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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冷静。”
他看向四喜:“喜老板也少说两句吧。”
四喜瞪着眼睛看她，倒是想干一架，可枪就拍在桌上干架都得掂量着。
“这位张小姐。”原小荻总算是不装哑巴了，“今日是在下金盆洗手的日子，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九婴看了他一眼，将勃朗宁插回去:“我敬您的戏，就是有的人嘴臭就别开口，再掰扯还抽他。”
这年头手里有枪就是身板子硬，她说自己是大头兵，可看上去怎么都不像。
四喜就是想开口再刺商细蕊抱大腿都不敢。
这个是真带枪赴宴拍桌子脾气暴躁的。
场面一时间竟然诡异的和谐下来，也没有人再提让原小荻上台，也亏他没上台，后面原太太到了场子上气氛就更诡异了。
总之这个饭吃得真是叫人胃疼。
散场之后九婴还有些顾忌，觉着说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商细蕊和四喜扯破脸了。
商细蕊就没在乎这个:“扯破脸就扯破脸，我也瞧不上那四喜，你给我们两个扯开也正好，下回我见他一次抽他一次。”
“你且听听他说的是人话么。”商细蕊还碎碎骂着，“要不是你拦着没叫他们上台，让原太太瞧见俞青和原老板在台上搭戏那还了得，非闹翻天不可。”
程凤台小舅子在前面开着车，除了八卦还不忘给他们举荐人。
“今儿在跟在四喜身边那个小孩你们瞧见没？我听见他开过嗓、脆生，模样也不错，给商老板唱小旦该是不错的。”
“就是今儿和四喜刚闹过一回，想从他手上拿人怕是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啊。”商细蕊低声道，“要他知道我瞧上那孩子，准给打死不可。”
虽说不容易，但是一台子戏也不能光靠两个人撑着，难得商细蕊有瞧的上的，就是想破天都要给他拿下。
碍着之前九婴面对面和四喜翻了脸，她也不想在外头行走。
在遇上几个跟四喜一样的人真怕忍不住手痒揍过去。
也不知道程凤台怎么操作的，居然还真从四喜手上把那叫小周子的小孩弄过来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虽说程凤台和商细蕊都说小周子功夫不错，但这孩子是被四喜磋磨多了，压根张不开嘴，唱得小猫叫似的。
商细蕊说有法子把他拧过来，领着人兴致冲冲就出了门。
以前的老艺人锻炼胆量最好的方式不过是撩地卖艺，胆子再怯在大街上能唱还有什么怕的。
第695章综民国背景
商细蕊把人赊面馆撂地还债了，回来的时候还兴冲冲吹呢。
要是小周子真能唱出来了，这台《潜龙记》的小旦就有着落了。
在北平这个把月九婴啥也没干，净被商细蕊拘着练新戏。
商细蕊要求高，九婴在他眼里天赋再好都要雕琢，一个眼神一个回眸都要抠，九婴人都要麻了。
好赖是熬到了登台那一天，九婴身量太高，她整场都要屈着膝配合商细蕊，只能说好在她腿上功夫扎实，妃子也不是主角，大家看得最多的还是皇帝。
她那双异瞳虽然奇特，但戏台子和观众之间还隔着不小的距离，灯光一打少有人能看见，即使看见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是稀奇两声便罢了。
有人来砸场子倒喝彩的也都被商细蕊拿剑指着一个现挂给逼退了。
这出戏本子好，台上的人唱得也好，台底下看着开心也止不住的有些议论。
“开头那唱宫女的小旦是谁呀？嗓门身段都不错。”
“不知道，没见过。不过要么说还得是商老板胆子大呢，新戏用新人，还一用就是俩。”
“这唱妃子的也不错啊，有点商老板那味儿。”
“嘿你这一说，商老板和商老板在搭台唱戏？”
要么说九婴还是商细蕊教的旦，唱腔方面和他确实有些像。
一出《潜龙记》最终赢得满堂喝彩，九婴和商细蕊一直站到最后，台下的看官们不住的往台上扔着鲜花和手帕。
九婴算是理解为什么有人天生热爱表演了，被人认可的感觉真不差。
谢幕完到了后台还没拆行头，两人先聊了几句。
“这新戏唱完，商老板心里的也有底了吧。”
商细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抿唇笑了笑:“拿到这个本子的时候，我心里就有底了，只是这妃子还非得是你唱不可。”
要不是看着她从身上摸出一把枪，他都不敢信对方真是个没学过戏的当兵的。
“我耽搁的已经够久了。”九婴穿着一身行头几十斤重，但腰背依旧挺直神色如常，“等商老板梨园魁首尘埃落定我就要出发去上海，过两年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得还得请商老板多照应。”
“好说。”商细蕊点点头，“张小姐要是去上海没人接应我给你介绍个人，他也是唱旦的，如今在上海混得应该不错。”
“那就请商老板安排啦。”九婴眯起眼笑道。
他们聊着，后台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吵闹和打骂声。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同时往后台赶去。
小周子上台唱小旦的事情终究还是让四喜知道了，四喜气势汹汹带着人上门就要把他逮回去。
这一次四喜被耍的不轻整个人都气炸了，商细蕊手里没有小周子的卖身契，也拦不住他把人带走。
不过小周子见识过水云楼的好之后，怎么还愿意回到云喜班那种地方去？直接一头撞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四喜冷笑着指责商细蕊:“都是你们水云楼干的好事，瞧给逼的。”
“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听见有乌鸦在叫？”九婴站得笔直外加凤冠的高度，又一次从气势上鄙视了四喜，“要是你嘴臭自己洗不干净，不如我用枪管子给你涮涮？”
四喜这才认出来眼前唱妃子的旦角是之前宴席上拍枪的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嘲讽:“我还道商老板是从哪儿请来的角，原来是个新下海的啊，我看——”
“四喜！”商细蕊眼睛一瞪怒气冲冲。
“你喊什么？唱了皇帝就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四喜斜着眼白他。
不过商细蕊这一打岔，他也终于有一些理智回笼。
这个新出现的旦角可不是他随便就能嘲讽的，人家手里有枪说不定身后还有兵，干他一个戏班子绰绰有余。
民尚且不与兵斗，何况是他们这种唱戏的。
四喜嫌弃地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小周子，让人把他架着带走了。
卖身契在人家手上，九婴也没立场拦:“我怎么觉着台下这出戏比台上的好看多？”
商细蕊冷眼看着:“戏可比人纯粹多了。”
《潜龙记》引起的反响不小，小周子算是有了点名气，也不用怕四喜一扭头就把人磋磨死。
报纸上不少人都在评价商细蕊这场戏能到什么高度，给他搭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新戏第二天老福晋就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