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就这般想要离孤而去么?”
京兆郡,刘备大营之中。
拿着简雍带回来的诸葛亮亲笔书信,看着面前再次请命的简雍和张飞,刘备的心中当真是无比复杂。
而此时看着刘备如此模样,张飞却是有些落寞了起来。
反倒是简雍还是那一副疲懒模样。
“玄德,我等不过就是出使和出征罢了,这么多年我二人做过多少次了。
难不成这一次就会出现什么问题不成么?
还请玄德...还请汉中王能够给我等这个机会,让我等莫要觉得自己年迈之后便无用了!”
简雍的话语是将刘备的所有退路都给堵死了。
即便是他还想阻止,但是在这些话面前,他也只能满脸阴沉且难堪地点了点头。
“你们若是非要如此,孤...便准了!”
“我等多谢汉中王..”
“且慢!”刘备不等简雍躬身行礼结束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孤是看在军师的面子上,准了你们的请求!
但你们还是要等到开春之后...”
“主公,时间不等人啊!”简雍带着一脸的无奈和苦笑朝着刘备轻声说了起来,“这个道理,主公不会不明白。”
“....如今寒风凛冽..”
“我等都是出身北疆苦寒之地,那幽州的寒冬,哪一次也不必这雍凉的更差半分。
主公,还请下令吧!”
看着简雍那从来没有过的坚持,再看看张飞那从来未曾有过的沉默。
刘备最终还是明白了,这一次他阻止不了任何人。
“张飞,简雍听令!”
伴随着刘备的一声厉喝,张飞和简雍上前躬身领命。
令箭虎符,符节文书....
当张飞和简雍各自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也直接躬身告辞,从刘备的军帐之中缓缓离开。
那每一步,仿佛都是踩在了刘备的心头之上。
“你们答应过孤的...你们得回来...得和云长一样,回到孤的身边...”
看着空荡荡的中军大帐,此时的刘备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空虚之感。
而另一边的张飞在离开中军大帐之后,立刻和简雍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人再多说一句,两人立刻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宗预,点兵!”
“国让,从今日起你暂调入某家麾下!”
张飞的怒吼之声在校场上爆发,此时正在训练的各个将校听到如此话语之后都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宗预和田豫两个人却是反应极快。
几乎就是在张飞话音落地的时候,两个人立刻便开始了清点兵马。
宗预本就是张飞麾下副将,跟随张飞多年,挨鞭子的次数堪称全军最少,十分得张飞的喜欢。
好几次申请外调都被张飞拒绝,如今也算是认了命的宗预倒也从张飞的身边摸出来了几分不同。
虽然经常会挨鞭子,但是...跟着张飞不愁功劳啊!
各军副将之中,只有他宗预已经是安远将军了,就这种待遇,全军上下也就是关平和寇封有。
那两个一个是跟着关羽的,另一个是跟着诸葛亮的,剩下的所有副将都被压在了中郎将及其之下。
甚至于一些主将,恐怕位置都没有他高。
对此,宗预倒也是慢慢习惯且接受了。
至于田豫...他到不担心什么,毕竟他和张飞算是老交情了。
在张飞的大吼声中,一支支兵马快速集结,然后从大营之中鱼贯而出。
此时经过了凉州一战,张飞麾下已经几乎替换了一遍,麾下羌胡氐人之外还有大量的汉骑存在。
另一边的田豫虽然在益州多年,但是一旦进入雍凉,刘备立刻给了他骑兵的权限和战马。
可以说,这两支兵马,是如今刘备麾下唯二的两支成建制骑兵。
此时被张飞一口气儿全都带走了,不知道多少人眼馋羡慕,感觉张飞此去定然会再得一大功劳...
羡慕的目光几乎尾随着张飞及其麾下大军的背影而去。
相比较于那风风火火的张飞,简雍倒是简单了许多。
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行囊,一个被他奉若珍宝的小瓷瓶,还有一个满脸带着不愿意的随从。
“先生...简雍先生...你要真害怕自己死后无人给你送终。
要不我现在就给你跪着磕一个,然后咱就当是给你养老送终了。
这种送死的活儿,你能不能别总想着我!
你想着点别人行不行?
小子还有好几个师兄弟,他们吹哀乐的本事也不错....”
如今已经是汉中王府的司律中郎将的陈颃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给自己收拾行李的老先生,那心中是一阵阵的无奈啊。
怎么这老头享受的时候不找自己,这出门在外风雨飘摇了就想到自己了...
之前好歹还是出使地方,虽然危险但好歹还能说一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万一对方心软没准还有活路。
这可倒好,这一次直接让自己带起了乐器,跟着他直接出使西域...
那地方能去么?
“先生,出使西域自然是我辈之愿望,但...此时西域之路上有着大量的鲜卑和羌胡聚集。
传闻他们聚众十余万,沿途打家劫舍,甚至破国之事也曾做过。
我等是不是...是不是再考虑一番?”
刚刚给陈颃收拾好行礼的简雍,看着面前这个还在喋喋不休,似乎真打算将自己劝住的小辈也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莫要说了,老夫与你相熟多年,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这一次为父前往西域之地,生死未卜,实在是舍不得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忍受那乱世摧残!”
“....不是!”陈颃赶紧打断了简雍的话语,“不不不...简雍先生话不是这般说的,若是你真拿我当亲儿子,那你在成都的宅院...”
“那都是身外之物!”简雍一把拉住了陈颃的手臂,脸色变得更加的严肃沉重,“而且此去西域对你还有天大的好处...”
“小人不过就是一个司律中郎将,做不来这谒者的活儿..”
“传闻西域之女肤白貌美,宛若天仙下凡,能歌善舞最是可人,你看你都这般年纪了还没有心仪的女子..”
“先生你在干什么!”转头的那一瞬间,陈颃已经拎着两人的行礼出现在了营帐之外,“还不快走,日头晚了赶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