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落野居。
陈默与古玄子在院落喝着茶。
“呸!”
古玄子刚抿了口茶,就吐了出来:
“你这什么玩意儿?又苦又涩。”
“茶,只是个工具,或者说手段。”
陈默自顾自抿了一口:“只是为了谈事儿,备上的而已,苦一些,能让人保持清醒。”
古玄子:“保持清醒?陈兄难不成是怪罪贫道近些天在暖香阁花天酒地?非也,贫道为了查案连身子都交出去了,陈兄明鉴呀!”
陈默摇了摇头:“不是,在下只是忧心,这白云城内的魔道。”
古玄子:“七天七夜,毫无线索可言,陈兄既然寻我,那定然是有妙计!”
“也算不得妙计,我准备让暖香阁死几个宾客。”
“你说什么?”
古玄子一拍桌:“好你个陈默,贫道以前觉着你尚有几分本事,几分胆气,贪是贪了些,未必不可交,暖香阁的宾客,本就无辜。”
“所以泡了苦茶,就是想让古道长消消气,冷静冷静。”
陈默将茶杯推向古玄子,小声道:“无辜,活在这世道,谁不无辜?谁又能说自己是无辜?”
“你这是歪理!”
“杀的是本就该死的。”
陈默丢了本册子出来,说道:
“这上面写了三个人,一个家产还过得去的商人,一个恶霸,一个捞金手,这仨,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都与衙门有些关系。”
陈默的右手食指在册子上点了点:
“按照大夏律例,这仨早该砍头了。”
古玄子拿过册子看了看,试探着问道:“真的无恶不作?”
“瞧你说的,这世道缺恶人吗?”
古玄子撸起袖子恶狠狠道:
“那砍了!你说,怎么做!”
陈默:“我找个机会,给他们下点抬头散,你在他们身上布点死了才会出现的魔气。”
古玄子:“这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陈默:“不,七天七夜,我们找不到线索,那也就代表短时间只能我们也很难通过正常手段把魔道揪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得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白云城咱们找遍了,能扰乱你卜算的,就只有厦察司和暖香阁,封了暖香阁,吸魂的量就少了一半,我拖他个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那魔道不想点法子!”
古玄子拍着手:“损还是陈兄损呐。”
陈默:“我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眼下镇灵司,可没人能用了。”
古玄子:“陈兄的刀法,贫道信得过,只要不遇煞级妖邪,陈兄当横推也!”
“你可劲儿吹吧!”
陈默抿了口茶,叹道:
“古道长,若真有煞级妖邪”
古玄子摇了摇头:“贫道算过,白云城,不可能有煞级妖邪!”
陈默:“你肯定?”
古玄子:“不瞒陈兄,贫道有一玉佩,乃家师所赠,对于煞级以上的妖邪,是有警示作用的,也是贫道最大的保命符。”
陈默心中流过一抹冷汗。
这厮手里,居然有能在煞级妖邪手中保下性命的宝物!
还好之前多次接触,陈默都权衡利弊没有对古玄子动手。
眼下,陈默倒是在心里接受了一个事实。
古玄子这厮,就算知道了些他的秘密,没有十成把握,陈默是绝对不会再有动他的想法了!
这计划是定下了,两人也不耽搁,分头行动。
下午,陈默来到了宁仁的住宅。
作为张怀玉麾下最强的通脉境巅峰武修之一,宁仁也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不轻的伤。
“宁大人!”
“哟,陈默,哈哈,现在可别叫我大人,你现在是代司主,照规矩,我还得是你下属呢!”
小院里,陈默跟宁仁热络地交谈着。
“我观宁大人这生龙活虎,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宁仁略微一迟疑,苦笑道:
“哎哟,陈默,你可别埋汰老哥,那黑狼妖厉害得很,虽然我看着挺好,但体内被煞气所伤,实力顶多也就恢复了六成,你好歹让老哥多养养,可别现在就让我干苦活儿啊!”
“诶,宁老哥哪儿的话呀。”
陈默煞有其事地说道:“老弟我是那没眼力见的人么?宁老哥痊愈之前,绝对没有任务,不过嘛,小事倒是有一桩。”
宁仁:“何事?”
“宁老哥也知道,镇灵司现在人手不够,那暖香阁,却还得我镇灵司派人守着,这些天,老弟都是差些役备雏子去,教坊司,施压了呀。”
“反了他了!”
宁仁一拍桌:“他区区教坊司敢在我镇灵司这儿嚼舌根?”
陈默:“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往的规定,必须得要通脉境高手前去,眼下司主大人不在,我这个代司主,初入通脉境,压不住那些吞金蛤蟆。”
陈默起身,朝着宁仁鞠了一躬:“恳请宁老哥助老弟一臂之力,去那暖香阁住几日。”
宁仁有些犹豫:“哎呀陈老弟,你这”
“宁老哥放心,暖香阁,上好的厢房,上好的姑娘,挂我账上!”
“嘿呀,陈老弟见外了,着实见外了,那教坊司的确不厚道,陈老弟放心,老哥此去,定然堵了教坊司的嘴!”
要说整个大夏境内的烟花巷弄,价格最高的就属暖香阁了。
无他,各地暖香阁内,都有师承宫廷演师的专业人员,负责培养嫔女的礼仪乐器。
在暖香阁内得到的愉悦,是其他烟花巷弄不曾有的。
像这白云城的暖香阁,吃顿饭,少说也得十两银子。
过个夜,最低就得三十两。
在上好的厢房与挂着红牌的嫔女春宵一夜,就算是镇灵使,也得丢个七八十两银子!
宁仁的确位高权重,偶尔去玩玩红牌,完全没问题,但要说在里面住个十天半个月
十枚灵石,拿来修炼不好吗?
宁仁可还想着有一天能冲击凝元境呢,虽然明里暗里捞了不少,但他依旧很缺灵石。
现在有人买单请他白女票,顺便还让陈默欠半个人情,这等好事,哪儿有不去之理?
很快,宁仁跟陈默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宁老哥,我还得回镇灵司处理些事儿,老哥你,悠着点,悠着点!”
“哈哈哈,陈老弟放心,虽有些伤,但床榻之事,不打紧,不打紧!”
宁仁大笑着离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默脸上隐隐闪过的一丝莫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