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病的营帐到帅营需要一刻的时间,淳于曦又在路上交代了些事于于子便又耽搁了点时间。待他回军帅营帐时,承国使节已等了片刻之久,随军的怀化郎将曾世正赔笑招待着,而身为镇军大将军的小烈并不在。
淳于曦微微的皱了皱眉,心底徒然生出一股酸涩来。
怀化郎将曾世见淳于曦进来,便立马起身作揖相迎,那承国的使节随即跟着站起身来,作揖恭敬道,“承国使节蓝墨参见南秦太子。”
淳于曦只觉一震,蓝墨的大名他是听过的。蓝墨原是皇子溪的门客,皇子溪病逝前将他推荐给了朝廷,并得以重用升为镇军大将军,而他却在反蓝大战中倒戈反蓝势力,对承国的建立可谓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而今更是得了承国新帝的重用封了爵,承国竟是派出这等位高权重的人来?!
淳于曦眯起了眼,深深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余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蓝墨身后的随从身上。那人恭敬的低着头,白净的脸俊雅脱俗,竟有几分二月公子的神韵,只是二月乃是仙风道骨的气韵,而此人却是在温文尔雅中透着几分高贵和威严。
淳于曦收回眼波,面色淡淡,扯笑客套道,“要事在身耽搁了时间,让蓝大人久等,多多见谅。”
蓝墨微笑道,“岂敢岂敢,眼下多事之秋,殿下繁忙委实有因,蓝某却也来得急切,还要望殿下不要见怪。”
蓝墨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回话严谨却突出重点。这“眼下多事之秋”委实深有含义。
他是在提醒淳于曦现在时局动荡,他深夜造访是诚心而来,不要枉费他承国新帝的一番好意。
淳于曦勾起唇角,忽然明了他的来意。他此次前来定是友好邦国脱不了关系,只是这友好邦国的条件就不得而知了。眼下南秦危机,他承国刚成立不久也未站立脚跟定然不会轻易参与南秦和西地外域的争乱,但如若有极其有利于承国的条件,那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般的好机会。
淳于曦斜睨蓝墨,隐约含笑着径直走至主位,坐下。
随即帐内伺候的内官立马斟上凉茶,他举起杯子来,斜睨蓝墨又道,“蓝大人深夜造访定然是诚心而来,本王岂有怪罪之理?就是不知……”他刻意停了停,眼波扫向那随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冰凉透心,顿觉神清气爽。
蓝墨会意,含蓄隐晦道,“五城,蓝某此次而来是为殿下送上五城。”蓝墨说话时一直盯着淳于曦,他淡然无波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诧异之色,只是深黑的眸子越的泛着阴霾,他心不由紧了紧,顿觉眼前之人绝非善类。
想来淳于曦威名早已传遍整个风潮古都,他岂是好对付的人。他便故作镇定,也端起茶杯来抿茶,凉茶冰凉,他盯着淳于曦的眼却只觉冰冷异常,心颤厉害。
淳于曦的眼波一刻也未离开他身后的随从,蓝墨怎会不心颤,他也斜眼看了看身后的随从,依旧站立不动声色。他定了定神,将视线又回到淳于曦。
此刻他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眼波依旧盯着随从,道,“承武帝……”他顿了顿回眸盯向蓝墨,又浅浅一笑,问,“承武帝是想送承国五城于我南秦,还是想送南秦五城于我啊?”
蓝墨一顿,他听闻第一个承武帝时整个心都吊着,但依旧面不改色,后来听闻淳于曦接后话时,他便明白淳于曦委实是不容小窥的厉害角色,南秦三奇绝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淳于曦这话问得也极有学问,倘若是前者,那定是要南秦付出代价的,凭白无故的谁会顾自己国家安危不顾免费来帮你?若是后者便是说明承国要与南秦和好,一同对付蛮夷。
更深一层意思,倘若承国与西地外域已然勾结,想先灭了南秦,而后平分天下,那么他这般说,也挑明了他看出了门道,他也不是好蒙混的。南秦先前失了五城,而承国又在这当口来说给五城,平常人自当会想其中有猫腻,会将两者联系起来。淳于曦自当知晓此种可能很小,但防范于未然也是必要的。他如此会问,精明的承武帝自当会明了他的意思。
蓝墨也是精明之人,怎听不出意思来,他便挑明道,“风潮古都自古以来便是汉人的天下,蛮夷之辈焉能相提并论。我王自是明了才遣我深夜来此商谈友好之事。现时时局不定,眼下最需要的便是和平,连年征战百姓疾苦,南秦皇帝仁慈定也不愿如此状况绵绵流长下去。我王亦是仁慈之辈,便差我来此商议。”
淳于曦又抿了口茶,依旧含笑,道,“如此说来,是为南秦五城而来。承武帝,打算出兵多少?事成之后,我南秦又该如何感谢?”