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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走茶凉,一说可以走,江氏连头都没回。
点头让她走,就真的走了。
先前仆妇说她笑着马不停蹄跑出去,闻衍还不信,今日亲见了,江氏漂亮的笑容刺得他心口麻疼,眼前一黑。
塞回去熟睡的猫听到动静,抖着肥.硕绵软的身子走出笼子,朝着江映儿离开的方向跟跑上去。
闻衍瞧它不争气的样子,把猫拦踢回去,训斥它道,“人家都不要你了,还眼巴巴上赶着追去...”
没出息。
*
江映儿快步走在回廊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原以为就要出不来了。
叫她意外的是,闻衍瞧起来柴米油盐不进,跟他讲道理,他居然能够听得进去放她离开。
在江映儿的意料之外。
该是她压着脾气好言说道,或与他的高傲性子有关吧,不论是何原因,这茬总归是过去了。
生怕闻衍再次反悔或者追出来,江映儿快步走也不走了,径直小跑。
路过花厅之时,见着凝云堂闻老太太身旁的仆妇站在那,见江映儿过来,上前朝她请安。
“江姑娘,老祖宗派奴婢在此等候,请您过去凝云堂用晚膳吃茶。”
江映儿不想去,偏生闻家老太太的面子不能不给。
况且,出容云阁时,在门口见到老媪为首领着凝云堂的几个仆妇站在门外。
自她离开闻家后,上一次孩子满月酒,江映儿上门,冬春冬红与江映儿道依依不舍之情,曾说起她们姐妹二人依旧在容云阁伺候,老媪带着孩子回凝云堂回老祖宗身边了。
本以为闻老太太不打算出手管她及闻衍的事情,闻老太太还是派人来了,守在门口,多多少少给了她一层保障。
正犹豫期间,仆妇添了句,“小小公子也在。”提到身上掉下来的肉,江映儿点头了。
闻怏也在凝云堂,江映儿一来,亲亲热热拿着她的手,叫她坐下。
江映儿以自身之名给两人问了安。
见江映儿好胳膊好腿,闻怏心下也松了。
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衍哥儿的性子扭,你受苦了。”当初听说两人之间的事,闻怏闷闷不郁好几日。
解释说,“今儿你被衍哥儿带回来,下人过来传话,母亲没叫人进去打搅,只派了人在门口守着,是想着让你们单独讲话,说开了也好。”
“若真有什么变故,外头守着的人便会即刻冲进去护着你。”
闻衍向来说一不二,真要这次给拦了,要找江映儿,他定然是要去找的,保不齐在什么地方,就在闻家,也能侧面帮衬帮衬。
江映儿抿笑,客气疏离道,“夫人惦记。”
闻怏叹息,“上次我便与你说了,你虽然离开闻家,咱们之间也不要疏远了去,随着之前喊姑母吧。”
江映儿没有执意,“听姑母的。”孩子在闻家,单有闻老太太的照
拂也不成(),????葶抗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算是给孩子多找个疼他的人。
“老祖宗安好。”
闻老太太温笑着点头,“不必多礼。”吩咐仆妇摆膳。
用过了饭,叫人上茶,把孩子抱给江映儿。
孩子更随江映儿,不光生得像她,性子也像她,安静得很。
一旁带孩子的乳母也说,“小小公子特别省心,不哭不闹。”
江映儿点着孩子绵软白嫩的脸颊,弯唇笑说,“劳烦嬷嬷上心,悉心照料。”
“江姑娘客气。”
适才用了糖醋鱼,闻老太太抿一口清心解腻的茶水,朝江映儿说道,“铭哥儿前日夜里起了高热,怕你回头知道了担心孩子,今儿既然来了,就过来瞧一瞧。”
江映儿心提了起来,“郎中怎么说的?”
“小孩子气性弱,吃过药没什么事了,你别担心。”
闻怏接过话茬,“我屋子里的安姐儿宁姐儿如铭哥儿这般大的时候,也总是吐.奶发热,再养些时日根骨稳妥,就没事了。”
话是那么说,江映儿还是放不下心,“要不我找鲁郎中给看看吧。”闻铭不足月生下来,身子弱,闻家给吃补的东西多,江映儿依然担心。
“鲁郎中医术好,找他看看是放心些。”闻老太太说道。
闻怏接话点头说是,“那不如就找他来看看,只是鲁郎中难请...”
江映儿起身,“不妨事,我过去一趟。”她把孩子递给乳母。
闻老太太阻止说,“天色晚了,来回跑辛苦,你带孩子去吧。
可以带孩子离开闻家?与孩子多待些时刻?江映儿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可以吗?”
不是讲说只许探望,怕孩子与她太亲厚,将来不好分离。
“孩子尚在襁褓分不清人,带出去几日也无妨,你带铭哥儿给鲁郎中看看,好生照料着,日后,我派人去接回。”
江映儿喜不自胜,“谢过老祖宗。”
闻老太太摆手时,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厮,“老祖宗外头有一少年带着人在咱家门口闹事。”
江映儿心里一咯噔,恐怕是阿弟,他....
闻老太太见江映儿情状问道,“是你家里人?”
“可能是我阿弟。”
“去吧,你出来的时辰长,家里是该担心了。”闻老太太摆手,问江映儿要不要平日伺候的乳母跟去,她摇头说不用,委婉拒了好意。
闻怏再次依依不舍同江映儿讲,“撇开衍哥儿不谈,咱们要常来常往啊,你闲暇之时上门来找我一同打牌玩,或者我去寻你。”江映儿说好。
果然是江聿,一同来的还有丹晓。
闻府的小厮都被他给打伤了,闻府出来的人多,耗了他的力气,不然他早就打了进去。
“阿姐!”
”小姐!”
江映儿把手里的孩子给丹晓,查看江聿和丹晓浑身上下
(),“你们没事吧?”
丹晓摇头,“这些个废物还不能把我怎么样。”江聿活动着手腕,眼神凶狠,同样回看江映儿。
“我没事,快回去吧。”江映儿摇头催促,不要留在闻家这块多事之地。
丹晓眼尖,惊呼问道,”小姐,你的手腕怎么了?”
忘记裹纱布的江映儿,“......”
“没事,前几日在家中不小心伤到的。”江映儿拦着两人,不停催促,“我们快走。”
先前江映儿刺杀闻衍的事好不容易压下来,别叫两人打了照面,翻出旧事。
什么不小心伤的,青紫散开了,却还能够看出是捏伤。
江聿瞪眼,“阿姐,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你可不要瞒我。”
“我没事,真没事。”江映儿反复同他确认。
江聿在气头上,不肯走,踢在打倒在地上打滚的小厮嚷嚷着,“叫你们闻家的主事出来说话!”
他们闻家欺人太甚,凭什么这样欺负阿姐,真以为他们闻家有几个臭钱,只手遮天,是淮南的皇帝了!
“江聿!”
江映儿不得不斥声叫他的名字,以此让气恼上头的弟弟冷静下来。
“够了。”江映儿吼他心里也不好过,声音柔下来,牵摇他的手臂。
“别闹了,听姐姐的话,回去。”
在自家姐姐的吼声下,江聿终于冷静下来,怕江映儿真的生气,心里压着火,他也不敢不听江映儿的话,叫她伤心。
欲听话转身回去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男声,“当我们闻家是什么地方。”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江映儿心里一咯噔,没拦住,江聿已经转身了。
“你就是欺负了我阿姐,那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江聿破口大骂。
闻衍行至门前,身影在地上被灯笼影照拉的越发颀长。
剑眉之下的眼神深邃,幽暗中透着寒厉。
“......”
身旁的贴身小厮听着心惊不止,这少年打伤他们闻家的人不算,当着面就泼吼到大公子头上来了。
大公子今儿跟少夫人谈不拢,整个人脾气犯着兴呢。
“阿聿。”江映儿慌忙拽住他,低声叫住口。
闻衍眯眼看向不远处,他那狠心的妻身旁的少年,两人相似无比的面庞。
他妻的脸柔婉清丽,少年的脸旖丽冠玉,相同之下的漂亮,比江氏多了几分男子的骨相刚毅。
生的像,他叫她阿姐。
“......”
前几桩说不明的怪异事涌入他的脑海当中,在赌场晃眼时见到玩骨牌的嚷着叫开桩的少年,以及岭南客驿刺杀他的刺客。
跟江氏生得像,原来不是他错眼。
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他曾与江氏提起过遇刺,她几番打听,嘴上说担忧他的伤势,见江氏满脸慌张,看哄得他心里仿佛吃了蜜。
骗人的。
原来是..因为知道刺客是她的弟弟,担心他抓到刺客,对她弟弟不利而已。
“......”
融会贯通就在一瞬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啊。
翻出来一桩,在他心里烧一把,堵一把。
和江氏的过往,知道的越来越多,便晓得她对自己有多无情。
男人眉宇沉压,是他发怒的前兆。
江映儿拉着江聿拦到后面,替他给闻衍道歉,“闻大公子,家弟鲁莽不懂事,他年岁小,望大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还不能计较了。
闻衍凉薄讽刺一笑,“不计较?”
脚步缓缓迈至江映儿的面前,他微弯腰沉压下来,不敢看女子漂亮的眼睛,怕陷进去。
闻衍睫羽再垂,“你说,我凭什么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