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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科说得结结巴巴的,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说清楚了。老人在一旁耐心听着,倒不催促,只是偶然会打断他的话,仔细询问。
老人又问了一两句,见安科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再强求,对监狱长吩咐道:“不仅是他,其他几人都放了吧。”
安科听了,心中大喜,他哭得一脸泪水鼻涕的,呜咽着感谢道:“大人,您真是宅心仁厚,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活命之恩。”,要不是现在还捆着,他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连磕七八十个响头,本来见着一开始的架势,他对于能否活着走出这大狱,本已不报什么希望了。
“下辈子吗?好好过这辈子吧。”,老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这……大人,这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嘛,要是厅长问起来的话,让我怎么向长官交代啊。”,监狱长急了,这件答案可以说是震动了整个霍利区,那位新任的警察厅厅长下了严令,限时抓住所有犯人。
监狱长可以想象,要是自己向厅长汇报时是一连串的“不知道”,自己这监狱长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他本不敢对老人的决定有任何质疑,但眼看着这油水差事要丢了,他也顾不得那点敬畏之心了。
“无妨。”,老人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这件事我会禀报陛下,你们警察厅,就不要插手了。”
得到老人保证的监狱长如蒙大赦般的,毕恭毕敬地将老人送到大狱之外,在那里,早有一辆刻画着圣十字的马车等候着。
马车在路面上平稳地行驶着,马车四周围着的黑布隔绝住了外面的世界,同样也遮住了马车内的一番谈话。
坐在老人对面的一位中年神父脸带怒容地说道:“这些蛀虫们实在该死,我们想要陪同您进去,他们竟然敢推三阻四的,实在是不可原谅。”
如果艾尔能有幸参与这场谈话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很亲切,因为就是这名神父逮捕了他,并将他押解到北境的。
老人摇了摇头:“听说前几日格里弗斯大帝亲自开口,庇护了西境商行,这是皇室在拉拢爱德华家族的证明。看来他现在已经将主要的精力转向我们了,警察厅有所顾忌也是正常的。”
神父依旧冷哼了一声,他刚想接着说什么,老人摇了摇头,说道:“父神教诲了我们惩治邪恶的正义,也给了我们一颗宽容的慈善之心。”
神父神色一凛,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那,裁判长大人,警察厅抓的那些犯人,提供了什么线索吗?”,随后他有些急切地说道。
“不必如此着急。”,老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
“我知道,你被授命负责这件案件。”
“这是陛下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心尽力,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神父用决然的口吻说道。
“这件案件就这么了解吧。”,老人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什么!”神父猛然抬起头,老人的命令对他而言就像是惊雷一般。
“为什么终止?”,“难道是因为不信任我?”,“又或者是这件大案中有什么隐藏的暗幕?”,千言万语、种种疑问盘旋在神父心里。
可他看着老人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憩,这些疑问终究没有说出口。
毕竟在神父眼里,这位老人的命令与教皇陛下同等有效,同等的不可置疑。
如果说教皇的口谕是神明的旨意,那么这位老者的指令就是正义的宣告。
因为他是圣教裁判所的裁判长,漫长岁月以来正义的执行人。
……
依旧是在圣辉大教堂内,依旧是那一间小小的,不起眼的祷告室内,教皇陛下与裁判长同样以互不见面的方式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听说你停止了对于那件案件的调查?”
“那件案件并不简单,幕后重重,贸然调查有可能把桌子都掀了,陛下,您现在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了吗?”
“哼,自圣教创立以来,第一次有犯人从裁判所逃脱,谋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教皇冷哼了一声,这件案件同样让他颜面无光,话语里也带着火气。
“听说你亲自去审问抓住的犯人了,说说吧。”
裁判长就将那日他从监狱听来的供词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几个小喽喽什么都不知道是可以预料的,那条地道都已经挖到裁判所黑牢下面了,可以说九十九步半,只差半步。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将列维.维克托救走,而是大费周章,绕了好大一圈,委托一些小混混来进行?”,教皇直接问道。
“不知道,这本就是最难解释的一点。现在最明显的一条线索是:那么长,那么深的一条暗道,想要挖掘出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裁判长说道。
“没错,他们既然能动用这样的人力,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救走?”,教皇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注视着眼前的神像,似乎是希望着那万能的神明能降下神意,破除他眼前的茫茫黑幕。
“对于那个中年人你怎么看?”,教皇紧接着又问道。
“声音并不能相信,这世上有许多奇人异士能改变自己的声音。我觉得他的声音未免太容易辨认了,所有犯人无一例外地都认为是一个中年男人,有点刻意了。”
“但也可能是真的。”
“但也可能是假的。”
“声音能够骗人,但眼睛不会。”
“是啊,一双没有温情的,看人如同畜生一般的无情眼睛。你认为什么人会有这样的眼神?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教皇又问道。
“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杀手,或者是一个刽子手,他们在杀人的时候或许会流露出这种眼神,可这参与这起案件的人并没有死,相反他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既然如此,这个中年人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人?”,裁判长反问道。
“因为他平日里就是这样看人的。”
“因为这个人高高在上,从来都是把人当做畜生看待的。”
“在我的所知道,接触的那么多人中,只有一种人如此的狂妄自大又冷酷残忍。”
教皇与裁判长异口同声地说道:“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