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去拿就去拿,席矜飞快将套房里所有锋利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藏好,然后锁住了厨房的门。
他严肃的对纪知声说:“你好好在这里,别乱动,别乱吃东西,听见敲门声不要开,听见没?”
见纪知声点头,他才放心了些,离开套房之后,他先去了前台要了备用房卡,才驱车离开。
而他离开不就之后,坐在床边的纪知声眨了眨眼,闻着自己袖口的酒气皱眉,然后起身,走进了浴室。
席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幸好他之前走的时候,有把菜留在锅里热着,要不然还要再耽误一些时间。
他第一时间往床上看了眼,却没瞧见床上坐着的人。
“……?”
席矜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迟疑的喊了喊:“纪知声?跑哪去了?”
浴室里传来一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席矜心中一紧,连忙过去敲门,隔着水汽缭绕的玻璃,大声道:“纪教授?你摔倒——”
门唰的一声被纪知声拉开,地上摔了一瓶沐浴露,流了一地,香香滑滑的泡沫被水流冲走。
席矜全然没注意地上的东西,浑身僵住,很快,耳朵上的红就蔓延到了脸上。他视线落在纪知声身上,再也移不开半分。
眼前的人只穿着他那件宽松的黑色长款衬衣,衬衣到大腿的位置,但是没有系扣子,胸膛,小腹,再往下,若隐若现,极具冲击力。
一股让人心痒的热气直冲鼻腔,席矜捂着自己鼻子飞快后撤一步,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纪知声很少洗热水澡,这次一洗,大脑更晕,他哦了一声,“不会。”
“你帮我?”
席矜:“……”
这场景好他爹的熟悉。
他突然觉得这套间里真热,但是又不好真的让纪知声这样穿,于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扯住他衬衣的第二颗扣子,慢慢往下扣。
这衬衣实在有点长,扣到最后几个,席矜只能蹲下来。
眼前的风景更清晰。
“……”
他微微别开头去,心跳狂乱,连指尖都在发颤。
眼前的人就是他喜欢的人,这种姿态呈现在他面前,他还能像这样平静的给纪知声系扣子……席矜觉得他就是新时代另类柳下惠。
柳下惠本惠的脑袋被人按住了,纪知声低头,手落在席矜头发上,蹙眉:“……扣子系错了。”
他似乎是在担心席矜看不清,手中使了力气,按着他的头往前,语气平淡:“系错了。”
见半跪在他面前的人沉默没有动静,纪知声眼中闪过一抹茫然,重复:“你……呃!”
他眼前一花,只见刚才还以臣服姿态半跪的人,宛如一头盯上猎物的狼,突然暴起,将他抵在浴室旁的墙上,纪知声闷哼一声。
“……”
席矜攥紧的拳头青筋凸起,埋首在纪知声颈间,呼吸急促,隐忍克制到极点,他闭了闭眼,哑声开口道:“……纪教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纪知声顿了下,偏头看了眼撑在他耳畔的手臂,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微微凑过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然后蹙眉,低喃道:“……想喝水。”
席矜呼吸骤乱。
理智差点全部崩盘。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勉强忍住,心里苦笑,要是他和纪知声的关系更亲近一些,或者说纪知声稍微表现出喜欢他的意思来。他今晚估计就要变身禽兽了。
但是偏偏……他根本摸不清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是之前在电梯门口和他说的那句话,席矜叹了口气。
“好,我去给你倒水——”一句话没说完,席矜瞳孔蓦的放大,声音戛然而止。
纪知声半阖着眼吻上了他的唇,生涩的吮、吸,藏着几不可查的霸道,他竭尽全力去探寻湿润的源头,得到的越多,他想要的就越多,吻的就越深。浴室门口响起细细的水声。
纪知声毕竟喝了酒,吻的又急,胸腔氧气的流失让他忍不住倚着墙向下滑。
/席矜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任由他吻着,带着薄茧的掌心锢在纪知声腰上,双手一用力,将人抱了起来,大步往床上走去。
他几乎是贴着纪知声的胸膛倒在床上的,凌乱而灼热的吻落下来,隐忍到极点之后,是近乎蛮横的掠夺。
只是一个吻而已。
只是一个吻而已……
纪知声难耐的昂首,茶色的发丝尚且湿着,黏在白皙的皮肤上,喘息声低低从喉间溢出,吞咽的很是困难。
良久分开,席矜眼底像是藏了一把暗火,他盯着纪知声被他吻红的唇。
“纪知声……”
他迫使纪知声正面看着他,认真问:“看清我,我是谁。”
纪知声此时眼神没什么焦距,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气息很舒服,但是……是谁呢。
他想不起来了。
他连自己叫什么似乎也有点忘记。
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尽数被泡的发软,模糊,堵在他负面情绪的水闸那里,他忍的压抑,忍的绝望,却偏偏没有一个可以抒发的地方。
他想哭,想发疯,但是哭不出来,也疯不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像是被不断拉直的皮筋,他没有可以放松的时候,偏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掉。
于是纪知声并没有给出席矜什么反应,只是睁着眼睛,神色空茫的看着头顶。除了身体的反应很直接之外,脸上半点情绪也没有。
刚才血热上头,席矜渐渐理智下来,他微微抿唇,打算抽身离开,去彻底冷静一下。
忽的,纪知声眼睫轻颤,“难受……”
席矜一愣。
那双望向他的茶色眼睛,闪过一抹水光,平静的令人绝望。
席矜心里蓦的被纪知声的眼神刺了一下,他摸摸纪知声的眉尾,语气放缓,显得温柔:“纪教授,哪里难受,告诉我。”
“我……”纪知声顿了顿,“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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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里难受……就是很…难受……”
/他的语气罕见的有些无助,像个找不着路的孩子,视线无着无落的,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那种压抑而平静的叙述,却无端让人心疼。
还不如哭出来好点。
席矜耐心引导他,“别着急,不知道哪里难受,就不要想了好不好,听话,睡一觉就好了。”
纪知声呼吸渐渐稳定,他似乎又将压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闸门关了回去。望向席矜的眼神还是茫然。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手向下探去。
“……这里也不舒服。”
席矜:“……”
他当然知道不舒服,他自己忍的更难受好不好。
眉间浮起几分无奈,对着纪知声,他好像总是习惯妥协,甚至愿意去做一些他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瞳认真,双手捧着纪知声的脸捏了捏。
“纪教授,先说好,不管你醒来记不记得,今天都是要还回来的,我这个人非常小气,你还的时候要带着利息还,听见没?”
纪知声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听没听懂,“……哦。”
“……”
算了,他和一个醉酒后乱撩人的臭酒鬼计较个什么劲。
席矜松开他,直起腰,五官深邃,五指将微乱发丝向后一捋,露出侵略性十足的眉骨。
还好他之前有预习过很多功课,这种突发事件,在没有铺垫准备的情况下,他知道怎么处理才会让纪知声舒服。
席矜膝盖往后挪了一点距离,抿唇俯首下去。
……
……
半个小时后,纪知声倦怠的睡了过去。
席矜耳朵脖子红了一片,面无表情的吞咽了一下,抬起头,手背抹了下唇边,俯身将纪知声抱起来,简单在浴室的冲洗片刻。
他们今天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几乎都做了。
就差最后一步。
席矜将人擦干,头发吹的干爽,这才把纪知声重新放回了床上。他自己却全然没有睡意,单独进了浴室,足足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凌晨三点多,席矜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桌子上一动没动的保温盒,忍不住捂了捂脸……原本就是想让纪知声吃个饭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
他往床上瞅了一眼,纪知声早就睡着了。
席矜认命的起来,把纪知声换掉的衣服洗干净,然后甩干,晾在了旁边,保证明天可以干透。
做完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纪知声锁骨上妖蓝色的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亲爹看叛逆亲儿子锡纸烫头的嫌弃表情。
地铁老人手机jpg.
臭毛病,去个酒吧还贴纹身贴,真当自己不良少年。
席矜四下看了看,在酒柜上瞅见一瓶红酒,他在卫生纸上倒了一点,弄湿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在纪知声锁骨上擦了擦,上面的纹身很快消融,露出干干净净的皮肤。
空气里弥漫淡淡的红酒香,熏的席矜有点上头。
席矜心想,无论明天纪知声记得还是不记得,这家伙都必须负责任,必须负责任,很——大的那种!
都到这一步了,他都动嘴了,不谈恋爱说得过去吗说的过去吗?!啊?!
搁以前他们都该结婚了,明天他就告诉纪知声,他俩必须把这恋爱给谈了,不谈他就是渣男,撩了睡了还不认的那种!
席矜微红的耳尖透着心虚,却理直气壮的直接上了床,躺在纪知声旁边,偷偷的勾住了他的手指。
他只觉得,纪知声的手指和别人也不一样,匀称又漂亮,席矜心脏砰砰跳,明明刚才给纪知声纾解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席矜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睁眼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上午十点。
静音的手机没能吵醒他们任何一个人。
纪知声慢慢睁开眼,眼底的茫然褪的干干净净。
他不是喝酒就断片的人,昨晚的回忆随着记忆的回笼渐渐清晰。
纪知声:“……”
他晚上睡相不太好,僵硬着身子把自己从席矜身上扯下来,片刻后,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深感头疼的扶了扶额角。
他怎么一遇见席矜就失控。
纪知声偏头,视线落在席矜唇上,就是那张嘴,昨晚帮他……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微微垂眸。
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他明明是想和席矜拉开距离的,现在该怎么说。
他其实也不是对席矜没有感觉,但是席矜并不完全的了解他,也不知道他有过什么经历。
纪知声人生头一遭起了逃避心理。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纪知声快速的穿好衣服,拿上房卡,带上车钥匙,无声无息的离开这里。
席矜昨晚睡的很晚,生物钟延迟,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
啥也没有。
嗯?
席矜唰的睁开眼,直挺挺坐起来,懵逼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旁边。
“……”
他飞快的从衣服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打算给纪知声打个电话,手机一划开,除了警局的消息之外,微信里还弹出来纪知声一小时前发过来的留言,只有两条——
[谢谢席副队昨晚的照顾,我还有事,先回C市一趟,很快回来,警局又什么进展,可以随时联系我。]
还有一条消息,与上一条隔了足足十分钟。
[房费我已经付了。]
席矜:“……”
很好,看来这家伙全都记得。
他盯着纪知声的头像,心里头蹦出斗大的两个字,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