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看着谢国利,低声道,“大哥我们去家里说话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谢国利心里冷笑一声,这个时候想要求情?晚了!
“你们夫妻俩没良心,我们这些亲戚可不是,这么些年一直帮衬着,总想着孩子可怜。”顿了顿,谢国利话锋一转,“但我没想到,帮衬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是个白眼狼!”
谢鸾拉住谢国利的胳膊,“大哥!”
谢国利不为所动,“其实我也不意外,谢长则这孩子从小说聪明,但其实有点问题,心理医生说是情感缺失,天性凉薄。以前我们觉得孩子可怜,弟弟可怜。现在看来,别人哪里值得同情,分明是我们可怜!有些人为了谋夺家产,连着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
谢鸾:“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家产……”
谢国利:“那你是承认你做过了?谢鸾,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去警察局自首,你这个杀人凶手!”
谢鸾感觉如坠冰窟,这么多年都逃不过去的心理谴责,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吃瓜群众一片哗然,居然都不辩解反驳,这算是承认了吗?
媒体也很兴奋,这可是大新闻,可以做很多期专题报道,甚至后续还可以持续引导话题吃红利。
“谢鸾先生,请问谢家人爆料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您曾经身为一名医生,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病重的父亲开复方冬眠灵,真的只是为了减轻父亲的痛苦,还是为了所谓的家产?”
“让您五岁的儿子注射,是为了规避法律责任吗?”
“您父亲留下的别墅,据悉一直由您儿子谢长则居住,前几年也已经转到谢长则名下,您觉得合理吗?”
“您跟妻子这么多年不出面,是怕事情东窗事发吗?还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谢鸾被围堵住,越听越着急,“不是这样的!”
但是没人听他解释,所有的人都只想听到自己臆测的答案。
谢国亮忽然走过来,抓住谢鸾的衣领,直接一拳头揍了上去,“畜生!你是老畜生,谢长则是小畜生!”
谢鸾挨了一拳头,嘴角破了皮,却陡然平静了下来。
他今天被一通电话叫过来,提及当年父亲病故的事情,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家里赶。
一路匆忙赶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设了陷阱等着自己。
这件事隐瞒了十几年,自己也受够了心理折磨。
妻子也一直不肯原谅自己,更不愿意面对那个智多近妖的儿子,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
要不是因为有债务要还,对方恐怕早就提出离婚,结束这段让人备受折磨的婚姻关系。
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哪怕要面对道德和法律的审判。
谢国亮还想趁机再多打几拳,没想到谢鸾的眼神却忽然变了,还主动挡住了自己的胳膊。
谢国亮又气又急:“你这是干吗,你还想打我?杀人啦,谢鸾又想杀自己兄弟啦!”
谢鸾扣住对方的胳膊不放,没理会对方的撒泼,看着谢国利一字一顿道,“大哥,我们去屋子里谈,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给你们一个交代,包括房子重新分割的事情。”
这些人这么闹,哪里是为了什么伸张正义。
无非是为了岸芷汀兰的这栋别墅。
谢鸾看得分明,当年谢家破产,这群所谓的亲人的嘴脸他早就看透。
那时候可没人想着要孝敬父母,反而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让出别墅能平息这件事,他当然愿意。
谢国亮跳脚:“谈什么谈,你这个杀人凶手可没资格继承这栋房子!”
谢国利似乎内心有些挣扎,片刻后别过脸去:“你要是问心无愧,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交代清楚,所谓的安乐死是不是你的托词,父亲的病是不是还有救?你究竟是不是为了谋夺家产?老太太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毕竟她是你亲妈,可不是我们的亲妈。”
谢鸾整个人如坠冰窟,一颗心都凉透了。
谢老太太是谢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前面的那一位意外病故,谢老太太嫁过来就是几个孩子的后妈。
谁都知道后妈不好当,但谢老太太一向一碗水端平,对几个子女都很好,让人挑不出错处。
甚至谢家当年破产,谢老太太也是独立挑起债务,说是不能给孩子们增加麻烦。
这些人现在把故去的谢老太太也拖下水,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梁管家刚刚挤过来就听到这句话,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谢国亮非常地不满,这个老东西看着就烦,“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插什么嘴?”
梁管家:“你们给老夫人泼脏水,我还不能说了?老爷子的病当年是专家会诊,肝癌肝腹水晚期,根本没得救!还有,当时老爷子老夫人欠债几千万,这栋房子是唯一住所才没有被银行收走,哪里还有什么家产!”
“几千万的债务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怎么没见到人催债?肝腹水也有很多种,谁知道老爷子是不是肝癌,这还不是老太太和谢鸾一句话的事情。”谢国亮见情况不对,赶紧厚着脸皮说道。
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不管对方说什么,反正就是不承认!
老太太当年什么都不让他们承担,谁知道是不是偷偷昧下财产给自己儿子,好一家子逍遥快活。
梁管家气得胸口疼,这群无耻之徒!
媒体和围观的路人也很震惊,原本只是伦理问题,有赞同也有谅解的,意见分歧很大。
但现在问题严重了,这可不仅仅是安乐死的问题,而是假借安乐死的说辞杀人害命谋夺家产。
这可就是板上钉钉的犯罪,心思缜密手段隐秘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老爷子是病死的,先生和少爷都干干净净!”梁管家想了下,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国亮嗤之以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大家会信吗?”
他转头看着站在人群外的谢长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长则自己最清楚。不过我猜你也不会受到良心谴责,反正你也一向没什么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