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差点被吃掉(上)
雷振远离开了,地牢中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如月无助地独自面对这个黑暗的世界。
周围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的物品,耳边是死一样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如月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似乎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曾相存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月渐渐地习惯了地牢中的黑暗,借助头顶上极其微弱的光,如月看到了自己身边的环境:这地牢很宽敞,在如月的不远处有一堆干草,再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悬挂有什么。
如月这样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深陷于地下的黑暗的房子,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这样想着,如月心中的恐惧因此渐渐地淡去。
如月静心下来后,才发现头顶上居然有声音,侧耳倾听,终于辨认出是雷磊轩在上面呼叫自己,虽然听不清雷磊轩在叫喊什么,在黑暗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月的心中一片温暖,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独无依的,还有人在关心自己。有人在陪伴自己。泪水悄悄地在如月的眼中溢出,一半是苦涩的,一半是温暖的。
雷磊轩没有能够说服父亲放出如月,守在地牢外没有离开,他踮起脚尖从唯一的窗口向里面张望,只看到一片黑暗,让雷磊轩十分害怕,如月独自在里面能否平安无事?
在雷磊轩的心中,如月不仅仅是他的母亲,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他的人,到目前为止,如月是第一个关心雷磊轩的衣食住行、留意他是否欢乐的人。如月是雷磊轩的后母,更是他心灵中的那片绿洲。
雷磊轩向嘴对准小窗口,拚命地向里面呼叫:“母亲,你还好吗?”
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雷磊轩叫喊了几声都没有回音,他的心揪紧了,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不久,当雷磊轩听到里面有声音回应,虽然听不清如月在说些什么,雷磊轩仍是很高兴,他听得出如月的声音平静,知道她在里面是平安无事的。
雷磊轩抵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继续向里面喊话。
媚儿也没有离开,站在旁边看得酸溜溜的。媚儿来到雷府七天,只有几个小丫头奉承她,雷磊轩从来没有主动向她说过话。而如今。雷磊轩却对关押在地牢中的如月异常地关心,远远超出一个少年对后母的感情。
李靖宇打着陪伴雷磊轩的旗号,匆匆忙忙来到地牢外,焦急地问雷磊轩:“少爷,夫人她现在怎样了?”
来了一个同样关心如月的人,雷磊轩如同找到了知音,着急地回答:“我母亲在里面,我在跟她说话,可我听不到母亲说什么。”
媚儿看到来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对如月也十分的关心,她还不知道李靖宇是雷磊轩身边的人,装腔作势地说:“你一个下人,私自跑到地牢中,小心我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家法侍候你。”
李靖宇不作声,只看雷磊轩。
雷磊轩会意,板着脸喝斥媚儿:“你不过是一个贱丫头,死赖在我家不走,也敢管本少爷的事。他是跟随本少爷的人,你想要怎样?”
媚儿讪讪地涨红了脸,想走开又舍不得。厚着脸站在一边观看。
雷磊轩和李靖宇不再理会媚儿。
李靖宇运足内力,向小窗口里面传送声音:“雪儿,是我来看你了。你在里面怎么样?”
如月坐在黑暗中,头顶上雷磊轩含糊不清的话语忽然变成了李靖宇清晰的话音,惊喜地回答:“靖宇哥,我没事,就是在这里太黑了,不习惯。”
李靖宇心中略为宽慰,将如月的话转告雷磊轩。雷磊轩很高兴,叫李靖宇继续对小窗口和如月说话。
“雪儿,你别害怕,我和少爷都在这里陪伴你。”
关切的话语从头顶上传来,如月的泪水又流下来了。有人关心自己,真是幸福。
李靖宇不断地向小窗口里说话,有时是他自己在安慰如月,有时是替雷磊轩传话。
李靖宇的声音响亮,充满了关怀,让如月感觉到李靖宇就在自己的身边,在保护自己。如月的心情放松下来,平静地面对这个黑暗的世界。因为,她不再孤独,有两个亲人在陪伴她。
突然间,身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接着就有个什么东西爬到了如月的脚上。如月吓一跳,注意力从与李靖宇说话中转移到地牢里,定神看脚上活动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老鼠。
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在地牢中回荡。
李靖宇听在耳中,心中颤抖,连声问:“雪儿。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看着被叫声吓跑的老鼠,紧张地说:“靖宇哥,这里有老鼠,它爬到的我脚上,我一叫它就跑了。”
李靖宇的心里一宽,不过是小老鼠,没有什么可怕的,柔声安慰:“不用怕,老鼠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只要稍稍一动,它就吓跑了。”
如月没有因为李靖宇的安慰而变得镇定,她心慌地说话,已经带有哭腔:“靖宇哥,我不能动弹的,我被老爷点了穴道。我只能够说话,身体是一动都不能动的。”
“你说什么?”李靖宇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变糟糕,为了不给如月增加心理负担,李靖宇鼓励如月:“不用怕,它一走近你,你就大声地叫喊,它一样会吓跑的。”
如月刚刚要回答李靖宇,旁边的干草堆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干草堆中相继钻出一群老鼠。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这群老鼠在如月的身边跑来跑去,有两只老鼠跳到如月的脚掌上。
如月恐怖地尖叫,老鼠们吓得逃之夭夭。
“雪儿,雪儿,你怎样了?”里面传出惊恐的叫声,李靖宇心急如焚,却又爱莫能助。
如月高度警戒地盯住不停抖动的干草堆,声音颤抖:“靖宇哥,这里有好多老鼠。刚才又有两只老鼠爬到我脚上。我真害怕。”
李靖宇惊慌失措地看雷磊轩。在一般情况下,老鼠对人是不能够成威胁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一动都不能动的人独自面对一群肆无忌惮的老鼠,危险性可能就会很大了。
雷磊轩十分敏感,盯住李靖宇问:“你快说,我母亲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牢里有许多老鼠,你母亲一动都不能动,老鼠爬到你母亲的身体上。”
雷磊轩惊呆了,他一下子不能想像出被老鼠爬到身体上是什么感受,只是从李靖宇的神色中意识到事情很严重。雷磊轩想到这个最关心自己的亲人会出事,急得泪水涌出来,眼巴巴地看李靖宇:“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想办法救救我母亲。”
李靖宇果断地说:“我在这里守着,你马上跑去找到老爷,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要是找不到老爷,马上找人带一柄斧子来,我劈开这门板放你母亲出来。”
雷磊轩转头擦拭眼泪要跑,瞥见媚儿脸上带笑在看向这边,怒从心头生,走过去扬手给她一巴掌:“贱丫头,见到本少爷哭,你敢偷笑。”雷磊轩再顾不上看媚儿的反应,撒腿就跑。
媚儿捂住脸颊,心中的委屈不知道要告诉谁,她给扇这一巴掌还真是冤,她根本就没有取笑雷磊轩,只是看到如月在地牢中受苦,心中幸灾乐祸得意过了头,脸上才不自觉地现出了笑意,就让雷磊轩认为是在取笑他哭了。
地牢中,如月害怕极了,瞪大眼睛看重新出来的这群老鼠。这些平日里不显眼的小动物,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出现,竟如鬼魅一样狰狞。老鼠们每靠近一次,如月就用尽力气尖叫。开始,老鼠们听到尖叫声,都吓得四散逃跑。渐渐的老鼠们习惯了这种叫声,只稍为离开几步就停下来,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只会发音的人。
又有一只老鼠爬上如月的脚面,如月拚命地大叫大喊,脚上的老鼠不为所动,依然在如月的脚上跑过来跑过去。谁说这世界上胆小如鼠,这只老鼠可谓是胆大包天,在如月的腿脚间漫步,吓坏了的,反而是人。
如月身体在哆嗦,不停地哭喊,还是没能将老鼠从身体上赶跑。
一只老鼠在大腿上走动,与肌肤相隔着厚厚的衣服,不会给肉体带来痛苦。但是,感受到老鼠细小的爪子在自己的身体上踩过,如月的心在不断地缩紧,老鼠每一次移动脚步,都会让如月的身体上死掉几千几万个细胞。
如月惊恐地感觉到,在腿脚上活动的老鼠在向腹部、胸部爬上来。
另外一只老鼠爬上了如月的大腿,还有一只老鼠从如月的手上往上爬。
极度的恐惧吞噬着如月的心,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睛:“靖宇哥,你快来救救我,许多老鼠爬到我身上,我快不行了。
如月宁可一头撞死,宁可让利剑穿心,也不想忍受这种推磨。但是如月不能选择,只有绝望地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就叫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拜托雷振远所赐!
李靖宇的心早就让里面传出的惨叫震碎了。明明知道心爱的女子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听她在痛苦中挣扎,望向远处,雷振远和雷磊轩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雪儿,你再等等,老爷很快就会来的。”这种安慰,是这样的苍白。
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指望雷振远会来搭救自己:“不会的,他不会来救我的。他送我进来时就说过,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他送我进来,就是要我死的。靖宇哥,他就是要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