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城南部,南秦大军军营。
一思躺在踏上心绪不宁,睡意全无,身边的风芽起起睡睡好几回,这已是第三次起来。
本以为她有什么忘了的事便没追问,只是短短半个时辰便起来三次,委实令人不安……她便问,“风芽,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只是风芽未来得及开口便急着跑出帐外去。
一思担忧,便也起来跟了出去,岂料出帐便看到她呕吐不止。风芽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
一思一惊连忙走过去,急问,“风芽,你怎么了,是哪里不适?”她心急如焚边问边轻轻帮着抚背,看着风芽连连呕吐是样子,她隐约不安。
吐了好半天,风芽才虚脱的抬起头来,无力说,“我,没事……”她唇干而白,脸色也极差,未等说完,只闻她肚子咕噜噜直叫,而后她便揪着眉毛,痛苦隐忍的说,“又来了……”说着便匆匆赶去茅房。
待到风芽自茅房出来,已是有气无力,整个人似虚脱了般。
一思皱眉,立马抚上了她,而后便命人请来了军医。
军医把脉查看,才皱着眉摇头说,“是那病……与众将士一样的病。”
一思大惊,难道这病会传染?只是她的体质比风芽差得多,她们整日帮着照顾病人,要传染也该她先传染到,怎会是风芽?而且军中也几乎没有再爆这种病者出来,风芽此病是由何而来?
一思思索,而后问军医,“陈太医,你确诊此病的确不是霍乱?!”
陈太医一愣,看了看一思。一思顿觉唐突,便解释,“小女唐突,冒犯了太医,小女委实是救人心切,其实小女只是想再次确认,弄清此症是否传染。”
陈太医这才舒展眉头,回答得斩钉截铁,他说,“我敢以性命担保此乃中毒,而不是霍乱,亦不会传染!”顿了顿,他无奈道,“只是终究找不到中毒的途径!”
一思纳闷,这中毒途径委实诡异,风芽和自己一直在一起,饮水食物皆是一样,如何她中毒而自己未中?
一思百思不得其解,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只兔子。
于寅受命紧随与她,这几日在此军中便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她白日忙病人,晚间忙制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觉得军中伙食极差,不足补给营养,便在外打来了一只大野兔为之打牙祭。
她委实疲惫,又是夏日胃口也极差,那兔子乃是烧烤而至,只觉油腻反胃,她便更加没了胃口,只看了几眼便未动筷子,最后还是风芽留了一只腿,其余又送了回去。
一思大惊,她似乎那里看到过食物相冲之说,回想今日伙食乃是小白菜汤配干馍馍!!
一思恍然大悟,急问风芽,“风芽,你今日是否吃了那只兔子腿?”
风芽无力点头,轻声说,“还喝了小白菜汤……”
兔子肉与小白菜乃是相克之物,共食便会中毒,症状便是上吐下泻。如此也不难解释有人中毒有人没有中毒,这片营地靠近林子,林子有野兔出入,营中五天才能有一天吃荤,士兵们有时就会去打牙祭,这一营的人定是都去了林子,食用了兔子肉!
她便说,“陈太医,病因怕是找到了。”她便转身问于寅,却现于寅不在。她一惊,赶忙又道,“太医,快去于副将帐子看看!他也吃了兔子肉!”
一思赶到于寅帐子时,于寅也虚脱的卧在榻上,太医诊断,亦是同一种毒。
太医再去询问病者,亦是同样的回答,同时吃了兔子肉和小白菜汤,自此“霍乱”的祸根才找了出来。
只是未来得及高兴,便来了新问题,于寅吃了大半只的兔子肉,中毒颇深,上吐下泻得不行,几乎虚脱,别说是拿刀杀敌,即便是站立也成问题。
陈太医第一次碰到此毒手忙脚乱无从下手,临时翻阅古书来寻得答案。一思见况不妙,便死马当活马医,熬了绿豆汤为之解毒。
折腾一翻倒颇有奇效,立刻止了吐、泄,只是身子依旧虚弱无力。
于寅感激不尽,看着一思道,“姑娘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有今世以命相抵。”
一思笑,“哪里有这么严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这也是积德……”她未往下说,她是想到了贺修。贺修曾说,“不知前世积了多少的德才能遇见一一,与一一白头偕老。”
原是不够……他们的德积累的还不够……
一思忽的黯然伤神,于寅纳闷,正想询问,岂料外面哄闹声一片,仿若出了事,他便问,“出去看看,出了何事?!”
话音未落,便有士兵来报,道,“于将军,有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