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日后,王毅凡、牧彦自石洞跃出,转道“南城”暂作歇息。
这“南城”本叫“南耳城”,位于怪石岭东南方向,距离“西堤”约有数万里。是晋国内陆的一个小城,不过此地盛产一种名叫“青松露”的稀有药材,因此来往的客商倒也不少。
而且,由于药商们的频繁往来,这南城几乎成了晋国灵药交易的主要聚集地。每到夏秋交替,此处的灵药交易或是药剂交易便会吸引大批的客商。
这天傍晚,师徒二人刚到城外,可还不曾踏入城中,就被城门口无数的小贩给挡住了去路。他们各自推着一辆小车,车顶镶着一颗或数颗照明的珠玉,车上零零散散摆着几株灵药,兀自排着长队。
其中两人更是等候不及地排着队就叫喊起来:
“上好的‘青松露’,假一赔十。”
“极品‘青松露’,只消九百灵石,童叟无欺。”
“...”
王毅凡侧身一望,看着身前长长的队伍,似有些无力,浑身一垮道:“唉…看这架势,天黑都进不到城中啊。”
正自吐槽,只见排在他前面的那人突然回身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听你这话,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南城吧?”那人面红颈粗,身旁虽无推车,但身上同样飘着浓浓的灵药气息,且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嗅着鼻子。
闻言,王毅凡淡笑点头,拱手回道:“正是,在下途径此地,本想借宿一宿,没想到此地如此热闹。”
那红脸汉子听着嘿笑,指着身前长长的队伍,缓缓道:“那公子来得可不是时候啊,本月是南城的‘灵药交易月’,这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恐怕都不会有空房,而且街道、坊市人山人海,噪杂异常。休说住在城内,哪怕城外稍近些的地方,也难以入睡哦。你看看,现在排着的这些,都是去赶南城夜市的,待太阳落山,那人还要更多哩。”
说到此处,大汉眼珠一转,试探问道,“诶,公子,你对这灵药可感兴趣啊?”
王毅凡略微一想,脱口道,“额,还好吧。如果是不常见的灵药,我可能比较感兴趣。但是常见的话,可能就对我没什么吸引力了。这…也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听到这话,红脸大汉不住地点头,“公子说得不错,来这南城的客商,基本也都是这个心思,所以此处能买到稀有灵药的几率还不如北域药城。那里虽然没有这样的集会,但药商却也不少,而且灵药的品阶要比这里高上一些。当然,这和金家不无关系。”
说着,他左右环顾,附耳再道:“听说金家那些婆娘,对育药、炼药颇有心得。”
“婆娘…”
听到这个词语,王毅凡不禁嗤笑,心道:大叔啊大叔,你是真的心大。
他默默摇头,嘿然笑道:“兄台,照你这么说,这南城又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药商呢,他们不该涌去北域吗?”
话音刚落,那大汉似是早料到他会这般问,当即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金家大小姐此时就在城中,听说是特地来采买一些灵药的。不过,她此次也带来了好些北域的灵花,以及药剂。所以啊,这东洲大大小小的药商,基本上都赶到了此地。”
“金家大小姐也在南城?”
王毅凡闻言一怔,心中既惊又喜,脑海之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金晶的面容,但想了片刻,又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离开东洲将近一年,期间与她没有丝毫联系,如今若是碰面,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念及此处,他脑中顿时纷乱,一时间竟是忘了说话。
而红脸大汉见他一脸痴呆,还道他是迷恋金晶,不由劝道:“这位公子,这金家大小姐,你就别妄想了。听说她金家的姑爷是个七阶以上的神秘修士,而且集中级炼药师、中级铸造师、中级裁缝师于一体的天才人物。与我们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哟。”
说完,他还不忘短叹一声,牢牢跟住前面的队伍。
“公子,公子?”
一连唤了两句,王毅凡这才回过神来,“啊?”
“跟上些,要不然你们可就真的进不去咯。”
“哦,好…”
他随口应付,无言迈步。
是时,只听一直未曾说话的牧彦,昂首问道,“师傅,这个金家大小姐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王毅凡闻言脱口。
“师傅都打不过她吗?”牧彦眉头紧蹙,他从未见过师傅有这样的神情,是故心中十分好奇。但却听王毅凡这般回道:“师傅哪敢打她,她是你未来…咳咳,他也算你师叔吧。”
“嗯?”
牧彦听得一愣,不禁挠头,“师傅,既然她是我的师叔,你干吗这么紧张呀。”
一听“紧张”二字,王毅凡不由瞪眼,嘴角轻颤地兀自解释:“谁紧张了?师傅怎么会紧张呢,师傅现在很放松啊,啊哈哈…你肯定看错了,我一点都不紧张!嗯,不紧张!”
“...”
牧彦转首一瞥,随即将目光缓缓移开,装作未曾听到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夕阳渐渐落山,而南城四处亦悄无声息地亮起了点点星光。
王毅凡、牧彦师徒终于在拍了许久的长队之后,成功地挤进了城中。
然而住宿问题,却是让王毅凡有些犯难。
因为这南城中,几乎没有一处落脚之地,想要露宿街头都不可能,除非睡在天上。当然,拥有鬼蛸和天罗八蛸的师徒二人,确实可以这般做,不过那显然有些太过惹眼,与王毅凡一贯的“低调”风格不相符合。
思来想去,王毅凡最终还是询问到了金晶的住址,准备蹭一回免费的食宿。虽然他确实有些紧张,不过为了小徒弟牧彦,尴尬几秒那也无关紧要了。
他这般想着,心中又突然有些激动。
半晌后,师徒二人挤到南城东北角一家名叫“妙仙居”的酒楼门前,昂首自语:“就是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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