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远将车缓缓开过去后,轻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示意程苏上车。
程苏站在马路边弯下腰看了看车里,喊了一声:“楚大叔。”
真奇怪,楚大叔来找她干什么?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楚少远被那句“楚大叔”雷得不轻,他看了一眼程苏:“你刚喊我什么?”
反正已经喊出口了,程苏不知死活滴:“楚大叔。”
“我很老吗?!”楚少远忍住心里的小不爽尽量把声音放温和。
程苏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楚大叔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楚少远头晕了一下,我一个有为青年,我怎么就成大叔了我?
程苏察颜观色,大叔似乎有点小炸毛,看在他目前是衣食父母的份上,她还是安慰了他一下:“你不看韩剧你不知道,大叔是一种昵称,是昵称,你不要在意。”
楚少远心道:算了算了,不要在小事上纠结。他又开口:“中午一起到外面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程苏立刻警惕起来,楚大叔不是不喜欢陈念慈咩?还请吃饭,肯定没好事,难道是鸿门宴?项庄起舞,意在沛公……然后沛公干啥了?沛公,好象起如厕了……不过目前的情况貌似没有尿遁滴空间。
赶快想想他有什么要对我不利的?程苏想了想:对了,昨晚上他喊自己“程苏”,自己糊涂了还应了他,他是不是想问这个?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天!我肯定做梦时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程苏因为太会说梦话还曾被妈妈带去看过医生,后来医生解释说是因为白天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造成的,没什么大问题,妈妈才放心的。
程苏泪了,我肯定是见到楚哥哥太兴奋,情绪又起伏了……她以手抚额:我当时究竟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啦?
楚大叔又一阵不爽,请你吃饭你还拿上了?他耐着性子:“你想去哪里吃饭呢?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程苏最怕的就是这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以往不管是老师还是爸爸妈妈只要说想和她谈谈准没好事儿,不就是变个法子训人嘛,大人真虚伪。根据以往经验,最好的办法是闪人。
“我,我想回家。”
“吃完再回去。”楚少远哪里那么容易打。
不能尿遁,那就奶遁,程苏也坚持:“我现在是奶妈,不回去你儿子会饿肚子。”
楚少远不为所动:“就到我们家附近的咖啡厅坐一会儿好了,谈完再回去。”
程苏只好听楚老大的。
哎,楚大叔和老师、妈妈一样难搞,如果是爸爸就准会上当。
到了楚家大屋附近一间别墅改装的咖啡厅坐下,楚少远先诱敌深入:“呃,我觉得你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楚大叔,你目光如炬又如电,不过你打死也猜不出来你老婆已经翘辫子鸟,眼前这个是a货,嘿嘿,程苏狡黠地:“我哪里不一样了?”
这一下倒把楚少远问住了,哪里不一样?具体还真不好说,他犹豫了一下:“比如说,你今天这身打扮就和以前不一样。”
“我以前怎么了?”程苏倒想听听楚大叔以前对自己老婆的评价。
楚大叔很想说:你以前的打扮太卖弄性感了。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好含含糊糊地:“反正不太一样就是了。”
程苏瞪大眼睛看着楚大叔,似在认真等待他解说前后对比,搞得楚少远没办法,只好草草进入下一个议题。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陈苏?”
“嗯,我姥姥以前这么叫我。”周晴告诉程苏,陈念慈是姥姥死了以后才去的孤儿院,这会儿正好可以用上。
楚大叔貌似接受了这个回答。
程苏刚松了一口气,楚大叔又挑起眉毛扔出一颗重镑炸弹:“还有,谁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
程苏懵了,天哪,我昨晚做梦连这个都说了?“谁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大叔,你少和我装a和c之间了,用你那吃过猪蹄的脑袋还猜出不来那是谁?
程苏看了看楚大叔,象头狐狸又象头狼,就是不象个好人。
以前,大人都这样,老爱问一些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最后的结果就是逼着小孩撒谎,所以:“嗯,楚少恩嘛,我听到楚少恩这个名字时的第一反应,就象我听到你的名字第一反应是楚楚可怜的少年志向远大。”
楚少远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然后道:“为什么少恩是楚楚动人,我就是楚楚可怜?”
“那还用说,你长得没有楚……少恩帅呗。”程苏本着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坦白地做出了评判。
完鸟,好象说错话鸟,程苏偷偷瞄了瞄楚大叔,果然,苍白的脸由红转绿最后满脸黑线。
程苏心里也很不爽:你要不就是逼着我说假话骗你,要我说实话吧你听了又生气,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搞啊?年纪大的男人真是烦,内分泌严重失调!要不是现在把你当Boss供着,谁理你?
楚少远心里确实不是一般的不爽,自己的老婆竟然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老公不如小叔子帅,估计没有哪个做老公的会爽到哪里去。
楚少远咬牙:好,你今天就可着劲儿损我吧!一会儿说我老,一会儿说我不够帅。
他浑然忘记今天本来是想好好问问陈念慈童鞋的三观何以在生完小孩后产生巨变滴,这下只气得霍地站起来:“好了,回家吧。”
程苏左等右等,等到一杯卡布基诺温度已经凉得正正好,刚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大叔居然要走了,她真的很想说:大叔,你是故意欺负我滴咩?
于是抬起头,双手抱紧咖啡杯,哀怨滴小眼神直射向恼羞成怒的楚少远。
楚少远先看到她眼神中的强烈不满,再看她嘴唇边还糊了一圈白色的奶泡,忍不住笑出来,重又坐下,“等你喝完再走吧。”
一边递了张餐巾纸过去,程苏接过餐巾纸后并不用,灵活的舌头早已飞快地往嘴边绕了一圈,把奶沫舔了个干净,一双眼睛因为往下盯着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已成斗鸡之势。?8?
楚少远先看到她粉色的舌头把奶沫卷进嘴里时一颗心猛跳了好几下,再看到她的斗鸡眼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苏看楚大叔龙颜大悦,于是松了口气,眼睛突然又瞄到服务生手托的盘子里放着一块诱人的拿破伦派,嗷嗷嗷,我滴最爱,我滴最爱,那一层层脆皮咬起来……
这下,程苏深情款款的眼神对牢那块派始终不离不弃,直到它尘埃落定被送到隔壁桌一个女孩面前,还犹自舍不得回神。
楚少远嘴角上扬,问她:“想吃吗?”
程苏赶紧点了点头,楚少远示意服务生送来一块拿破伦派。
拿破伦派送来,程苏开始将其分尸,所谓分尸就是先一层一层把它拆下来,象扑克牌一样摆开,再一片片地吃。如果妈妈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就象刚才故意把奶沫喝到唇边,再伸出舌头去舔,都是让妈妈大皱其眉的事情――太不文雅了。
程苏正自玩得不亦乐乎,楚少远突然问:“我帅还是少恩帅?”
“少恩帅。”程苏挑了挑眉,然后指着那已被分成四张扑克牌的拿破伦派道:“反正被肢解成这样,你也收不回去了。”
程苏拿起一张牌吃将起来,哼,一块小派就想让我出卖楚哥哥,那是不可能滴!
楚少远也不打话,伸出手来,把另外三张牌叠成一叠,全部往嘴里送。
可怜的程苏惊得呆若木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有介样滴大人吗?他是个大人吗?他欺负小孩!
楚少远四分之三的派下了肚,看到傻乎乎的程苏手里还有半张牌,一并拿过来往嘴里送,然后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一把拉起程苏,“回家。”
程苏沉浸在出离的震惊中,忘了自己的手被楚大叔牵在手里,待得出了咖啡厅被风一吹,这才猛然省起:派被吃了,手也被拉了。
她气得一下甩开被楚大叔拉住的左手,顺带着把刚才还沾了点奶油的右手往大叔深色的西装外套上揩了揩。
看到大叔外套上白色的爪印,程苏满意地笑了:嘿嘿,总算扳回一局,我让你占我便宜!
楚少远看着眼前俏皮可爱的“陈念慈”迷惑了:我怎么觉得不但不讨厌她,好象还开始喜欢她了呢?一定是被下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