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二子一愣,手一松甩头而望,竟是无人,他怒,眼冒凶残,吼道,“竟敢骗老子!平生最恨骗子!”
猛地手上用力,掐得一思脖间只咯咯直响。
一思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她才想到用淳于曦转移他的注意力,她适才听那老大而言,分明对淳于曦忌惮三分,又想着用她来分得天下,分明就不想杀她,却不知在她看到他们时竟似傻子般愣住了,毫无反应。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用淳于曦这三字唤醒那俩人,或乘着二子松手之际逃脱开去,只是不想,二子的度会那样快,她毫无逃跑机会不说,更是激怒了他。
千钧一之际,那老大终于醒悟过来,亦是飞一般的跑了过来,瞬间打落了二子的手,训斥道,“你疯了!”
二子不服,回道,“她看到了我们!她必须死!”说着又冲了上来。
一思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大口呼吸,见二子又来,便急忙后退,惊慌失措间,她才现,原是这三人皆带了面具!
她一愣,定眼一看,才终于明白所谓的看到他们乃指什么!那三人的眼竟是不同颜色的,一个蓝色,一个乃是黑色!
一思顿时明了,所谓的看到他们指的是她知晓他们乃是贱奴!
贱奴,顾名思义风潮古都最卑贱的奴隶。
自古以来,风潮古都便有一条律法,便有西地外域与中原杜绝通婚。在风潮古都,异族通婚是死罪,是罪孽深重的。风潮古都的中原人士对自己的血统看得极高,认为乃是神女一族,便是最高贵的一族,其他族类皆是低等的,通婚便是玷污自己的血脉。历代君王皆有一整套禁止通婚的律条,甚至有完备的惩罚制度。
也因有如此的律条,在西地外域羽翼丰满时便以屡犯边界来抗议这等欺辱性的律条。那些西地外域的强盗、官兵时不时便在边界犯案,烧杀抢夺,**掳掠无恶不作。那些被侮辱的中原女子最后皆会被杀,即便被救亦会被族人杀死,但终究也有有情之人活下,留下子嗣来。
而这些孩子乃是混血,与其他孩子的相貌特征皆有不同,有些不明显的尚可蒙混过关,当有些明显的便再不能逃劫难,特别是那些双色眸子的孩子,便被称为异类,连神皆要惩罚之人,乃是罪孽深重之人,这些孩子自小便被烙上“罪”字,自小便是风潮古都最低等的人,即便流有皇室血统依旧是最低等的下人。因为连神皆要惩罚的人生来就该赎罪的,而成为贱奴便是他们唯一的途径。
贱奴,终身为奴为婢,受着所有人的欺凌和压榨,永无翻身之日。
随着年代的长远,西地外域的强大,中原争斗的增多,贱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但无论出于何种状态,这些人皆是见不得光的人,这些人如何努力只有被践踏的份。
一思听皇叔说起贱奴时,便只觉痛心,只觉得相较于他们她原是幸福得多得多。
大约同为社会最底层的人,同为被人抛弃的人,一思总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同病相怜的怜悯之感。
一思也曾问皇叔,“他们不会反抗么?同样是人,为何他们便要终身为奴,岂不是太不公平。”
她记得皇叔只回她一句,“沙粒入海焉能起风浪。”
贱奴只是风潮古都千千万万巨石中的一小颗沙粒,如何能掀起波澜,所有他们千百年来一直备受这折磨,备受着世人的鄙视和压迫。
她亦是知道他们害怕什么倘若她活着出去,告知绑架她的人乃是贱奴,那么贱奴一族必将又要遭受浩劫!
一思定了定神,在二子伸手冲向自己那刻,她忽的笑了起来,镇定道,“杀了我又如何?得了钱又如何?你们永远摆脱不了贱奴的身份,就连你们的子孙,生生世世皆改变不了!永远要这般见不得人的活下去!”
三人皆一震,那是他们这一族痛之根源,他们的血就如他们脸上被烙了罪字一般即便毁去亦会留下疤痕,那是永恒的,生生世世,根深蒂固永不能去掉的耻辱和不平。
二子的手颤了颤,仿佛有一丝犹豫,可犹豫即刻便逝,怒火又回了过来,他吼道,“死女人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让我放了你!”他忽的扯下面具,指着右脸颊上的烙印“罪”字激动道,“如你所说,这是更根深蒂固,生生世世的跟随,得了天下又如何?得了天下亦是最卑贱的贱奴!这就是证明!!”
说着,他又失控似的迅掐住了一思的脖子。
窒息之感又袭了上来,一思痛苦,却是盯着二子冷笑起来,她道,“贱奴乃是世人强加于汝等,汝等不服尚有挽救余地,倘若连自己心底也接受了那个事实,便才是真正的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