有一瞬间的茫然，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所谓表哥。
然表哥。
这个人确实在当初的事情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虽然未曾出现，但却是林依依计策中率先抛向柳昭和的鱼饵。
关键是，柳昭和当初还貌似咬钩了。
“林依依既然能利用这个然表哥来引小姐踏入陷阱，奴婢猜测，这个然表哥必然也是她亲近之人，就算他没有参与，想必也知道一些林依依的事情。”
含笑神情认真：“也许，这个然表哥，是我们揭开林依依面具的最好突破口。”
柳昭和看着含笑，一时没有说话。
含笑自小就和月见一起跟在她身边伺候，哪怕到现在，月见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天真浪漫的姿态，很多时候都只是听她的吩咐行事，并不出谋划策。
可是，含笑给她的感觉，头脑清晰，言语有据可循，和昨日那个蓬头垢面，情绪激动的有些失控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些年过的艰难又委屈，才让她变成这样冷静的模样。
“含笑，委屈你了，也谢谢你。”
含笑一愣，眼里一片江南的烟雨，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含笑不委屈，小姐已经带含笑回家了。”
柳昭和嘴角微微上扬：“是，回家了。”
月见看看含笑，又看看柳昭和，最近一段时间，不开心的事情太多，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眼下又是伤感的情景，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好了，都不要难过了，如今含笑也已经回家了，小姐，我们后面是不是要打探那个然表哥的事情了？”
点点头，柳昭和并没有追问含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藏身在那种地方，初见时她又是那幅模样，可想而知其中的艰辛和不得已。
她不想让她再一次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
可偏偏月见又开始神经大条了，又或者是作为医者的本能。
“对了，含笑。”月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柳昭和，又收回视线，“小姐说你嗓子受损不能说话，让我帮你检查身体，可我看你嗓子并没有问题啊？”
柳昭和眉头一皱。
含笑并不介意，甚至还笑了笑，耐心解释：“我偷听大房讲话后，又偷偷溜回家，听说林依依来了柳府，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又回来了。”
“原本夫人是想要我和另外几个丫头继续守在琉璃阁，只是我对大房留了心，一次不小心被林依依发现了，所以她将我卖出了府，还想要让人将我送进青楼，是表姐救了我。”
青溪看着她暖暖一笑。
“她那天和大夫人说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也许说了很重要的事情担心我听到了，所以她一心想要至我于死地，知道我被人买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追查我的下落。”
说到这里，含笑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青溪忍不住了，眼眶泛红，紧紧咬着嘴唇。
“无奈之下我只能藏身四方街，装疯卖傻，这样才逃过一劫，只是林依依的坚持超乎想象，小姐要小心这个人。”
“怎么说？”
“这些年，林依依一直没有放弃找含笑。”青溪声音有些哽咽，“最初的几年她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人，四方街也来过，所以含笑才不得不装疯卖傻。”
柳昭和默然，她没想到林依依竟然如此坚持，可见当初她和大夫人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可大夫人那边，并未告诉她什么重要的信息，除了那个未降生的孩子。
难不成，是大夫人隐瞒了什么？
“这几年她一直断断续续的在找人，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小姐回来后，她又开始找人，所以我们才如此谨慎小心。”
青溪眼中有泪，咬着嘴唇，有些后怕。
柳昭和点点头，如此看来，林依依必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许就是揭开她面目的关键。
然表哥，柳昭和按了按额角，阴魂不散的除了林依依之外，就是这个人了。
“夫人回府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已然没有了，而当时的车夫，在林依依进府后也出府了，去向不明。”
“我知道了。”柳昭和说，“含笑你先休息，以后就在我身边，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含笑明显不同于月见和青溪的眼神，顿了顿，柳昭和又给了另外一条路。
“含笑，你如今是自由身，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不用进府，就在外面广阔的天地中安身立命，我可以帮你。”
柳昭和此话一出，几个丫头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尤其是青溪，她近乎急切的开口，恳求柳昭和。
“小姐，含笑这些年吃了许多苦，虽是本分，但终究艰难，还请小姐不要让青溪出府，就让她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含笑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回到小姐身边！”
柳昭和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含笑。
含笑有些愣愣的。
回府，回到小姐身边，告诉小姐她所知道的一切，这是唯一支撑她在四方街装疯卖傻度日的支柱，可如今，小姐跟她说，如果愿意，她可以自立门户。
她是自由的。
不，含笑摇摇头，迷茫的眼神逐渐坚定。
虽然四方街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穷困潦倒，回府之后小姐定然不会亏待她，锦衣玉食，高床软枕，堪比一般的小姐，可是……
抬眸看向柳昭和，她的小姐，比她吃了更多的苦，如今俨然是一柄利剑，只待合适的时机，崭露锋芒。
她是她的丫头，永远都是，所以，她要帮她。
“小姐。”
含笑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看着柳昭和的眼睛就像是盛夏透过枝叶洒下来的日光，明亮耀眼。
“小姐，我不进府，我要在外面。”
青溪目瞪口呆：“含笑，你在说什么？”
月见不明所以，但她知道，不论小姐说什么，做何决定，总归都不会害她们。
柳昭和也笑了。
“好，我帮你。”
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