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皇帝和大臣之间的这种平衡,大宋的国策才有了重文轻武的倾向,不然如何解释太祖成也武将,防也武将的怪态?
难不成正因为他自己是武将而做了皇帝,就提防起武将来了?
这种解释未免过于肤浅,就好像一个人肚子饿了,摘了一颗苹果吃了后,就砍掉了整棵苹果树一样,难道就因为害怕别人吃了苹果,所以就让自己跟着挨饿?
实际上他只是因为地方潘美等人坐大,故而提防武将而已。
赵谷怎么也没想到,后世时一直以积贫积弱的形象出现在史书中的大宋,重文轻武的原因竟是这么来的。
而看如今赵光义对潘美的态度来看,潘美等人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让赵光义依旧忌惮。
赵谷在思考的时候,潘美一直在盯着他,直到确定他已经想通了,问道:“赵侯爷,那你可知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看了看柴郡主,赵谷笑道:“是因为郡主吧?”
潘美点了点头,咳嗽道:“没错,本来这些陈年往事和你并无关系的,可郡主她偏偏爱上了你,你可知道,若你们想在一起,阻力会有多么大吗?”
赵谷心中了然,正如潘美所说,他若是想和柴郡主成亲,赵光义定然第一个出来反对,若他坚持要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打上世宗党羽的标签,站在皇帝的对立面上。
而潘美之所以告诉他这些,说白了就是要赵谷表个态,若是他要继续和柴郡主好下去,就要做好和赵光义对立的准备,若他不愿意得罪赵光义,就趁着还没和柴郡主发生深入关系时,趁早离开柴郡主。
一时之间,潘美和柴郡主的目光都看向了赵谷,二人眼中皆有着一丝期待。
赵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若是我想要继续和柴郡主在一起,你们这些老家伙想怎么做?说清楚吧,我可不想被人利用。”
潘美听完,直接笑了,笑的直咳嗽。
“哈哈哈,咳咳……涿州郡侯果然狡猾如狐,竟然猜到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想法,那老夫就告诉你吧。”
“正如你所说,我们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云南王已经成年,是时候想办法夺回世宗的皇位了,而你赵谷赵侯爷,天纵奇资,前无古人,若能在云南王旗下效力,定可助云南王重登大宝,推翻大宋。”
赵谷冷笑着摇了摇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们难道想重演五代十国时的悲剧吗?”
潘美眼睛一瞪:“那又如何,是赵匡胤冒犯在先,我等不过是替世宗拿回他传给新皇的皇位而已。”
“话虽如此,但世宗的皇位来自郭威,郭威的皇位又来自哪里?还不是谋朝篡位得来的,若照你这么说,冤冤相报,何时能了?”赵谷反驳道。
“你……。”潘美显然被气的不轻,指着赵谷许久说不出话来。
柴郡主则慢慢低下了头,似乎显得极其失落,赵谷却突然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了。
“我告诉你们这些老家伙,郡主是我赵谷认定的女人,我不允许你们用什么国仇家恨来牵绊她,她的路要怎么走是她的事,是我和她的事,你们谁要是敢强逼她,我一定饶不了你们。”紧接着,她的耳边便传来了赵谷坚定的声音。
猛地抬起头,柴郡主眼中已是通红一片,看着赵谷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可是只要你们想在一起,赵光义一定会出来阻止,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潘美质问道。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用你们操心,今日我们也来看过韩国公了,就先告辞了。”
赵谷说完,拉着柴郡主就直接离开了,任凭后面的潘美咳得撕心裂肺,赵谷也没有再回头一步。
出了韩国公府,赵谷和柴郡主都有些沉默,二人回到侯府后,柴郡主自去找苏小成了,赵谷则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的池塘便,登船飘到了池塘中央。
躺在躺椅上,赵谷自穿越之后,第一次陷入了两难之中。
按理说,赵谷既然爱柴郡主,就该帮她哥哥复国,完成她父亲的遗愿。
可赵光义虽然有些小心眼,动不动还耍些小心思,可他终究对赵谷还是不错的,他既然没有加害赵谷,赵谷又怎么能加害他呢?
再者说了,大宋治下几十年,中原总算恢复了过来,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渐渐强盛,若后周想要复国,势必会再次闹得千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这是赵谷非常不想看到的。
然而正如潘美所说,赵谷若要和柴郡主在一起,赵光义这座大山是一定要越过去的,他要么屈服,要么就只能征服。
想要征服赵光义,仅凭赵谷的能力是不够的,听起来和云南王合作貌似很不错,可如此一来,岂不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可除此以外,赵谷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既不想放弃柴郡主,又不想帮后周复国,难不成现在跑去跪舔赵光义,求他赦免柴郡主?
且不说这么做到底行不行得通,就算行的通,赵光义必然也是各种条件,比如让他对付潘美等人,这同样是赵谷不想去做的事。
还真是烦啦!
想着想着,赵谷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面,他梦到自己和柴郡主恩爱时,被赵光义逮住了,赵光义随后怒气冲天的将二人压上了断头台。
随着赵光义一声令下,赵谷和柴郡主的脑袋就被大刀砍掉了,赵谷甚至还能看见自己没了头颅的身体,正在往外兹血。
梦境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因为赵谷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回忆着自己罕见的噩梦,赵谷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马上下决断了。
或许赵光义那里,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柴郡主的事,他正在等着赵谷表态呢。
若赵谷放弃了柴郡主,自然相安无事,可若是赵谷坚持要和柴郡主在一起,他就必须马上在赵光义和云南王柴宗逊之间选一个投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