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司只是捂着胳膊,拔出腰间的匕首,满眼通红一心只想杀了眼前的她。
赵绫看着他,神情始终是淡淡的,“祭司有通天神功,也难道机关暗道!”
赵绫不知又触动了什么,霎时间棋盒里的棋子被弹出来,那些棋子都是粉末做成,掉入祭司的眼睛里。祭司看不清楚方向,挥起刀四处胡乱的砍。
赵绫站在别处看着他道,“你现在暂时失明,我还有苏泽的暗卫,杀了你,易如反掌!只是我还是要留你一命,等着你们替我解开关于那座北城的秘密!我会知道真相,在战场上做个了断!”而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顾北城听的。
赵绫和顾北城踏着薄薄如盐的小雪出了棋社的院子,对门口便是杏花斋酒馆。便进去买了两壶小酒。
顾北城递给她,温声道,“喝些酒,暖和。”
他撑着伞,赵绫走在身旁,轻声问道,“你替我收拾过这个院子,必然也发现了这些机关的。你不怕我引你来这里是要了你的命!”
顾北城坦荡道,“我的绫儿一向光明磊落。”
“那你呢?”赵绫问。
顾北城只是说,“朕不是个昏君却只是欠了你一个人。朕曾经给你安排过一条远离权势的路,可是苏泽强硬的将你从扬州拉回来,卷入晋国的风云之中。朕不知道竟会见到这样的一个你,也不知道对你算不算的上光明磊落?”
她神色坚定,看着晦暗的雪夜,伸手接下满天雪花,“你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你,世道如此。我不怨苏泽,也不怨你,只怨我自己不够强大。”
次日便是冬月初十,今年初雪又逢上生辰。瑞雪兆丰年,应该是个好兆头。
想着棋社的梅花已开,清晨赵绫便去照看凌波台那几棵梅树,凌波台荒凉了几年,主人不在,连着植物也跟着荒凉了。所以那几棵梅树开的并不好,只是结了几朵稀稀疏疏的梅花。不由得有些扫兴,便往屋里走去,收了油纸伞递给门口宫女。
她站在廊檐下转过身,看着雪花飘起,“初雪了,又是一年初雪。”
榕青担忧的道,“娘娘的手这样的凉,可是着凉了。”
赵绫往殿内走,“不碍事。煮碗姜汤来就是了。”
还没等到走到内殿,便看见王喜领着不少宫女太监过来,手上都端着托盘,放着不少奇珍异宝,约是顾北城拿来送她的生辰之礼。
王喜笑呵呵的,“今日娘娘生辰,皇上吩咐推掉所有事,早朝过后便来陪娘娘过生辰。”
赵绫淡淡的点头。
王喜又笑容满面领出一人,“娘娘看看这是谁?”
林怡笑着走进来。
竟是好姐妹林怡?她也有派人去寻,却是寻不到。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自然是又惊又喜。
赵绫欢喜的握着她的手问道,“当年我入了冷宫之后你去了何处?”
林怡答道,“皇后本将我送到俐城,沦落烟花之地,陛下暗中派人救了我。”
榕青知道这就是娘娘寻找的那医女,便开口道,“林姐姐来的正好,娘娘似乎受了风寒。”
赵绫撇嘴一笑,“已经让小厨房煮了姜汤,没有大碍。”
林怡便道,“奴婢给娘娘请个平安脉吧?”
赵绫婉转拒绝道,“不必麻烦了。”
王喜拿着一个荷包进来,看着太监宫女端着的奇珍异宝道,“陛下说了,这些金银珠宝的娘娘也看不上,能把林姑娘找回来应该能博得娘娘一笑。”这才说道正题,他将绣着红豆的荷包递给赵绫,“若说相思,陛下也苦。娘娘绣的那荷包陛下一直贴身收着。连荷包破了也不肯让人拿去修理,娘娘劳驾,缝上几针,让这荷包完好如初。”
赵绫接下荷包在手里,这个红豆荷包是当年为了让顾北城念些往事,好生照顾忌儿才去绣的。
榕青递了针线过来,她低头一边补那几针,一边却又思绪纷纷。将那几针补好抬起头时,那明黄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口。
顾北城捧着几串那油纸包着的糖葫芦走过来,对她道,“下雪了,你每年下雪了都要吃的。”
每年。几年了?她为何觉得这日子过得这样的漫长。如今她二十一岁,她和顾北城已经相识六年了,连亡国都有三年的光阴了,连忌儿也有一岁了,倒真是漫长......
顾北城看了一眼糖葫芦道,“今日一早朕便派人去宫外买的,还是桥头的那一家,不知可还是那个口味。”
赵绫咬了一口山楂,桥头的老伯做糖葫芦手艺很好,山楂串上均匀涂着一层薄薄的糖,酸酸甜甜的。
“朕请了京城里的名角来为你贺寿。”抬眼望去庭院里正搭着戏台子,因是下雪,还得扯上油布,动作也慢些。等到戏台子搭好了,准备好了,已经到了中午。
两人便闲散的听戏,台上唱着名曲,一捧雪,南柯记等。连着几出戏唱下去,冬日的日头本就落得早,此时天色灰蒙蒙的,但早有人殷勤的备好晚膳。后宫即是如此,得宠时,便人人对你阿谀奉承。失宠时,便只能在冷宫任人践踏,就连个小小宫女也不如。
桌上已经上了许多菜,顾北城却等着那碗长寿面上来,放在她面前,“长寿面得现做,若是耽搁了,就不好吃了。”
桌上的菜已经堆不下了,赵绫命人将鱼翅、“八珍”之类的撤下了。桌上的冬菇汤看着很是鲜,清江鱼也入味。还有四喜丸子、樱桃肉。玉兰片等。
顾北城催促她用膳,赵绫便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笑笑,“生辰算是过完了,日后便又得开始谈政事了。”
顾北城也一笑,打趣道,“这样朕倒是盼着你日日都过生辰才好了。”
赵绫故意皱眉道,“我若是一日长一岁,岂不是已经成老太婆了?”
顾北城神情看着她,“不会,你会长生不老,和朕一起万岁。”
赵绫也笑起来的“这天底下哪一个皇帝真的万万岁了?怕是陛下戏听得入迷了,还在方才那一出南柯记中没有走出来吧!”
顾北城暗暗点头,道,“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