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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鹜行进来时,只以为小公主是在与他置气,而现下,他确定她是刻意在避开他的触碰,一双闪烁不定的瞳眸还凝着惊乱,也是对他。
心头微沉,小公主在防备他。
“公主怎么了?”
嗓音里的迷惘和黯然掩藏了其中的莫测。
谢鹜行略屈了屈指尖,努力维持着僵硬的动作,长睫低覆在眼前,沉黑的眸子晦暗,不可端倪。
而这一幕落在雾玥眼里,只感觉他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受了伤,无辜又可怜。
雾玥本就最容易对他心软,下意识想去握他的手,目光触及他淬白如玉的手,唇瓣被碾磨时的侵略力道又一次颤麻她的心,雾玥心上一慌,忙按下已经略微抬起的手。
小公主细嫩绷紧的指按在桌沿,一圈指缘都犯了白。
谢鹜行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收回悬在二人中间的手,洞悉的黑眸凝着雾玥颤晃闪避的双眼,轻抵了抵舌,“公主是讨厌奴才了?”
雾玥自然不是讨厌他,她只是没想好怎么跟谢鹜行说,怎么才能既不尴尬,又不伤他的心,雾玥纠结不已。
谢鹜行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帕,“这样可以吗?”
清浅的声音黯淡落寞,又带着一点讨好,拿着帕子的手握的很紧,指骨绷白,小心翼翼地样子仿佛抓住了雾玥的了心脏,一阵阵的不舍从心底泛出,犹豫了一瞬没有忍心再躲开。
心里的猜测有了动摇,兴许,他就是表示亲昵而已,是她自己太过震惊所以多想了,可能他都不清楚那些举动代表了什么。
雾玥安慰着让自己不要乱想,可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她总能感觉到谢鹜行指腹的温度透过薄纱透到她唇上,雾玥呼吸轻颤。
明明以前再自然不过的事,现在她一点也不能放松。
谢鹜行细细替雾玥擦去唇边白白的牛乳,只当看不见小公主瑟颤着抿唇的动作,以及扫拂在他指上的,凌乱的呼吸。
“那日奴才走的匆忙,公主又睡着了,便没与公主说。”谢鹜行话说得极慢,抬睫凝着她慢慢洇出红晕的水眸,“公主可是因为这事生气?”
雾玥从撩乱的思绪中定下神,不管是不是想多了,过去两人确实是太过亲密了,还是应该有些规矩才对。
雾玥反复斟酌着,谢鹜行不甚清晰的一句话,却又让她推翻了猜测。
“公主是发现了么?”
极轻的一句话,以至于雾玥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不确定地抬头看向谢鹜行。
漆眸如漩,她甚至能看到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的身影,却唯独看不懂他的神色。
“你说什么?”雾玥心跳乱得不行,是她听错了吗?
谢鹜行用舌尖轻刮过齿根,原来是真的发现了,所以小公主才躲着他,避之不及的样子,是讨厌,还是觉得恶心?
心头冷意聚起,又被他按下。
不会的,小公主说过不会觉得他恶心。
况且,即使现在再觉得恶心,也迟了。
“没什么。”谢鹜行轻笑着摇头,侧身望向门外,朝着正走来的兰嬷嬷道:“嬷嬷回来了。”
看到兰嬷嬷进来,雾玥也只得将满腹心事压下去。
兰嬷嬷将牛乳端到谢鹜行面前。
“有劳嬷嬷。”谢鹜行拿着勺子不紧不慢的将一碗牛乳喝下。
继而用方才给小公主擦嘴的白帕,轻轻拭过自己的唇,再当着她的面,叠起放回袖中。
“谢,谢鹜行。”轻细的声音错愕也急窘。
谢鹜行偏头看她,小公主一双眼睛睁圆,凝白的雪腮上泛着一抹羞赧至极的红晕,樱唇反复翕合着似想要说什么,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生涩,懵懂,带着不敢置信的怯怯,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娇怯无助的模样让谢鹜行不舍,同时心底却反升出一股恶劣的灼\\.热,想看小公主更加可怜的模样,在他怀里娇滴滴的簌颤,轻\\.喘着啜泪,再由他抱紧着哄。
也该知道了,他早就不满足只能在小公主没有防备的时候,病态扭曲的汲取那一点点的慰藉。
成日在他躯体的发狂四窜的腕足,同样无法满足。
老实点。他勒令着躁乱的祟念。
虽然已经迫不及待,但也不能真的吓坏了小公主,他舍不得。
“公主怎么了?”谢鹜行神色如常的在唇边弯出笑意。
雾玥一颗心已经缠乱的找不到半点头绪,他方才擦嘴的动作如此自然,越像是她想多了,这让她还怎么开口。
雾玥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这么苦恼过,她攥紧裙摆,不知道怎么才好,干脆龟缩回壳子里。
“没事。”她摇着脑袋,自我安慰的想,反正嬷嬷还在,要说也不能是现在,还是晚些再说吧。
兰嬷嬷看出雾玥的不对劲,但也只当她是因为宫中的事在忧心,于是问谢鹜行:“蝙蝠夜袭东宫的事,可有查到什么头绪?”
谢骛行道:“此事太荒诞,与其说是天降异象,倒像是人为。”
雾玥闻言也无暇再无思乱想,神色变得凝重,“会查出真相吗?”
“必然是要查出原因的。”谢鹜行不说真相,因为真相不重要,他只是要这局面乱起来罢了。
雾玥乱糟糟的心思被愁绪取代,若是查出真相与她想的一样,那皇嫂恐怕要受牵连。
“此事牵扯先太子,公主近来还是不要和太子妃走得太近。”
谢鹜行的话让雾玥心里更加不安,想起之前谢鹜行让自己夜里不要乱走,之后就发生了蝙蝠的事,今天他又提醒自己……
雾玥后知后觉的抓住了什么,想了想道:“我答应了每日都要去督促皇嫂服药。”
“公主似乎和太子妃关系甚好?”谢鹜行意有所指地问,他来此也是为了探小公主态度。
一个顾意菀,还是十个顾意菀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但近来小公主与她走得近。
雾玥垂着眼,绞紧着手指神色复杂纠结,良久才抬头看向谢鹜行道:“皇嫂是个可怜人,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谢鹜行未置可否,只笑道:“公主善良。”
*
谢鹜行过来的当夜,蝙蝠就没有再出现在宫里,就在所有人都庆幸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隔天夜里三更,蝙蝠竟然又再一次出现。
皇后本就因萧衍的死而大受打击,宫中的异象让她更加坚信是儿子死不瞑目,人也变得歇斯底里,成日在元武帝面前悲哭,让他查明真相。
然而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人心难安,元武帝已经不胜其烦,皇后再一逼,他更是怒极,称皇后忧思过度,让其在宫中静思。
太后得知此事后,亲自赶到养心殿为皇后说话。
“皇后近来是言行有失仪态,可那也是情有可原。”太后颇为不赞成的对着元武帝道:“皇帝,你得体谅她。”
元武帝纵然不虞,对自己的母亲总是要敬重的,何况临近除夕,一国之后被禁足,传了出去也有失皇家体面,元武帝原也只是意在警告罢了。
萧汐宁也红着眼在旁求情,“父皇,您看在皇兄的份上就宽恕了母后这一次。”
元武帝沉声叹气,“朕也没要求皇后必须静思多久,她想明白了,出来就是。”
萧汐宁闻言大喜过望,“儿臣一定会好好劝母后的。”
太后舒展开眉目,“近来事多,依哀家看,除夕宫宴就办得热闹点,宫里,外头都要燃放烟花,去去晦气邪祟。”
元武帝点头,“就按母后说得办。”
高全照从殿外走进来说:“皇上,玄清道人求见。”
“宣。”
玄清子走进殿中,朝三人请安,“贫道给皇上,皇太后,四公主请安。”
萧汐宁看到玄清子眼中闪过异色,自己先前问过玄清子一些奇门之术,可她那时只是想用蝙蝠的事来陷害萧雾玥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她怕牵扯到自己头上,一直不敢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可没想到现在事情愈演愈烈。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人为还是真的异,萧汐宁神色复杂的咬着唇。
元武帝望向太后,“母后可还有别的事。”
太后反感皇上沉迷炼丹,奈何说了无用,“无事了,皇上忙吧。”
萧汐宁也跟着太后离开。
*
转眼就是除夕,宫宴从白天开始,一直办到入夜,虽然宫中的阴霾还没有散去,但每个人也都表现出和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觥筹交错,舞乐更是不停,仿佛诡异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萧珏端着酒水走到萧沛跟前,“我也敬皇兄一杯。”
萧沛笑意温和,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饮下。
“皇兄好酒量。”萧珏朗声笑着,转身时眼里闪过冷冽的寒意。
殿中热闹无比,快到子时,宫女跑进来在太后耳边说话,太后笑着起身,“走吧
,
都随哀家和皇上去看烟火去。”
殿中官员妃嫔纷纷起身,
雾玥也和贺兰婠,顾意菀一同随着众人往瞻星台去。
上到瞻星台,雾玥满眼期待的望着漆黑的夜空中,只听一声炸响,绚烂的烟火绽开,紧接着是更多大片更夺目的烟火,从皇宫一直到宫外。
“好漂亮。”雾玥轻声叹着,双眸被夜空照亮,烟火仿佛绽在她眼里。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雾玥不确定的扭头,一下就撞进了谢鹜行浓深缱绻的黑眸之中,
似乎没想到雾玥会看过来,谢鹜行仓促回神,而雾玥已经快速转开了眼,眸中水波一个劲儿的晃,她从谢鹜行眼里看到了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仿佛要挣脱束缚。
这两天她一直安慰自己,谢鹜行就是不懂才做出那些举动,可她现在又不确定了。
这两日没空,等明儿,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谢鹜行看着心慌意乱的小公主,轻轻勾唇。
“快看,那朵好漂亮。”
手臂被贺兰婠一把抓住,雾玥才回过神,等抬眸烟花已经散去,也不知是气还是恼,雾玥在心里迁怒谢鹜行,都怨他,她都没看到烟花。
另一边的顾意菀看着漫天的烟花,只觉得心里的积郁也淡去不少,微笑道:“真的好漂亮。”
这时一个内侍忽然撞着她的肩从她身侧走过,顾意菀笑意僵在唇边,她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纸团。
她略微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僻静处展开纸团——
东宫一见。
她一把攥紧纸团,是萧沛的字迹。
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银牙几乎咬出血,他又要干什么!
她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瞻星台的另一端,萧沛也在看着她。
他是一刻都不肯放过她了,绝望溢满心房,顾意菀深深吸气,走到雾玥身旁道:“方才弄脏了衣裳,我回去换身一身再过来。”
雾玥回头看着她,“我陪你。”
“没事,有宫女呢。”顾意菀笑道:“回头别错过烟火了。”
顾意菀说罢便避开众人离开了瞻星台。
烟花还在不断放着,谢鹜行收回落在小公主身上的目光,往瞻星台看了一圈。
都走了啊,那他也该走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欣喜,萧汐宁只觉得心里沉闷烦郁的厉害,马上就又要到三更天,那些蝙蝠会不会又来了,她从祭典到现在就没有放松过。
“四公主说,今夜蝙蝠回来吗?”
一道清浅的声音落入耳畔,萧汐宁顿时一凛,转过身,谢鹜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他!是他再背后搞鬼。
他是不是知道她想陷害萧雾玥,所以现在来反咬她一口。
萧汐宁眸色警惕聚紧,呼吸沉重,谢鹜行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笑走远。
他现在离开,是不是就是要去放蝙蝠,萧汐宁已经认定了是他,没有犹豫跑到元武帝身边,“父皇,儿臣有急事要
说。”
元武帝看向她,
“何事?”
萧汐宁道:“儿臣怀疑蝙蝠一事是有人暗中搞鬼。”
元武帝目光一沉,
走到瞻星台上的大殿内,返身看着她,“继续说。”
萧汐宁理了理思绪,“我想起来曾在古籍中看到过,鳝血的气味可以引来蝙蝠,而人却闻不到这味,儿臣原本没有往这处想,可这是实在诡异,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利用这一点。”
元武帝沉吟几许:“来人。”
而这时,萧珏神色匆匆的跑进来,拱手照着元武帝道:“父皇,儿臣发现有可疑的人往东宫去。”
……
雾玥注意到元武帝忽然带着大批人离开,她又看向人群,她不知道自己在找谁,但熟悉的人一个都不见,而身旁顾意菀还没有回来。
烟花砰的炸响,雾玥心头一颤,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也急匆匆的往瞻星台下走,远离了喧闹,四周静的可怕,雾玥心里一片纷乱,皇姐说回宫换衣裳。
对,去宜宁宫,去宜宁宫找她。
雾玥越走越急,直到小跑了起来,黑暗中,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何人莽莽撞撞。”说话的正是顾意菀的宫女,她看清雾玥的面容,惊诧道:“五公主怎么在这?”
雾玥也是惊魂未定,在看到顾意菀后松神笑出来,“我许久没等来皇嫂,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顾意菀心头触动,看雾玥跑得气喘吁吁,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柔声道:“我又担心回来烟花放完了,所以走了一半就又回来了。”
其实她在去东宫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太监,对她说雾玥在找她。她意识被人发现行迹,也冷静下来,这才掉头回来。
雾玥顾不得别的,只要顾意菀回来了就好,她平了平呼吸,“那我们快回去。”
顾意菀颔首微笑,“好。”
……
萧沛在东宫空无一人的大殿内踱步,听到脚步声微微扬笑,然而下一刻笑意就消失在唇边。
声音不对,来得人有不少,而且步伐急重。
萧沛立刻从袖中取出刚才的纸卷展开,是菀菀的字迹没错,想起方才在瞻星台,对望时她眼里的绝望,莫非她真的是疯了。
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到中庭了。
萧沛眸色遽然沉下。
殿门被一把推开,禁军手里的火把所照耀出的光瞬间把大殿照亮。
萧珏第一个冲进去,他以为看到的会是萧沛和顾意菀苟且在一起的画面,为什么只有萧沛独自站在殿中。
“父皇,四弟,汐宁……你们怎么会来此?”萧沛脸上的哀戚还没有消退,仿佛沉浸在悲伤中被打断。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萧珏冲出口道:“我听禁军来报,有可疑的人往东宫来,特意待人过来追查。”
他把手一挥,“搜。”
顾意菀肯定藏在这里。
然而禁军搜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萧珏不敢置信的亲自绕到大殿后去寻,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元武帝肃沉着脸,看不出喜怒,“你怎么在这里?”
萧沛解释道:“回父皇,今日是除夕合家团圆的日子,儿臣想起皇兄,心中伤感,特意来此悼念皇兄,也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他眼中还噙有泪意,说得情真意切。
又扭头朝萧珏道:“至于四弟说的可疑人,我没有看到,四弟可是弄错了,这里只有我。”
元武帝冷冷看向萧珏,“怎么回事。”
一眼就让萧珏心惊,“父皇,儿臣真的是听禁军说有可疑人。”
“皇上。”谢鹜行从殿外进来,拱手行礼。
“何事?”元武帝神色不耐。
谢鹜行道:“回皇上,方才西厂的人来报,在城外抓到两个意图放飞蝙蝠之人。”
这回轮到萧汐宁震惊,放飞蝙蝠之人,难道不是谢鹜行吗?
而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萧珏一下白了脸,怎么回这样?对上元武帝的冰冷的目光,萧珏顿时冷汗直淌。
元武帝冷哼着摔袖往外走,“提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待人全部离开,萧沛也跟着往外走,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谢鹜行:“怎么回事。”
谢鹜行低声问:“属下也才刚刚查到线索,大约这出戏就是萧珏自导自演,他应当是怀疑殿下,不过属下想不明白,他今日带皇上过来,应当是有什么完全的计谋才对,怎么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夜色下,萧沛清朗的眉目狰狞,萧珏应当是知道了他和顾意菀的事,所以设计想将他们引来,来个捉奸成双,只是顾意菀没来。
“我要他死。”
谢鹜行停步,站在萧沛身后,慢慢咧开嘴无声而笑,月色将他的面容照的晦暗不明。
陷在恐惧中,手足自相残杀,似乎更有趣。
萧珏无法辩驳蝙蝠之事,哪怕之前的不是他所为他也逃不掉,反而背了这口锅,意图陷害手足,实行妖祸之事,元武帝虽然震怒,但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到底还是没有重罚萧珏,只是将他禁足在府邸。
*
伴着除夕的爆竹声,也随着异象一事平息,宫中阴霾沉压的气氛才算真真得以消除。
岁节之后就是元宵,这天,雾玥特意和兰嬷嬷一起回到长寒宫,陪着云兮柔一同包元宵。
雾玥和兰嬷嬷负责包,云兮柔嫌一身面粉太埋汰,只在一旁指点,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兰嬷嬷包着元宵随口道:“不如将谢鹜行也叫来,他孤苦伶仃的,没有亲人,我们一起吃元宵,也算是团圆。”
雾玥点点头,心里却在打退堂鼓,她借口谢鹜行事忙,也就一天拖两天,两天拖三天,到现在也没有想好究竟怎么跟他开口。
拖是拖不下去了,干脆就今日吧。
合意很快去请了谢鹜行过来,谢鹜行笑着跨进
殿中,“公主,云妃娘娘,兰嬷嬷。”
雾玥快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来帮忙。”谢鹜行挽着袖子走到桌边坐下。
兰嬷嬷拦住他,“没几个了,你别把手弄脏了。”
谢鹜行也不坚持,与三人闲话。
兰嬷嬷忽然问,“你家中就剩你一人了?”
“还有一个妹妹,只是丢了。”谢鹜行答道。
兰嬷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家乡是在。”
“在淇县。”
“那你母亲。”
“嬷嬷。”雾玥小声打断兰嬷嬷说话,“你问这些做什么。”
怎么好好的提别人的伤心事,她朝谢鹜行看去,果然见他落寞垂着眼,唇边的笑意淡的让人心疼。
兰嬷嬷也连忙打住,“不说不说了,再多裹点芝麻馅的。”
谢鹜行没有回应小公主担忧的目光,“我去烧水。”
雾玥看着谢鹜行离开,紧跟着起身,“我也去。”
谢鹜行听着身后的说话声,微微笑了笑。
雾玥跟着谢鹜行去到后厨,见他正往锅里舀水,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他,谢鹜行先朝她看了过来,“公主怎么来了?”
雾玥拿过他手里的水瓢,“我来帮忙。”
谢鹜行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看着她,雾玥想着是先安慰他,还是先跟他谈话。
谢鹜行没有征兆的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贴到脸庞的一瞬,雾玥思绪一下就全乱了。
她想要往后躲,谢鹜行的大掌已经捧住了她的脸,嗓音低缓,“公主脸上脏了。”
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莫名带着粘缠难解之意。
不管是安慰,还是开解,总之那些预备要说的话全都随着思绪散乱,雾玥下意识想逃,还,还是改日再说吧。
“我去看看嬷嬷要不要帮忙。”雾玥磕磕绊绊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谢鹜行没有拦她,只轻声说:“公主在躲着我。”
雾玥脚步顿住,万般纠结的咬紧唇瓣,对啊她躲什么啊,现在应该跟他认真谈话,纠正他那些奇怪的举动。
雾玥努力让自己不要乱,“我不是躲你……”
话头却被谢鹜行打断,“公主是发现了吗?”
雾玥脑子空白了一瞬,想问他发现什么,然而还没说出口话音噤断在了喉咙口。
谢鹜行从后面贴上她的身体,手臂圈拦着她的腰,略微一带,她就被带入一具坚硬的胸膛,紧紧相贴。
“公主是发现奴才的不对劲了么。”
紧密的相拥让雾玥彻底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和以往的拥抱全然不同谢鹜行的气息犹如一张网细细密密笼罩住她,不仅如此,还在丝丝缕缕的往她的感官里窜入,窜进她的身体,剥夺她的思绪。
雾玥只觉得脑袋昏沉沉,那四散的飘渺的理智怎么也抓不回来了。
她曲了曲发麻的指尖,想将谢鹜行推开,可双手使不出一点力气,连抬起都不能。
他的脸颊就贴在她的耳畔,喉间喷洒出的呼吸打在她的肌肤上,每一处都似着了火一样,从率先触到的那一点开始蔓延燃烧,顺着血脉烧进她的身体,烫意让她忍不住发颤。
雾玥颤晃的眼眸里浮满了无所适从的慌张,水色氤氲,她拼尽全力,才从喉咙里吐出极轻细的颤音,“什,什么不对劲?”
好可怜。
谢鹜行贪婪沉溺的汲取着雾玥身上甜软的气息,眸中是不可言喻的迷醉,原来在小公主清醒的时候抱着她,感受她在怀里荏弱簌颤,是这样的令人愉悦,血脉偾张。
箍在雾玥腰上的臂膀越收越紧,眼里跳跃着兴奋,声音却隐忍低沉,“奴才也觉得自己不对劲。”
苦楚晦涩的想要寻求解脱。
“奴才控不住的想抱着公主。”
“想贴合着公主。”
“公主知道奴才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