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日子总是格外过得快的,每日在院子里看着日升日落,一日复一日,转眼就立秋了。近日除了偷偷给浣衣局的嬷嬷塞些钱让她好生对待绿珠,此外安心养胎,也并未做什么事。
很快就到了秋选的日子,她就要去兑现给苏泽的承诺了。苏泽说要她帮张大将军的女儿得到恩宠,那么首先就要把这张怡然名字的牌子拿到前头些。
苏泽跟这张将军扯到一起了,她是想不明白的。这张大将军是皇爷爷在位时打了几场漂亮的仗而一举成名的。他为人严谨,不喜与人结交,靠的全是真本事。像苏泽这样的人在他眼里自然是花花公子,为什么他会和苏泽走到了一起。
赵绫也无须亲自动手,正好顾北城让如玉为了秋选准备宫殿,让如玉把这张怡然的名牌子放到了前面些。造化如何?看的还是命。当然她能帮就帮。
秋选当日,皇帝却把这张怡然赐给了长平王,既然是娶了正妃,顾子安便向皇帝讨了个旨意。只说是爱上一个民间女子,希望皇兄能够成全。
寻常人家都是三妻四妾何况他一个王爷,顾北城答应了。
顾子安和婉花这段缘分正是成全了。
第二日长平王妃来宫中谢恩,却特意来了水云殿。
有丫鬟通禀。
赵绫沉思,按理来说她与张怡然并没有什么干系,她为何要来见自己。既然来了,就见吧!
张怡然很规矩的向她行了一个大礼,赵绫扶她起来。
她穿着暗红色的罗烟裙,一张鹅蛋脸,面颊圆润,看起来很有福气的样子。仪态有度,自带家室与教养。这样一个王妃是绝对挑不出错来。
张怡然道,“娘娘大恩,臣妾自当记在心中。”
听她说了会话,原来张怡然一心思慕的就是顾子安,怪不得一向不喜与人来往的张家让苏泽相帮的,可苏泽却把这个顺水人情送给了自己,这其中又是真心还是陷阱?
总之现在张家对她感激涕零,可是苏泽明明可以让张家对他感激的,他就白白给了自己一个好?
说实话苏泽和顾北城这两个人,她对苏泽的防范之心远远多于顾北城,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肯帮帮自己的却是苏泽。说来也是讽刺。人心这个东西,最是难测。
长平王的侧妃周氏,也就是婉花了。送了一套自己做的小孩子衣衫给她。绣工致密,很精致,可爱。婉花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水,“娘娘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面色虽不动,心里却起伏,连跟着自己的小丫头都知道自己想要个孩子多年求而不得。所以她还是很感动的。
赵绫却得还是装作不认识婉花,“周氏有心了。”
她从妆奁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珍珠簪,里面有五六支的样子,也不记得是顾北城什么时候送她的,总之她从未打开过,“珍珠赠美人,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了。”她故意要把回她二人的礼放在一起,表示在她内心也是重视周氏的。
送走两人,赵绫细细的看那小孩子的衣裳,心里便想着要找个绣娘教自己为孩子做几身衣裳。
估计是起的早了,她也有些乏了,躺在美人榻上,微微眯了一会,睡得并不熟。
窗子后有人影闪过,赵绫警惕问,“是何人在窗子后?”
她坐起身,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有宫女答道,“回娘娘,是新入宫的钟美人。”
“她有何事?让她进来?”赵绫道。
迎面走来一位水红色衣衫的女子,腰上挂着松花色荷包坠鹅黄色苏络,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脸庞还带着微微稚气的婴儿肥,相貌却是秀气的。
那女子娇娇怯怯道,“我叫钟毓。我是新进宫的。”
“你来水云殿可有何事?”
钟毓打量着她问,“你可是赵娘娘?”
赵绫点了头。这水云殿里除了我这个娘娘,可还有别人?
钟毓笑道,“我爷爷说让我跟着娘娘就不会错。”
赵绫脑海里寻思一番,钟?爷爷?这个姓氏,立马反应道,“你爷爷可是钟寻大人?”
钟大人是和皇爷爷多年的得力干将,顾北城上位后就隐退了。曾经做过太傅,也就是父王的老师,所以她对这个钟大人很熟悉也很尊重。
看着这小姑娘半点心思也没有,钟大人想必也是无奈才将她送入宫中,又担心她,逼不得已,这才找了自己。
赵绫命人备了茶点,问她,“你为何要进宫?”
钟毓话里带着些小委屈,“我也不想进宫,只是今年陛下命每家适龄的女子都参与秋选。可陛下连瞧都没瞧见我一眼,只凭着我爷爷的名字,就将我选入宫中。”小姑娘身不由己又无可奈何。
那么看来这次顾北城选入宫中的女子,身份背景都不一般。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拉拢权臣了。
赵绫又喝了一口茶,“那你是想做个宠妃?还是如何?”
钟毓咯咯笑出声来,“赵娘娘别说笑了。我来此只是想保住钟家,仅此而已。”
在这深宫里孤苦一生也算是可怜极了,怪不得张怡然对自己千恩万谢,比起来做个王妃,与爱的人相守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宫外的世界是何其自由,何其让人向往。
钟毓天真道,“我知道我爷爷是想让我来求娘娘庇护,可我想着我不争宠,不害别人,别人也不会害我了吧。”
赵绫又问,“你爷爷的意思呢?”
钟毓答道,“爷爷只盼着毓儿平平安安。”
“好,本宫知道了。”
“你尽量少同那些新来的嫔妃来往。你要是不愿承宠,你就称病吧。”
钟毓是个性子活泼的,但听了她的话,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称病了。
几日后,孙氏已经生了,是个皇子,皇帝赐了她美人的封号。
听闻近来风头最盛的不是如玉了,而是新来的一位魏美人,相貌如何还在其次,只要是权臣家的女子,顾北城都会给她应有尽有的荣华与富贵。利用女人的裙带关系,她是第一个,魏美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外面的事情本与她无关,她只想求段安宁的日子,避到这个地步了,有人却还想动她腹中孩子,那么她就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