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片阴冷,韩雨静静的站在一座墓碑前面,默默的抽着烟。
梓涵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跪在黑子的墓前,低声饮泣。
韩雨微微眯着眼,从社团建立到现在,已经有近百座墓碑树立在了这儿片青山脚下!每一个墓碑的里面,都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
这儿一次若不是那枚军功章,只怕此刻他也变成了这儿片黄土中的一捧。
生命这东西其实比风中的烛火还要脆弱,说不得哪儿天就会被吹熄了。哪怕是你好好的在路上走着,也有可能被人给撞了,然后在车中不可控制的音乐激情中,被捅上那么几刀,然后含恨而去……
生为弱者,往往不得好活,身为强者,往往不得好死!
而在不得好活和不得好死之间,韩雨选择的显然是后者,黑子选的则是前者!
韩雨将几支烟给黑子点着,放在冰冷的石碑上。冷风吹来,烟头被吹的猩红透亮。
“黑子走的时候,将你托付给我,他怕你分心,读不下书去,所以不让我告诉你!”
幽幽的声音从韩雨的嘴儿里吐了出来,梓涵嘤嘤的哭了出来。
韩雨拿起一瓶早就准备好的普通白酒,就是他和黑子一起喝过的那种,一翻手倒在了两个杯子里,韩雨顺势坐在旁边,端起一杯酒:“黑子,我,我带着梓涵来看你来了!可我,对不住你啊!我没能照顾好梓涵,还让她受了伤,你是不是怪我没用?”
说着,端起酒杯来倒进了嘴里,火辣辣的热流涌进胃里,就好像有一股火在不断的灼烧一样。
韩雨笑了一下:“这儿杯是你的!不过得让梓涵敬你,梓涵,给你哥端一杯!”
梓涵毕竟还是个小丫头,一双眼睛早就哭的红肿了。她伸出手,端着酒杯在坟前泼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才刚刚二十岁,自己最亲的亲人就已经离她而去了。谁知道她自己得知这儿个消息之后,偷偷的哭过多少回?谁知道她得知那个复仇的计划,朝韩雨挥刀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勇气?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韩雨眨了眨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
梓涵这儿一回将她得知黑子死讯的悲伤,委屈,仇恨和这几天的忐忑不安全都哭了出来,直哭的声音沙哑,昏了过去。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王帅急忙跑了过来,将她扶到了后面的车里。
韩雨将满瓶的烈酒朝自己嘴里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将剩下的酒泼洒一些,哈着酒气道:“今天,咱们兄弟喝两杯,我呀向你做个检讨……”
韩雨在黑子的墓前又呆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等他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车上的时候,梓涵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发呆。
见他上来,梓涵低声道:“我为伤你的事情道歉……”
韩雨一摆手,真诚的道:“说这个就见外了,不就是一小刀吗?我是你哥,这儿点伤还能挨的起。不过,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动手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便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扛着。”
梓涵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
韩雨只得轻叹道:“你有什么打算?是留下还是回去?”
“我哥给我留了多少钱?”梓涵忽然问了一句。
韩雨愣了一下,才道:“一百万。”为了怕梓涵不用他的钱,他故意多说了些。
梓涵皱了皱眉头,扭头望着窗外:“我要听实话。”
“这儿就是实话!”韩雨道:“你哥哥的那个老板挺仗义的,我替他去要的,本来是给八十万,可后来又多给了二十万。”
梓涵咬了咬嘴唇:“我要五万。”
“行!”韩雨直接答应下来:“要现金还是打你卡里?”
“就打卡吧!”梓涵又没了话。
韩雨有些无奈的道:“你这儿个假期有什么打算?要不就留下吧。”
她摇头:“我回jn,我哥怕是不想我回来……”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
韩雨有些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刘文龙那小子已经撕破了脸皮,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可是他想劝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道:“我帮你安排个公司吧……”
“不用了。”梓涵继续摇头:“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找。”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道:“我哥哥
从小就教育我,让我做个平凡的人。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
韩雨本来还想着给马奎打个电话,让他暗中替梓涵保驾护航,闻言顿时打消了念头。这儿丫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若是他真的让人暗中给她找份工作什么的,天知道这儿丫头会不会立即逃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当然,我还是要谢谢你。”梓涵哭过一场后显得很平静,她沙哑着声音道:“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直接去车站。”
“我让他送你吧!”韩雨低声道:“你一个人坐车,我真的不放心!”
梓涵虽然缓慢但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韩雨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对他有些疏远,或者说陌生。也是,黑子死后自己一直瞒着她,前段时间才有人刚刚告诉她,自己才是杀死黑子的凶手,她知道后暗中不定有多么的恨自己。
就算是现在她知道了真相,也难以一下转过态度来。更别说拿他当什么哥哥了。
韩雨不再劝她,而是半道上下了车,然后吩咐开车的小弟将她送往车站,自己则带着王帅和卓不凡往回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他的任务是要保证梓涵的安全和幸福,可有的时候幸福这儿个东西,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外人无法理解的。梓涵是个骄傲的丫头,独立自主,她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韩雨拨通了马奎的电话,内容只有一句:“保证梓涵的安全,而且不能被她给察觉到。”
放下电话,韩雨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那边王帅现在对中医充满了兴趣,半路下车之后便去了医院。韩雨这儿才回去,找到谷子文,和他谈起社团的事情。
谷子文这时候倒没先说社团,而是道:“老大,楚老爷子让您晚上过去陪他吃饭。”
“吃什么饭?”韩雨皱眉。
“您说吃什么?当然是荷塘月色了。您以为那东西是那么好做的?至少咱们这儿里可没有!”谷子文难得笑呵呵的开起了玩笑,显然韩雨好了他心情很不错。
韩雨老脸一热,不满的道:“你老小子什么时候也学着人家满嘴胡咧咧了?”
“这儿怎么能是胡咧咧呢?”谷子文不满了:“你知道那荷塘月色是咋做的吗?百年的天山雪莲,五百年的长白山野生老参,至于其他的玩意,我更是听都没听过。要我说老大,咱们眼下也算是半个有钱人了,可不是我说,没准咱们连人家一根人参的须子都买不起。”
“哪儿玩意,压根就不是有钱能够买到的东西!”
当时邵洋提起这儿个什么粥所用原料的时候,谷子文就在旁边听着。原本他还拍着胸脯说不管什么都给搞来,可是听到邵洋提的这儿几样东西,他才抓瞎了。若不是楚颜,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弄去!
“你说的这儿几样也太夸张了吧?”韩雨虽然不懂中医,可也知道这人些东西是多么的名贵。甭说五百年的人参,就是一百年的如今这儿个社会你也找不到了啊。有钱的又权的有本事的,别说五百年,就是当今这儿个天下得有多少人?
他们谁不怕死?谁不搁着家里藏点救命的玩意?而这儿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百年以上的老参?甭说这儿是集合了天地精华的玩意,就是那萝卜,长白山就算是长满了估计也不够人啃的……
“我也觉得有些夸张。”谷子文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过老船说,当时老大的情况很危险,需要用这几样东西吊命!”
韩雨眉头一挑,难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一股股的热量就是这儿些名贵的药草?自己受了伤失血过多,昏迷也就罢了,可用的着昏迷这么多天吗?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是韩雨却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变态。
以前的时候他也受过伤,可像这样竟然连着昏迷四五天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最严重的那次,也不过是睡了三天而已。
“这儿回多亏了楚老爷子,楚颜小姐打了个电话,他便立即让人切了一片纸多厚的人参坐着私人飞机给送了过来!”谷子文淡淡的道。
“哦,是吗?看起来我们以前的确是小瞧了这儿位老爷子。”韩雨挑了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旁边躺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胸口处,疼的有些发麻,还是躺着更舒服些。
韩雨舒服的哼了一声:“和尚,鬼刀,铁手他们三个那边怎么样了?天狼社那边什么反应?社团的情况如何,能否挡得住对方的反击?”
我要鲜花,今天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