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常遇春就欢迎。
“开枪,射杀羊群。”常遇春下令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放出这么大群羊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送给了自己,自己绝对不能不给人家面子,该要的东西,一定要要。
常遇春手下的都是南方人,又没有什么放羊的经验,所以,只能是把这些羊射杀了,供自己的部队食用,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会担心羊肉坏掉。
事后,参与此次行动的官兵还是唏嘘不已,这些羊肉,足足吃了半个月啊!每天有肉吃的日子,简直是太爽了,不过,限于军令严格,也没有人敢冒着危险再去草原上抢牧民的羊吃,这种感觉,只能留在了记忆中。
这时,严格训练的战士们的素质,终于体现出来了,他们不停地拨动拉杆,射击,再拨动拉杆装弹,直到打完了火铳内部的弹药为止。
羊群,在成片成片的倒下去。
侥幸跑掉的羊,也被踩着雪橇的战士追上,打死了,拖回来。
打完这一仗,粮食不会再成为问题。
不过,在他们打完弹药之后,发现,蒙古人的军队,跟了上来。
扩廓绝对是一员灵活的大将,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战机,他的人,跟在羊群的后面,靠近了常遇春的军队。
而此时,常遇春的军队重点任务都是在抓羊,没有发现来袭的敌人。
他们很快,就靠近到了弓箭的射程,而此时,火铳声已经响过了。
天阙铳不是可以任意发射的,子弹和火药用完了,还得重新装填,此时,他们刚好发射完了第一轮。
扩廓感觉,自己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在长矛兵还在雪地里踩着羊群踏出的道路前进的时候,弓箭兵们已经做好了抛射弓箭的准备。
只能说,上天要亡元朝,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一只羊向后跑去,跟着它的那个士兵,发现了后面的鞑子兵。
“警报!”士兵大声喊道:“鞑子兵在后面!”
“哧!”一支箭射入了他的胸膛,他不甘心地倒下了。
这时,扩廓才发现,对方士兵的脚上,都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两个长木板!
“暂时撤退,装满弹药之后,再重新上去。”常遇春立刻命令道。
现在,他的队伍已经打光了弹药,如果不撤退,肯定会成为鞑子兵的干粮,还是先跑了再说。
所有的士兵,顿时用背着的两根竹竿滑雪,熟练地撤退。
扩廓的士兵赶紧射箭,只射中了几个倒霉蛋而已,其余的,都已经退出了弓箭的射程,他们想追,但是,也没有对方跑得快。
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满地被打死的羊,虽然他们心疼,也没有别的方法,带回去给同族人吃了吧!
他们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打跑了对手,对手还是会接着上来的。
后退了几里地,常遇春立刻命令士兵们加紧上弹药,然后,再杀个回马枪!
常遇春有一种预感,打完这一仗之后,以后再像这样有规模的仗,恐怕就没有了,因为,已经没有对手了。
一个剑客,最寂寞的,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孤独求败。
常遇春的士兵在检查着枪械,沉着地装填着弹药。
由于来的时候轻装简行,所以,他们只带了五个基数的弹药,装填完这次之后,最多可以再装填一次。
不过,这轮火力,就足够对面的鞑子兵受的了。
常遇春唯一没有估计正确的,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寻觅的鞑子的皇帝,并不在对面。
直到战后,直到新的帝国迁都到了大都,鞑子皇帝究竟到哪里去了,也仍然是一个迷。
就在这漫天的雪地里,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失踪了。
有的人说,鞑子皇帝逃到了西方,建立了一个部落,不敢向东。
也有的说,鞑子皇帝在大雪天被活活冻死,尸体也被孤狼叼走了,根本找不到尸体。
而最新奇的说法,就是鞑子皇帝逃到了海上,漂到了南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常遇春面前的,就是打垮鞑子兵。
就在扩廓组织着自己的手下将死羊抬回部落的时候,那支已经跑了的军队,再次出现了。
疲惫不堪的鞑子兵已经无力抵抗这猛烈的弹雨,在伤亡接近六成之后,他们终于溃败了。
只是,他们想逃,也逃不掉,雪地那么厚,他们远没有常遇春的军队灵活。
一个简单的东西,雪橇,让张阳将收复江北大地的任务,提前几年就完成了。
一代名将,扩廓帖木儿,汉名叫做王保保,本来是元末的最后一个支柱,可惜,就在这个充满了许多变数的时代里,在雪地里遭遇了踩着雪橇的军队。
如果没有下雪,如果是在夏季,虽然说扩廓的军队可能还抵挡不了拿着天阙铳的张阳的军队,但是至少,他可以利用骑兵快速冲锋的优势,和张阳的军队侧面抗衡,再不济,退回到广阔无垠的草原上,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地出去骚扰一下,还是非常轻松的。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可惜,这场大雪,让他仅有的优势没有了,而且,又不幸地与猛将常遇春遭遇。
如果双方的武器相同,扩廓有一半的机会取胜,可是现在,连一分都没有。
常遇春没有给他机会,给他双方肉搏的机会。
天阙铳猛烈的射击之下,扩廓终于发觉,自己已经熬不住了。
为了蒙古帝国,扩廓尽了自己最后一分力,可是没有想到,庞大的帝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轰然崩塌了。
伤亡惨重的士兵,再也无力抵抗,扩廓只有下令撤退。
可是,又能退到什么地方去?撤退,简直比正面迎敌还要痛苦,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从后面射入的子弹击中,纷纷倒在了地上。
大雪还在下着,士兵的鲜血还没有怎么流出,已经被冻住了,整个大地,还是一片白色。
常遇春留下一部分士兵搬运被射杀的羊,这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口粮,另一部分人,开始俘虏鞑子兵。
常遇春已经学聪明了,杀降虽然爽,但是,会招受到大哥严厉的惩罚。要是大哥打自己二十军棍之类的,他都能忍受,可是,大哥采取的是直击他的软肋:不让他带兵打仗。
一个生来就是为战争而存在的人,不让他打仗,这样,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常遇春的手下,开始俘虏那些仅剩的鞑子兵,但是,却没有抓到主将。
就在他们扩大搜索面之后,终于在一个雪洞里找到了扩廓帖木儿,他已经自杀了。
扩廓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挽救没落的帝国了,新的时代,是属于张士诚的。
他要投降吗?蒙古人体内高贵的成吉思汗传下来的血液,让他难以接受投降的结局。逃又逃不掉,又不愿意投降,那就只有一个结局:死!
跟随着这个即将要消失的帝国,一起去吧!
扩廓的眼前浮现出了许多人的面孔,太师,敏敏,照依…只能来生再见了!
一座普通的民宅内,敏敏正在学着汉人一样,在一块布上刺绣,上面是一只鸳鸯。
忽然,她的手一抖,绣花针扎到了食指上。
血顿时流了出来,她把食指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
今天怎么了?怎么如此心神不定的样子?
“敏敏,怎么了?”一个声音问道。
“爹爹。”敏敏说道:“今天不知怎么,总是精神有些恍惚。”
脱脱被扩廓救下之后,先是随着扩廓四处转战,后来,终于心灰意冷的他,来到了云南,敏敏得知后,也跟着来了。
脱脱心头一阵忧虑,昨晚他夜观天象,北方将会陨落一员大将,难道是?他不敢去想,他也不想去想了。
“皇上,北方的大都已经拿下来了,不过,常将军并没有在守城。”杭州城内,张阳正在听着罗贯中的汇报。
大都拿下来了,那就宣告着蒙元的覆没,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国都被占领,是有着巨大的政治和军事意义的。
张阳非常高兴:“那么,常将军在什么地方?”
“在攻城的时候,鞑子皇帝跑了,常将军率领军队,出城追赶,不过,已经过去多半个月了,也没有收到他的回信。”罗贯中说道。
这个常遇春,真是个猛将啊,张阳心想,鞑子皇帝这下有的好受了,被常遇春追上,那比死了还难受呢。
不过,半个多月没有回信,这中间,会不会生出别的变故来?
孤军深入,又是不熟悉的地盘,要是出了状况,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
“常将军目前在什么地方?”张阳问道。
“由于路途遥远,而且,天寒地冻,我们的信鸽无法飞行,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北方的具体情况。”罗贯中说道。
张阳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命令军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北上增援,等到海上冰冻解除后,水军从海上直接登陆。”
现在水上是他的天下,只要渤海湾没有结冰,水军可以直接从渤海湾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