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来讨论去,王毅凡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蔡邕,接纳了蔡琰的生辰八字。但之后该怎么做,他却是没有头绪。
是等蔡琰二十岁后纳之为妾,还是等她找到心上人后给蔡邕一个答复。
老实说,王毅凡是偏向后者的。
其中原因不难解释:其一,他和蔡琰并没有太深的交流,仅仅是对话过几次,可以算认识,但还算不上朋友,更不是知己;其二,蔡琰是唐韵初的小姊妹,用后世的词语形容,那就是“闺蜜”,有这样的一层关系,让他下意识地要与之保持距离,更别说纳之为妾了。
所以,王毅凡甚至不用和唐韵初商量,仅自己就能做出判断。不过,以他的个性,要真让他眼看着一个女孩为了等自己而逐渐老去,却又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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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现在。
话说王毅凡一边遛马一边思索,愣是从南海城城北三十里,一路遛到了城中经济区。这耳边的声响,也从清静慢慢变成了嬉闹。
“诶,那不是州牧王大人嘛!”
“嘿,真是!”
“王大人安好!”
“王大人新岁好!”
“呃…王大人好似在想事…”
“…”
一番窸窣,王毅凡蓦地回神:嗯?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啊,你好你好!”
“呵,客气客气!”
他笑呵呵地和周围人打着招呼,同时拉疆调马,准备转头回东区去。
但就在这时,其眼角的余光中忽有一贩马商,吸引了他的注意。
“稀奇!我交州什么时候也有马贩了…”嘴里念着,他缰绳一松,右手轻轻一抖,悠悠地踱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那贩马行全景渐渐映入眼帘。和普通的商铺无二,这家小店同样采取了交州官方的推荐配置——用一块块木牌标记出不同的马种、价格,再挂之于墙,让进店的顾客一目了然。
王毅凡下马执缰,扫了一眼空荡的前台,兀自读牌:“大宛良马,二十五万钱…匈奴马,二十万钱…乌孙马,十八万钱…凉州马,十五万钱…这种类还挺丰富啊…不过这战马不是被幽、凉、并、冀垄断了嘛,怎么会出现在交州。而且连大宛马都有,看起来不简单啊…”
“有人吗?”王毅凡随口扯了一句,等了片刻,果真看到一人从里屋出来。那人膀大腰圆,茂密的络腮胡下,是商人标志性的笑容,“呵呵,抱歉抱歉,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
嗯?不是本地口音,外地来的?而且还不认识自己…
王毅凡挑了挑眉,指着刻有“大宛良马”四字的木牌,笑问道:“掌柜的,这大宛良马可还有剩?”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眯眼应道:“有有有!客官您真有眼光,这汗血马本店还剩最后一匹,客官若是真要,小的也不多要您的,有这个数便成…”
三个指头…
王毅凡乐道:“二十三万钱?呵呵…掌柜的还真是大气!那另外的乌孙马、匈奴马、凉州马,是不是也有这个差价?”
那人脸色一滞,还以为碰上了本地的强人,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为难道:“呵呵…客官别说笑了,小店本小利薄,若是每匹马儿都差万钱,只怕这南下的买路钱都要折本咯。”
“这么说,只有大宛马才有折扣?”
“折扣?”那人暗松口气,忖道:幸亏我来交州的日子不短了,要不然还真听不明白。他斟酌了片刻,留有余地道:“若是客官诚心要,这匈奴马、乌孙马倒也能给您折去个万八千钱。只是这凉州马实在打不了折,十五万钱已经是最低价了,最多给您折去一千,再往多了去,本店可就真的没赚头了!”
“唔…那这么说,就是大宛马二十三万钱,匈奴马十九万钱,乌孙马十七万两千钱,西凉马十四万九千钱咯!”王毅凡掰着指头,按照他方才所说,一一报道。
“额…没错!”那人愣愣点头,不知所以。
是时,只听王毅凡笑嘻嘻道:“价格还算合理,好吧…我全要了!”
那人张了张口,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被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忽然赔笑道:“客官,这大新年的,您就不要消遣我了。”
不用王毅凡张口,驻步在商铺外的看客先一步笑道:“马大胡子,这位可是我们交州的州牧,王大人!”
“啊?”那人听得一愣,再看王毅凡,见他并不否认,当下摆了个凉州的手势,将右手贴在胸前,微微躬身道:“原来是州牧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呵呵…”王毅凡摆手,“这下,你总不怀疑我了罢!”
“不敢不敢!”那马贩偷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州牧大人会亲自前来,小的这就带大人去马厩一观。”
“...”王毅凡想了想,貌似下午并无要事,满口应道:“好,掌柜的且带路。”
半个时辰后,王毅凡跟着那大胡子马贩来到城南,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属于马厩的浓郁味道,好在闻起来并不浓郁,明显养马人将马厩的通风工作做得很好。
“州牧大人请,此处便是本店的马厩。”那大胡子弯腰伸手,笑呵呵道。
“嗯…”王毅凡打量一眼,期待道:“老实说,我在交州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大宛马,真不知道(它)是何模样。”
大胡子马贩微微一滞,在他看来,身为一州之牧,就算真没见过也应该假装镇定。像这样毫不顾忌直接说出口的,当真少见!难怪交州百姓都言其好,想来此人定是豁达之人。他笑着回答:“大宛马步伐轻灵,体态俊美。日行千余里且耐得住渴,一天一饮亦能长途跋涉。因皮毛较薄,出汗后亮泽异常,故而又叫‘汗血马’。呵呵…天下良马虽多,但‘汗血马’可遇不可求,休说大人您,就是换了任何一人,都少有得见的。”
“哦?”王毅凡笑道:“这么说,某还是幸运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