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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莫疾缓缓将我放下,退后两步,有些心虚地盯着我看。虽然他已确定我失去了武功,但那日我给他的震撼太大,此时他仍然心有余悸,因此显得极为小心。他这一月跟来,一直小心翼翼,极力隐藏自己气机,果然瞒过了猎三等人。那日在草原上我們遇到袭击之时他就想下手,却没想到一靠近便被无数个突然冒出的草人袭击,害他颇费了手脚。待将眼前障碍扫除,我們这边的战事也已结束。此后阴莫疾毫不气馁,继续潜身跟踪,终于在袁伍与钱百乐大战之时找到机会,他偷偷潜到众人附近,趁众人目注场中打斗时突然发难,终于成功将我掳走。得手之后他不敢轻易停留,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到一处僻静的山区,在确信几个老头没有追来后,这才停住脚步放心将我放下。此时我心中正在懊恼,本来自己就想趁混乱之机悄悄逃走,却没想到还没行动,便被这个阴险狡猾的手下败将给捉住。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想到这里,我长叹一声,看向眼神游移不定的阴莫疾,看看他想做什么。阴莫疾满脸警惕盯着我,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嘿嘿,小姑娘,妳还认得我吧。”废话,我心想,妳这个逃跑比兔子还快的家伙我当然记得。见我没有出声,阴莫疾又道:“小姑娘,咱們做个交易如何?”“什么交易?”我终于开口问道,我心里很是奇怪,他能和我做什么交易?我身上可没有钱。在我脑中,交易和生意应该差不多,要做生意就得有钱,有钱才能做生意,这是飞雁告诉我的。阴莫疾可不知道我心中完全没有‘交易’这个词的概念,见我终于开口,心中高兴万分,自顾自的说道:“只要妳把秘笈宝典交出来,我保证放了妳,我还可以帮妳一齐对付那四个老头,妳说怎么样?”哦,不用钱?我心道,那好办多了,只是,秘笈宝典是什么东西?当我把这个疑问传达给阴莫疾时。阴莫疾一愣,随即说道:“没有?那宝物也行啊,什么奇丹异果,天地至宝都行。”见我摇头,阴莫疾有些急了,“小姑娘,嘿嘿,妳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中,妳不要和我玩什么花样,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大魔头啊。”阴莫疾利诱不成,开始恐吓。“可是我不知道妳说的是什么?”我非常无辜地说道。阴莫疾看着我清澈如水的大眼,纯真无瑕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信了。“秘笈宝典就是能让人成为高手的方法,奇丹异果、天地至宝呢就是能让人增进功力,蜕变成绝顶高手的药材宝物什么的。”阴莫疾耐心解释道。“哦,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然后看着满脸充满期待的阴莫疾说道:“我没有。”阴莫疾几乎快要抓狂了,在乱蹦乱跳了半天后突然将脸扭了过来,问道:“那妳一身功夫怎么来的?”“不知道,从我一有意识就有了,不过妳們那些普通招式是我现学的。”我诚实地回答。阴莫疾呆了半刻后,脸色一变,就待发怒。“看招!”声发劲到,一阵炙热真气突然袭来,直向阴莫疾冲去。阴莫疾猛然惊觉,身形一闪,避开袭击,回身一看。一个满脸赤红的布衣老头正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盯着他。“袁伍?”待看清来人后,阴莫疾心中大惊,不禁向四周看去,若其余三人齐到,他阴莫疾不要说将人带走,只怕能自己能否脱身还是个问题。但周围并没有高手潜伏的迹象,再说猎三这等级数的高手也绝不屑于偷袭这等招数,适才袁伍向他袭击,也是先发出一声大喝,这才出招的。待清楚只有袁伍一人后,阴莫疾心中渐宽,但眼前这个袁伍也绝不是个轻易可以对付的高手,阴莫产静下心神,有些意外的问道:“妳怎么会追来的?”他自信自己逃走时将行迹隐藏得极好,对方决不可能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袁伍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多亏我老大聪明,叫我們四人分四个方向追,总有一个追得到的,没想到老子我运气好,先追到了妳。”阴莫疾这才明白,原来他精明,人家也不笨,对方正好有四人,分往四个方向来追,果然便追到了自己,如此简单的事之前竟没有想到,真是百密一疏。心中不禁十分懊恼。“白发老儿,妳竟敢在我們手中抢人,看老子怎么教训妳!”袁伍大喝一声,左掌疾伸而出,向阴莫疾抓去。阴莫疾见状冷哼一声,左手白雾一闪,反抓向袁伍手掌。“哧—”双方爪掌相接,自空中爆出缕缕白气,二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一步怒视对方。“化骨神魔阴莫疾?”袁伍盯着冒出丝丝白气的左掌,终于认出对手。“有意思,今天竟遇到了这么多高手。”袁伍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大手一甩,瞬间便将所中化骨魔气逼出,口中大喝一声:“阴莫疾,就让我领教一下妳的化骨魔功吧!”身子电射而出,向阴莫疾扑去。阴莫疾不敢怠慢,化骨魔气全力运转,腾身而上,与这个四十年前曾经相遇的对手再次一战。两人均是身手绝顶的超级强者,较量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直打得地动山摇,群山抖颤。战到兴起处,二人各施绝技,直弄得头上乌云滚滚,惊雷不断,整个山区便像要蹋陷一般。山区附近的居民以为雷神发怒,都吓得携家带口,怆惶逃离,直到半月后才有胆大者敢来一探究竟,却见这里满地碎石,中间一个大坑,直径足有百米,周围到处是焦黑的零散小洞,地上草土如被人翻过一般,满目疮夷,可见二人相斗之威。我看他們二人打得热火朝天,知道逃跑的机会到了,立即站起身来,拔腿就跑。袁伍与阴莫疾都已看到我逃跑的身影,奈何两人拼斗正酣,欲罢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远离了他們视线。气恼之下都把愤怒发泄到对方身上,打斗得更是激烈。终于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了,我呼了一口气,看看前面的树林。如果没记错的话,穿过这片树林,就到大道上了,只是到了大道上该怎么办我却没有想过。但好歹我这个超级路痴也能找对方向了,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我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终于通过了树林,我只觉混身疲惫,便像要散架一般,在路上我也没少摔几个跟头,哎,失去了能量的身体可真是脆弱啊,我不禁有些感叹。突然,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这声音好熟悉啊,我寻声望去,远处一辆马车正急驰而来。救星来了,我眼睛一亮,立即纵身跳到大道上,挥手示意马车停下。“吁——”马车上的人一眼看见,拼命拉紧缰绳,那马车在发出长长的刹车声后,终于在我眼皮子前二寸处停下。车上那人显然被我这突然一拦给吓住了,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我也睁大眼睛看着他,我們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阿牛,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车棚的帘子被掀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妇人的头来,“刘婶,有,有个人拦车!”叫阿牛的小伙子翁声翁气的答道。我看了看那妇人,这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身上穿着一件镶着锦边的绿色花袄,虽有些旧,但样式却很好,手上还戴着些银制手饰,看来并不像一般的寻常百姓人家。那妇人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上的衣裳既脏又破,满是尘土,不禁向我问道:“姑娘,有事吗?”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马车,赶紧说道:“我要坐马车。”被唤作刘婶的妇人仔细瞧了瞧我,略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上来吧,姑娘。”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我感觉心情好多了,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那两个家伙该追不上了吧,我心想。对面的刘婶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我,这姑娘看上去虽然狼狈,可是那张脸的轮廓看上去倒还清秀,虽然布满了尘土,但一双灵动的眸子看上去亮极了。想来好好梳洗一番,应该是个标致的姑娘。我心里哪里知道刘婶在想些什么,这一路跑来,我早已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泥污灰土从头到脚布满全身,看上去倒像是回到了当初在天朝国逃难时的情形。刘婶关心地问道:“姑娘,妳要去哪儿啊?”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刘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有些奇怪的问道:“妳的家人呢?”我又摇了摇头,心想妳怎么总问我一些我不知道的问题?刘婶听后突然面露怜悯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是的问道:“他們都不在了吧?”这个问题我更加不知该如回答,心中一生气便别过头去不去理她。刘婶此时已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孩一定是从远方逃难来的,她的家人一定都已经死去了,也许是遇上了劫匪,也许是因为灾荒。或许,她根本就是从天朝王国逃难来的,天啦,那一定很远吧。这孩子得走多少路啊,刘婶用无限悲怜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孩子。这个孩子太可怜了,我得帮帮她。对了。刘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现在府里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搞得一惊一乍的。前天有个丫环嫁人走了,夫人说现在城里局势动荡,什么人都不可靠,要自己从娘家里找个可靠的人来到府里做丫环,自己当即一口应允。本来自己是想让娘家二叔那个小侄女来的,可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屁大一点就嫁了人了,害得自己空跑了一场。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向夫人交待呢,现在可好。一个大活人就在面前,长相也过得去,夫人指定喜欢,自己只要交待她两句,到时候既帮了这个女孩子,又可以向夫人交差,真是两全齐美的好事。哎,怎么就这么巧呢,娘家侄女不能来,这个姑娘跑来了,还拦了自己马车,这不是老天要我积德行善,叫我帮这个孩子么。想到这里,她已经打定主意,就让这个女孩冒充自己侄女,到府里当差,等会跟外面的阿牛说一声就行了。他这人憨厚,不会告密的。刘婶一边自言自语的在心里拿着主意,一边叫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我想了一会儿,心想反正也无处可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可以安身地方把雷火化解掉,于是点了点头。刘婶一见大喜,便将事先讲好的向我嘱咐了一遍。我心想怎么这么麻烦,但还是依她所言点了头。之后刘婶又对外面的阿牛交待了几句,阿牛听后先是愣了一会,再看看我,也点点头,脸上却莫名其妙红了一下。凤都。东方大陆上最繁华、商业最鼎盛的联邦之都。这里常住人口一百四十万,近五分之一的人从事商业贸易、作坊加工。这里有东方大陆最大的造纸业、火药业、铁器业、食粮业等大型商业,至于其他手工艺、小贸易更是不胜枚举。无数人涌入这里经商、作业、寻找机遇,流动人口多达四十万,致使整个凤都的人口一直保持在一百八十万人以上。而拥有二百万人口的天朝都城‘风都’的流动人口也不过三十万,因此凤都成为东方大陆流动人口最大的城市。终于来到了凤都,我好奇地看着外面人如潮涌的街道,竖立两旁的高宅大楼,数不数数的临街商铺。真不愧是联邦首都啊,我心想,比我到过的最大城池平阳城还要热闹多了,当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凤都时,我心中既高兴,又担心,一路上催促阿牛不停赶路,连客店都没有住过。阿牛出奇地对我也极为依从,一路上毫无怨言,快马加鞭,只在晚上露宿时休息一会。这些日子和他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一个极为憨厚老实的人,平日里话也不多,只会傻笑,尤其对我笑得更多。刘婶觉得奇怪,平日里阿牛一直都是个闷葫芦,从来话就不多,自己还从未见他向谁笑过,这几日却转了性子,也不知道他撞得什么邪。但她也是个极为精明的妇人,没两天就明白是这么回事了,便在一旁暗暗窃笑,心道阿牛终于开了窃了。这些天我一直担心会遇上猎三等人,要知道他們要来的地方恰恰也是凤都。为了确保万一,客店也不敢住,只在城外露宿。经过几日连续不停地赶路,我們终于来到了凤都。马车大概在城中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所极为气派的大宅外停下。刘婶下车后,看了看挂着刘府二字的巨大匾幅,又向我嘱咐道:“断玉,我说得妳可要记住了,夫人问时妳就说姓刘,叫小玉,是我小二叔家的孩子,管我叫婶知道吗?”我频频点头,心道妳一路上都说了有七、八百遍了,想我超级智商的脑子,怎么会连这几句都记不住呢?但看她一且担心关切的表情,我只有耐着性子一个劲儿的点头。刘婶说完后又继续嘱咐了一遍阿牛,这才带着我向大门走去。“刘婶回来了。”站在门口的门仆熟络地和刘婶打着招呼。“回来了,回来了。”刘婶一脸高兴地回应着,领着我走进了刘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